橫水鎮的建設,對於高家村來說,當然是必要的。
因爲鷹嘴山的黃巾寨,今後是很有可能轉爲軍事化城寨的,要在那裡的藏匿大量的戰船,自然不方便讓老百姓們天天圍着戰船轉。
因此李道玄也制定了發展橫水鎮的計劃。
將橫水鎮與黃巾寨同步進行建設,等這兩個地方建好之後。把經過考察值得信任的人,留在黃巾寨,今後轉化爲高家村民團的戰士,或者船隊的後勤兵。
而更多的普通老百姓,以後就可以安排在橫水鎮。
將軍與民分開,這顯然是更合理的做法。
當然,這些事不可能講給縣令的師爺聽,就讓他以爲這裡是隨便建着玩兒的吧。
泥橇用不上之後,一行人開始改爲走陸路。
十幾里路,甩着火腿,一個多時辰就走到了。
前面就是著名的鷹嘴山,劉八萬對這地方還是有點害怕的,生活在這附近的人,誰不怕小浪底水賊?
不過,他還沒上山,就見到山路上好多老百姓正在刨土擡石,修建上下山坡用的道路。這道路故意修成了盤山路,顯然是爲了緩解坡度,方便車馬上下山。
山坡上到處是修路工人,一副熱火朝天的樣子。
這可不是水賊有興趣做的事情,只有勤勞的老百姓們,纔會這樣撩起袖子幹活兒。
劉八萬瞬間就不害怕了,反而有點小興奮:“這麼多民工?白善人,您是從哪裡弄來這麼多民工修路的?”
白鳶嘆了口氣:“都是黃泛區的受災百姓。”
劉八萬猛地一醒,明白過來。白先生造了五百多個泥橇,那當然不僅僅是專門爲了救縣城的老百姓造的,城外田野農村裡的老百姓,也是要救的啊。
而且顯然先救農村的更合理。
面對天災時,縣城裡的老百姓躲在城中,存活機率更大,但農村的老百姓就很脆弱了,他們一旦被洪水困在屋頂、山坡什麼的,得不到救援的話,三五天就餓死了。
所以,白善人明顯是用這些泥橇,先救助了大量的農村老百姓,然後再來的縣城。
劉八萬再次肅然起敬。
一行人穿過挖得坑坑窪窪的山路,很快就來到了半山腰,一個破爛的寨子邊。
白鳶:“師爺且來猜一猜,這是什麼寨?”
劉八萬心中一驚:“黃巾寨?”
“正是!”白鳶笑道:“這就是水賊們盤踞多年的黃巾寨了,數日前,我率家丁和災民攻山,將此寨中水賊全部一網打盡,現在這寨子已經屬於災民們了。”
兩人正說到這裡,就見寨門口走出來一羣老百姓,肩上還扛着鐵鍬的大錘子,明顯是準備去參與修路工作的。
見到白鳶,這羣人趕緊行大禮:“白先生好。”
白鳶瞬間擺出帥氣姿勢,微笑着揮手:“大家好呀。”
劉八萬心想:這位超級有實力的大老爺,面對普通老百姓時,居然也和顏悅色,還會回禮呢,真是沒想到。
就在這時候,白鳶嘿地笑了一聲:“不管誰向在下打招呼問好,在下都會好好地回禮,君子六藝中禮這一項,在下可是很在乎的。”
劉八萬:“……”
繼續往黃巾寨裡走,劉八萬發現,這寨子裡到處都在修,修寨牆的,修瞭望塔的,修箭樓的,修房舍的……男人都在拼命的幹活,而大量女人則在煮飯、燒水、洗衣,給男人們搞好後勤勞。
裡裡外外,這一圈走下來,看到的老百姓已經不下兩萬人,規模之大,讓人乍舌。
走到最裡面,寨子背後居然有一塊巨大的空地。
一大羣老百姓中的青壯男人,正在這裡列陣,擺出了一個巨大的陣形,每個人手裡都拿着木棍,很明顯是在訓練。一個穿着白家家丁服飾的人,在最前面指揮:“向左轉!向右轉!向前一步走!”
劉八萬嚇了一跳:“哎呦,白善人,你這是做什麼?在練兵要造反嗎?”
“練兵造反?”白鳶搖頭:“我是良善老百姓,豈有私自練兵造反的道理,這是在操練民團,準備收拾小浪底另外幾十股小水賊呢。”
白鳶繼續道:“小浪底水賊已存續一千多年,官府屢剿而不得滅,說到底就是官府投入的人力太少,在下想了想,想要蕩平水賊,最好的辦法還是發動大量的民團。民團人多力量大,地毯似地把整個小浪底掃蕩一遍,讓所有水賊沒有容身之地。”
劉八萬仔細一想,似乎合理。
白鳶繼續微笑:“而且掃除了水賊之後,還要派老百姓佔領水賊的寨子,將這些寨子變成老百姓們聚居的村落,如此一來,就再也不會有水賊了。”
劉八萬再仔細一想:“妙啊!白善人說得對,會聚集賊子的地方,往往都是沒有普通老百姓生活的地方,一旦生活在此的老百姓多了,賊子就沒有立足之地。唯有此計,纔可永久蕩平小浪底水賊之患。”
他趕緊對着白鳶行了一個大禮:“白善人大才。”
白鳶心裡卻在暗笑:但這些老百姓的村莊都聽我的,若是我掀竿而起造反,這裡所有的老百姓都會變成反賊哦。這個話,我就不和你展開來談了。
兩人正說到這裡,突然聽到哨兵大喊起來:“有水賊,河面上有水賊過來了。”
這一聲喊,頓時把劉八萬嚇了一大跳,隨着他來的那二十名衙役和幫閒也嚇得瑟瑟發抖。
但水寨裡的人卻一點也沒帶怕的,只是不少工人停下了手裡的工作,向着水面上眺望。
果然,鷹嘴山下的水面上,出現了一片小舢板,大約二十來艘,每艘船上有五六個水賊,加起來大約一百來人,水賊船上還撐着一面旗,上面寫着一個“李”字。
劉八萬:“哎?這是哪裡來的水賊?”
白鳶早就已經調查過小浪底羣賊,胸有成竹,微笑道:“看樣子,應該是來自南邊水域,石寨的老大,名叫李大魚。這傢伙平時都是繞着咱們水寨走的,今天居然敢來附近晃了,看來是一直沒收拾他,他的皮開始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