糧行高價賣糧,官府收入了一大筆銀子。
吳甡心中大喜:錢有了!本官又有錢了。
不過,他這筆錢還沒在手上捂熱呢,李道玄就拎着鳥籠,出現在了他的官衙門口:“吳大人,聽聞城中難民得了一筆天降橫財,在官府糧行買了很多糧,你手上肯定有錢了吧。”
吳甡心裡咯噔一聲響。
李道玄:“在我那裡賒賬買的化肥,也應該把款子結一結了啊。”
吳甡要是個壞官兒,還可以賴皮,但他偏偏是個清官,而且還是死要面子的文人,這種人耍不了賴,欠人錢財,就得乖乖償還,於是,剛剛到手的銀子,又嘩啦啦全都交給了李道玄。
李道玄收回了銀子,臉上帶起了邪惡笑容:“吳大人,您的官府糧行,被難民們這麼一買,存糧肯定不多了吧?”
吳甡:“確實,沒多少存糧了,要是他們再來這樣買個兩三次,官府糧行也得斷糧。”
李道玄:“這個倒也不難解決,你看,我家裡還有些存糧,可以用來支援吳大人,你要不要再賒錢在我家拿點糧食過來販賣?吳大人欠錢要還,是個有信用的人,我不怕賒給吳大人。”
吳甡大喜:“你願意賒糧給本官?那可真是太好了!本官要,有多少糧食,本官都要。”
兩人剛商量好了賒糧的事情,就聽到外面有老百姓在喊:“秦王府的人,又往化肥店去了。”
“好多人,拿着棍子。”
吳甡一聽這話,頓時大急。
李道玄卻笑道:“別急別急,我的人都守在那兒呢,咱們過去看看。”
糧行與化肥店相隔不遠,向前走半條街,一拐就能看到。
吳甡很急,跑得飛快,李道玄卻不急,跑快了要晃着鳥呢,慢慢走過去便是。
等到李道玄拐過街角時,纔看到前面的化肥店門口,已經打得極爲熱鬧了。
這一次秦王府的人過來,二話都懶得說一句,直接掄起棍子就開打,彷彿洪興社的古惑仔去砸另一家的地盤似的,一言不合就開幹。
而民團的人早有準備,從櫃檯下面拿出準備好的棍子,迎男而上。
圍觀羣衆一看雙方出動的人數,就知道這次得躲遠點,瞬間逃出一個街區之外。
然後,化肥店門口的整條街,都變成了戰場。
秦王府來了五十個人。
民團也不多派,對方出五十人,咱們也出五十人,主打的就是一個“不讓對方摸清實力”。
一百來個人,在街頭上揮起棍子亂打。
這可是西安!
若是平時發生這種事,駐紮在這裡的武官早就殺過來了,但是這一次交戰的雙方是皇室宗親對文官集團,負責治安的武官有多遠躲多遠,連話都不想來插一句。
陝西巡撫和西安知府,也就像完全不存在一般,沒有一個人來管。
大家都不管,那就憑硬實力了唄。
鄭狗子一個晃身,躲開了對面家丁的棍子,自己手裡的棍子卻狠狠地一棍,打在對方的大腿上,那人噗通一聲倒了,鄭狗子趁機掄起棍子,在那人身上一通暴打。
旁邊一名家丁閃身過來偷襲他,但民團作戰,那可是帶着點戰陣的味道的,雖然在狹窄的街道上無從說起,但同伴間的協同與掩護,那可是基本功。
旁邊的民團士兵揮起棍子來,幫鄭狗子擋了一下,碰的一聲,家丁的棍子被撩開,鄭狗子趁機一棍,將那人也掃翻在地。
家丁們明顯不服,刷刷又衝過來好幾個人。
卻聽到趴地兔一聲怪叫,貼地滾過去,碰碰碰,幾棍子連續不斷地打在家丁們的小腿上。
小腿骨頭被棍子抽一下的滋味,誰嘗過誰爽歪歪。
家丁們倒了一片。
一個家丁看到趴地兔在地上打滾,似乎自己居高臨下比較有優勢,大吼一聲,一棍對着趴地兔打下來,卻沒想到趴地兔雙手在地上一撐,突然跳起,額頭“碰”地一聲撞在那家丁下巴上。
家丁悶哼一聲,向後就倒。
這場戰鬥一開始就沒有懸念,根本就是單方面的凌虐,秦王府家丁被打得根本沒有一回還手之力,很快就開始全線潰退。
他們這一退,就退向了街口。
吳甡剛好從這邊過來呢。
一個家丁打紅了眼,揮起棍子就要往吳甡身上打。旁邊的管事嚇了一大跳,趕緊一腳將那家丁踢開:“打下人可以,打不得正主兒,否則會給王爺攤上禍事。”
他話音剛落,吳甡就一巴掌打在了管事臉上。
吳甡沒啥戰鬥力,這一巴掌也就是普通耳光水平。
管事怒,但怒完了卻沒啥辦法,只好將頭一埋,從吳甡身邊穿過,繼續向前跑。
這一跑,又碰上了從後面跟上來的李道玄。
管事認得李道玄,秦王府的下人早就幫他打聽清楚了,這傢伙就是那個什麼唐朝宗室之後的,現在沒有官身,只是一個鄉紳罷了。
管事不敢打吳甡,但是敢打鄉紳。
他一棍子就對着李道玄打了過來。
李道玄舉起右手,向上一迎。
“碰!”
棍子打在了他的小臂上,管事心想:這一下你的小臂骨頭還不得給爺斷?
“咔嚓”一聲,棍子斷了。
那管事頓時愣住:這什麼人?胳膊這麼硬的?十三太保橫練?金鐘罩鐵布衫?
念頭剛剛閃過去,李道玄一拳回敬了過來。
“碰!”
管事感覺到打在自己臉上的並不是拳頭,而是一塊鐵,硬得不要不要的那種,薄薄的硅膠層根本沒有起到任何緩衝作用,全靠管事的臉部肌肉來緩衝。
管事慘叫一聲,向後跌出,鼻樑斷了,牙齒也掉了,滿臉鮮血開了個大花。
還沒來得及從地上爬起來呢,後面民團士兵也追上來了,有人敢對天尊動武,那還得了?在民團眼中,那簡直就是極惡非道之舉,必須暴打。
碰碰碰一陣亂棍,全都招呼在了管事身上。
要不是天尊下令過別打死人,管事當場就得嗝屁。
不過,就算不打死,他也重傷定了。
管事被打得身上多處骨折,滿頭滿臉都是鮮血,一羣家丁拼了命地將他救了出去,向着秦王府的方向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