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化淳站在一邊聽着,卻安安靜靜的沒說話。
朱由檢的眼光轉了過來:“老曹,你以前一直都是主戰派的,高起潛死前,你天天和他吵來吵去。但是最近你怎麼反而不說話了?”
曹化淳心裡暗想:我陪了你多少年了?我還不知道你的性子?這種時候我什麼都不說纔是最好的,說多了都是給自己拉仇恨。
他眼觀鼻,鼻觀心,就差一句“阿米偷佛”了,一臉淡定地道:“老奴這點見識,哪有陛下高瞻遠矚,一切但憑陛下聖裁。”
朱由檢心中總算舒服了點,還是曹化淳好啊,哪像外面那些逆黨,居然說朕是昏君,還說朕貽誤戰機,是在誤國。朕是誤國之君嗎?根本就不是!朕上任十餘年來,勤勤懇懇,勵精圖治,救濟了大旱災下的無數老百姓,蕩平了作亂的流寇,現在又大敗了建奴……這種種都是朕的功勞。
朕完全就是聖君、明君,必定將會是大明朝中興之主,爾等現在居然敢說朕是昏君,哼!
朕現在要是順了你們的意,豈不就是承認自己是昏君了?
偏不同意伱們的意見!
朱由檢黑着一張臉道:“勒令各地錦衣衛都行動起來,盡數將挑頭幾個傢伙捉拿歸案。”
曹化淳:“遵旨。”
聖旨很快發出去了……
但是,這聖旨出去之後就如同泥沉大海,各地錦衣衛就像一羣鐵憨憨,抓來抓去,一個人也沒能抓得回來。
朱由檢知道,他接收信息的速度是很慢的,地方上的消息傳到京城,他聽到已經得好幾天後,他再寫好聖旨發到地方,又得好幾天後,地方上的錦衣衛再抓人,怕是又得好幾天後……
他只能耐心等着!
但他並不知道,高家村人的,信息卻幾乎是實時的。
因爲,所有天尊解放區的大城門菜市口,現在都擺上了巨大的“仙家寶鏡”,住在城市和城市周邊的老百姓們,都能過過這個東西,迅速地瞭解整個天下的形勢,然後通過四通八達的公交太陽車體系,把消息從城市擴散到農村。
高家新聞上,一個年輕的書生,正在對着鏡頭侃侃而談:“諸位觀衆,我們延安的一羣學生,集體向皇帝上書,請求他下旨發兵攻打瀋陽。可惜的是,這一次集體上書又失敗了,我們的聯名上書被‘留中不發’了,皇上不但沒有同意我們的意見,反而派出錦衣衛來抓捕我們。”
他對面的女記者假裝驚訝的表情:“那你們現在豈不是很危險?”
書生微笑:“放心,我們很安全,錦衣衛是找不到我們的。”
女記者:“可是我很輕易就找到了你們啊。”
書生:“……”
這就很僵硬!
接着,咣咣咣的拍門聲響了起來,鏡頭外響起了一個聲音:“錦衣衛辦案。”
書生刷地一下跳了起來:“我先撤了。”
說完,他就跑出了鏡頭,使得電視機畫面上只剩下一個女記者,微笑着對觀衆們道:“我們的採訪對象逃跑了,也不知道他會不會抓住,下一期接着爲您報道。”
一羣觀衆瞬間就緊張起來:“糟糕了,延安的學生們不會被抓吧?這事被抓到鐵定進天牢啊。”
“希望他們能沒事吧。”
接着,鏡頭一轉……
畫面又來到了洛陽,一個記者,正站在“洛陽大學”的門口,微笑着對電視機前的觀衆們道:“大家好,我現在正在顧炎武先生辦的私人學校,洛陽大學的門口,聽說,這所學校裡的學生,前不久舉行了一次討論會,現在我們就去採訪一下學生們。”
她走進了校園,卻見學校里根本看不到一個老師和學生,只看到一羣錦衣衛在晃盪。
女記者大奇:“哎?各位大人,這裡是怎麼了?”
錦衣衛轉過頭來,一臉不耐煩:“錦衣衛辦案,閒雜人等速速回避。”
女記者:“我不是閒雜人等哦,我是記者!天尊親口說了,政府需要新聞機構的監督,我要求全程播報你們的行動。”
錦衣衛怒:“說的什麼亂七八遭的胡話?趕快滾,不然莫怪我對你不客氣。”
說完,錦衣衛的眼光就轉到了女記者身後的鏡頭上:“這個什麼東西?它對着我們做啥?”
那是一個門板大的“微型攝像頭”,由一隊特勤兵擡着拍攝呢。
京城來的錦衣衛哪認識這東西,當然是一臉懵了。
女記者微笑:“這是記錄用的東西哦,它會把對着的一切東西都記錄下來。”
錦衣衛大奇:“記錄下來有啥用?”
女記者:“例如,你在辦案的時候收受賄賂,它可就記下來啦。然後在專門的寶鏡上面,就可以播放出來給大家看。”
錦衣衛一聽這話,臉都黑了。
這麼喪心病狂的東西,對於錦衣衛這種已經開始腐朽的組織來說,簡直就是毀滅級……
“把那東西毀掉!”爲首的錦衣衛趕緊吩咐部下。
幾個小錦衣衛對着攝像機走了過來……
不過,他們馬上就被特勤隊的戰士給擋住了。
“你們這是要幹嘛?”
“阻礙錦衣衛辦案,一律拿下。”
“砰!”
“哎呀……你還敢還手?”
“我操!”
“砰砰砰砰!”
沒用多長時間,錦衣衛們落荒而逃。
待所有錦衣衛都跑掉了,“洛陽大學”裡的地面,突然翻開幾個蓋子,大量的學生老師,連同顧炎武,都從裡面鑽了出來。
他們倒是一點也不怕的模樣,還對着女記者招了招手,笑道:“哎呦,記者來了,是來採訪的嗎?快快快,趁着錦衣衛短時間內不會回來,咱們趕緊說幾句。”
於是,鏡頭對準了學生們,女記者微笑着問道:“聽說洛陽大學的學生們,前些天舉行了一場辯論會,能告訴我們你們辯論了些什麼嗎?是關於朱由檢是不是昏君的事嗎?”
一個學生代表站了出來:“不不不,朱由檢是不是昏君,對於我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我們辯論的是,昏君是因何而誕生出來的問題。”
另一個學生道:“絕對的權力,會導致絕對的腐化,這纔是我們的議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