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島。
一船接一船的糧食與物資,送到了皮島上。
高家村那彷彿用不完的物資,讓皮島島鎮沈世魁佩服得五體投地。
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他已經大致明白了,這些物資並不是朝廷送給他的,而是“李員外”送的。
而這個李員外,說好聽點是個商人,說難聽點,就和鄭芝龍那樣的割據海盜一樣的路數。
表面上聽朝廷的號令,實際上他就是個土皇帝。
這土皇帝往皮島上送東西,送物資,不是看在他沈世魁的面子,而是送給曹文詔的。
說難聽點,曹文詔在這裡,他纔會送東西給自己。
若是自己排擠曹文詔,那這些物資就不會再有了。
皮島一直以來都沒有大明朝廷給的物資,今後也不會有朝鮮的物資援助,如果不靠這個“李員外”,皮島就只有死路一條。
所以他應該怎麼做,不用說也知道。
“曹將軍,今後我們該當如何?”沈世愧現在什麼事都問問曹文詔,以示對他的尊重。
曹文詔:“我們在海戰上已經把建奴打怕了,他們在好幾年內,應該是不敢再組織進攻皮島。而經此一役之後,朝鮮的立場應該會再次搖擺起來。今後,我們繼續以皮島爲根據地,襲擾建奴後方……慢慢積蓄力量……”
他正說着呢,一個士兵跑進來:“天使來了!”
沈世魁嘿了一聲,天使什麼的,皮島人從來不放在心裡,但他還是道:“我們趕緊出去迎接。”
一羣人跑到沙灘上,只見一個太監剛剛下了船,正在沙灘上站得筆直呢,一幅要宣讀聖旨的模樣。
沈曹二人,趕緊行禮,那太監拿出聖旨,呱呱一陣唸叨。
聖旨先是誇了一陣沈曹二人,說他們守皮島有功,皇上很開心什麼的,然後就是封曹文詔爲沿海總兵,負責援助皮島,對付建奴和朝鮮水軍什麼的。
接下來就是叫曹文詔自行量裁,招撫海盜爲朝廷所用。
聖旨唸完,沈世魁也不禁鬆了口氣:還真怕皇上任命曹文詔爲東江鎮總兵,那就要搶自己的位置了。
沿海總兵就挺好,與自己沒有競爭關係,反而是合作關係,這樣一來,皮島自己也能守得安心。
曹文詔聽完聖旨,心裡卻在暗想:讓我招撫海盜,而且遊擊將軍以下職位,全部由我自由量裁,這還真是不錯。
他心裡已經開始琢磨了,可以把江城任命爲遊擊將軍,施琅任命爲千總,鄭森雖然是客將,但很得天尊歡心,也給個千總吧,這樣一來,高家村的水軍,以後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在海面上溜達,不用再自稱海商了。
而且,沿海總兵的水寨,似乎是在登州附近,高家村的水軍又多了一個可以駐船的地方。
而且登州離天津很近,直線距離也就六百里的樣子。
高家村的海軍以後從登州出發前往天津,只需要一天時間。
聖旨讀完,皆大歡喜!
太監回京覆命去了,曹文詔則立即起草一份奏章,將遊擊將軍江城、千總施琅、千總鄭森這幾個名字也一起報了上去。
數日後……
大明朝,登州水師衛所。
登州衛是大明朝歷史悠久的水師衛所,鼎盛時期,曾擁有100艘中大型戰船,小型戰船則多不勝數。
然而隨着大明朝的禁海政策施行,到了明孝宗弘治十六年(1503年),登州衛的中大型艦船隻剩下三艘,同時艦船製造業也幾乎徹底消亡。
到了崇禎十年(公元1637年)這個時候,登州水師衛所已經基本上變成了一個小漁村,除了腐朽的水寨上豎着的一面“登州衛”的破旗之外,甚至很難看得出來這裡是一個朝廷的軍港。
江城、施琅、鄭森三人,率領着船隊,緩緩地駛入登州水寨。
他們這龐大的船隊一來,就嚇了登州衛的水兵們一大跳,不少人拼命地划着他們的小破船,衝回了岸上,回到家裡,拿出破爛的武器,擺出一幅“啊,我可能衝上去也打不過”的架勢。
江城拿出一個鐵皮喊話筒,對着登州衛的水兵們大喊起來:“本將軍是新任沿海總兵曹文詔麾下,遊擊將軍江城,奉命前來接管登州水寨,爾等不必驚慌。”
登州兵們這才鬆了口氣:“嚇我們一跳,這麼大的船,還以爲是西洋人來了,結果是自家新上司來上任。”
水兵們放下武器,圍到了岸邊。
江城的眼光掃過這夥人身上穿的破衣服,手裡的鏽武器,不由得嘆了口氣。
施琅也低聲道:“好窮的軍隊啊。”
鄭森低聲道:“比我家的海盜們還窮。”
江城開口道:“你們的鎧甲和武器,爲何如此破爛?寨子裡怎麼一條像樣的船都沒有?”
登州衛的衛所軍官走了出來,一臉的尷尬之色:“江將軍,咱們登州衛已經廢馳了上百年了啊。朝廷從不給我們撥款,不給我們造船和配備軍械,讓我們自己打漁維生。我們僅有的這些小漁船,都是自己造的,沒有花朝廷一個子兒。您可怪不得我們啊。”
這話有理!
朝廷不給錢,還想讓他們有什麼像樣的家當不成?
江城轉過頭看了看施琅和鄭森。
兩個大孩子也不禁攤手,搖頭:“唉!”
江城:“好吧,你們的情況,本將軍現在已經知道了。咳,就直說吧,本將軍是一個很護短的人,你們既然今後就是咱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本將軍頗有家資,朝廷給不了你們的,本將軍來給。”
登州衛齊齊一愣:懵住,將軍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不過,他們馬上就懂了!
江城大手一揮:“發糧,發錢,發衣服……”
大量的物資,直接往他們手裡塞!
高家村最拿手的,糖衣炮彈,物資攻勢。
一瞬間,登州衛的士兵們就被江城征服了。
“江將軍,您是我跟過的最有良心的上司。”
“請不要懷疑我的忠誠,今後我就是您最忠心的部下。”
“以後您叫我上刀山下火海,我皺一下眉頭就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