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到這裡吧。“話畢,陸司淳忍不住哂笑一聲,便站起身來。助理連忙給他披上深色大衣。
桀驁霸道的一句話,猶如聖斷獨.裁。
主持人不禁悻悻一笑,說:“好了,本次訪談就到這裡,感謝陸先生今晚能來到我們的直播間。讓我們再次以熱烈的掌聲歡送陸先生。”待到雷鳴般的掌聲逐漸消失後,又說:“下面讓我們請上富瑞銀行的副行長申先生——”
餘生捧着冒有熱氣的奶茶,蜷縮成一團,整個纖薄的身子融入到沙發裡,靜然無聲。望着電視裡轉身離開的陸司淳,她眼是冷的,表情也是冷的。前胸後背也發着涼,一口熱吞吞的奶茶喝下去,也暖不了心窩子。
他果真,是要娶那個女人了……
紀時景洗完澡之後,一邊拿着毛巾在擦溼答答的短髮,一邊問:“餘生,在看什麼節目,看得這樣入神?”
“在看陸司淳的採訪。”她說。
聞言,紀時景眼中光芒一瞬轉幽,他擡起蒼白而削修的手指,將擱放在牆角的一大花瓶玫瑰拾起。見玫瑰花瓣大多蔫黃凋零了,他眼神一沉,便將那大束嬌豔欲滴的玫瑰扔到垃圾桶裡。
過後,他便坐到餘生旁邊,展眉笑了笑,“哦?餘生,看出什麼來了嗎?”
“時景……”
“時景,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餘生突然擡眸斜睨着他,清瑩瑩的眼波里生着溫柔,目光在他溫潤的眉間停留,“你當初告訴我,我們的婚禮是受到所有人祝福的。那麼……陸司淳祝福我們嗎?”
“當然。他是我們的證婚人。”
“可是……可是之前,你爲什麼從來沒有告訴過我有關他的事?我還以爲……還以爲你不知道他這個人。”
“怎麼會?”
紀時景別過眼,目光一暗,脣角緊跟着綻開一抹清冷淡笑,“餘生,我之前沒告訴你,原因有二。一是我覺得陸先生一直生活在歐洲,短期之內,並不會回來。自然與我們之間也不會有過多的交際。二是你現在的記憶並未恢復過來,如果我貿然跟你說了許多沒有印象的人,你必然會想得更多,思慮更多。這樣不好。”
“關於陸司淳與我之間的事,你知道多少?”餘生目光幽幽的,望着紀時景的眼,似要將他的心思穿透。
“不是很多。不過大概的都知道。”
“比如?”
“比如他是你的姐夫。姐姐離開之後,他把你和媽媽接到沸城,一直照顧你們。”他回視餘生,眸底劃過一道凝重的神色,語氣淡淡的。
餘生沉默了。
夜風呼嘯,砰然一聲吹開玻璃窗,一瞬拂入房間內,尖銳急促地在耳邊嘶鳴。玫瑰紅的窗簾被鼓起來,在視線中連連翻飛,像羣魔亂舞。
“餘生,我去吹頭髮。”他突然說。
待到紀時景去吹頭髮的時候,她走到窗前。儘管夏夜漫漫,涼風依然如刺骨冰水,吹過來,連骨子裡都起了陰寒澀意。
她關上窗。
急促呼嘯的風聲逐漸轉弱,隔着一扇玻璃窗,悄然退卻了,這漫漫長夜也似恢復了方纔的寧靜。
斷續間夾雜着電視裡廣告的聲音,一切重新陷入安然祥和之中。
“快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