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戀愛

開學以後, 沈瑜就忙碌起來了。

下學期的課程安排比上學期的緊密,一週下來,基本只有三堂課的空白時間, 晚上她有兩份家教, 一家是三五六晚, 一家是二四晚, 每次兩小時。

週末的時間就幾乎全被宋江濤佔用了, 他委屈地說,她也只有週末可以留給他,而且, 有時週末她還和別的同學安排了其它的活動,他只能見縫插針和她約會。

但他抱怨歸抱怨, 卻並不要求她爲他更改原定的安排。他每個週末都會去她的學校, 若是她有事, 他就先去找陸波或是一個人在校園裡閒逛,之後找個地方坐下來看書, 安靜地等她。

沈瑜看得很明白,他幾乎是以完全遷就的姿態在和她相處,她對他說其實不必每週特意過來,她也可以過去找他,可是他說:

“我並沒有勉強我自己啊, 就算不過來找你, 我在學校裡週末也是這樣過, 反而過來這邊心裡會更安定, 不會時時想你而見不到你。你去做你的事時, 我也在做我的事,並沒有影響我。我真後悔, 當初應該和你報一個學校的。”

她失笑,她很明白他的心,他是不希望給她什麼壓力,不想讓她因爲接受了他而刻意配合他,他只需要她以常態生活,他會主動配合她,不需要她爲他們這段感情多花心思。

沈瑜覺得不安,對陸波說了,想讓他從男生的角度給她些意見,陸波說:“那是你運氣好啊,有福氣,碰見阿濤這麼一個優良品種,要換我,我女朋友要是敢不把我放在第一位,這個戀愛我絕對是談不下去的。”

沈瑜擔憂地看着他。

他瞬間又嘻嘻笑:“剛纔逗你的,他這麼瞭解你,我也瞭解你,我們都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難得有阿濤這麼肯心甘情願配合你的人,你就要好好珍惜,你只管接受他愛你的方式就行了。”

“我和他聊過,他自己是很甘之如飴的,一點不滿都沒有,他等你的時候也都是不急不躁的,反而還會一個人傻樂,只要能靠你近一點他就滿足了,何況你還是他女朋友。而且就算是男女朋友,也不需要時常粘在一起啦。”

他一副感嘆的樣子:“阿濤還真是一個不錯的範本,我得向他多學學,我不是說希望將來找個和你一樣性格的女朋友嗎,那以後我的戀愛模式和你們也就是類似的。哎呀,想想,我挺偉大的,以前我可是大男人啊,女朋友絕對要以我爲中心,沒想到一朝扭轉,以後的生活就是天差地遠之別了。”

她被他逗笑了,輕聲說:“可是我有點內疚,總覺得對不起他。”

他無所謂地說:“那是好現象,再多內疚一點,搞不好他就是故意想讓你內疚,那樣就離愛上他不遠了。”

她無可奈何地笑起來。

不管怎麼樣,她和宋江濤的戀愛雖然不像別人談得那麼激動人心,但是他們之間的相處的確是溫馨和順暢的,別人約會時會去做的事,比如逛街、看電影等等他們也會。

當然,約會不僅僅侷限在學校附近,有時他們也去市區或是郊區,約會計劃基本都是宋江濤來定。而無論他們當天的約會是去哪,他都堅持一定要先來學校和她碰面,然後再一起去他計劃好的目的地。

沈瑜曾堅持他們可以各自從學校出發在目的地碰頭,或是她可以去他學校,可他從不予理會,一定要先過來接她。

沈瑜拗不過他,也只能隨他了。

談戀愛總避免不了親密接觸,宋江濤顧及沈瑜的感覺,兩人在確定男女朋友關係以後的近三個月時間裡,他和她身體的接觸就是牽手,或是他摟着她的肩膀,最親密就是有過幾次擁抱了。

宋江濤從不問沈瑜是否已經忘記了陳愚之,他從不問,她也不會刻意解釋。確定關係的那個寒假,聚餐後他們又遇見過陳愚之三四次,兩個人表現得都很自然,與往常並沒有什麼不同,事後也並不會刻意談起他,似乎陳愚之只是他們朋友中的一個,並不再具有任何特別意義。

他和她都心照不宣地用平常心看待陳愚之,他們彼此瞭然一笑。

宋江濤和沈瑜第一次接吻是在四月末的一天晚上,他從市區把她送回學校,送到宿舍外面。

分別時宋江濤有些依依不捨,眼神一直留連在她臉上,好幾次她都準備轉身離開了他又一下拉住了她的手不放,微垂着頭想要親一下她,幾次都不敢親下去。

在此之前,沈瑜其實一直有心理準備,她沒有刻意去期待他的親吻,但她已經做好準備,如果他吻下來,她不會拒絕。

他們正式交往兩個月以後,好幾次分別時他都有些遲疑不定,最終都放棄了沒有吻下去。

那天晚上,沈瑜看着他低下頭又擡起來,反覆三次,她實在是有些感動和覺得好笑,在他又一次低下頭時,她主動貼住了他的脣。他一愣,瞬間驚喜地揚起脣角,捉住她的脣,把她帶到宿舍門外的陰影下,緊緊地摟住她,深深地吻了下去。

第二天,沈瑜接到陸波打來的電話。

陸波第一句話是說:“聽說你揹着我劈腿了?”

“啊?什麼意思?”沈瑜沒反應過來。

陸波在那頭哈哈笑,他說:“剛纔有個女生打電話給我,對我說我女朋友揹着我交了外校的男朋友,兩個人還公然在學校裡手拉手,一點都不怕被我看見。哈哈……”

沈瑜失笑,瞬間纔想起來,軍訓期間兩人說好冒充他女朋友的事,她哀嚎:“我的名聲啊,就這樣被你毀了。要是那個女生特意跑到我們學院來宣揚,一定會有風言風語的。”

他笑着說:“看見了吧,這就是效果,你假扮我女朋友果然是深入了某些人的心啊。”

“你還笑。”

“沒關係,不會影響你的。我已經和阿濤打過電話了,他不會拿這件事吃你的醋的。”

她沒好氣:“我指的不是這個!”

“那你指什麼,你就一腳踏兩船好了,我和阿濤都這麼顯眼,我和他都在衆人面前表示不介意的話,不就更能顯出你有特別的魅力?”

“陸波!”她牙齒磨得咯咯響。

他呵呵笑,安撫她:“放心啦,不會影響你好學生的形象的。誰會那麼無聊啊,大學裡戀愛太正常了,那個女生打來也只是想破壞我和我女朋友的關係而已,剛纔我已經對她表達出了我的憤怒,你就放心吧,用不了幾天,我們就和平分手了。”

她已經沒說話的慾望了,暗自翻白眼。

他呵呵笑着又補了一句:“以後她要是再看見我和我的前女友,還有情敵和平相處的局面,不知道會作何感想,想起來就有趣,哈哈......”

他在笑聲中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