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暑假, 沈瑜先後一共參加了三次同學聚會,都是高中的,大家最先談論的都是陸波。
八月初, 他們那個9個人的小團隊照樣辦了同學會, 這次聚會的地點是在班長家裡。
班長的爸媽特意外出給他們空出了從中午直到半夜的時間, 而且爲他們準備好了一桌子滿滿的足夠他們吃上兩頓的飯菜, 另外還準備了很多現包的餃子, 說是擔心他們胃口太好飯菜不夠吃。
大家熱熱鬧鬧地圍成一桌吃飯,席間笑鬧不斷。
飯後,收拾清洗完畢就是下午三點了, 很快就有四個人支起了麻將桌,其他五人開始看影碟或是打撲克, 沈瑜想看影碟。
電影纔看了十幾分鍾, 沈瑜就看見陳愚之頻繁地對她使眼色, 然後他起身走到陽臺上,示意她跟過去。
沈瑜無奈, 只得走出去和他一起在陽臺的兩張藤椅上分別坐下來。
陳愚之拉上了陽臺的拉門。
“有什麼話要說啊,神神秘秘的。”
那個暑假,因爲一直沉浸在陸波帶來的幸福圈中,沈瑜並沒有留意到陳愚之情緒的異樣。
他看着遠方長舒一口氣,然後苦笑着看着她說:“我和劉芸分手了。”
沈瑜有片刻的驚訝, 可又覺得是意料之中的事, 她很快就收了情緒問他:“怎麼回事?”
他無奈地說:“或許就是應了那句老話吧, 遠距離戀愛變數太大。”
她同情地看着他, 她明白他話中意思, 變了的一方是劉芸。
這其實也在沈瑜的意料之中,只是她猜不到導致他們分手的具體原因。
他問她:“你似乎一點都不驚訝, 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們早晚會有分手的一天?”
她淡淡一笑說:“你們相處的時間確實太少了,你們在一起沒多久就分隔兩地,感情還不是足夠穩定,有變數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苦笑,再次嘆氣。
“你要是願意告訴我具體情況你就說吧,我聽着。”
他沉吟了好一會,才低聲說:“有一天,我在宿舍裡接到一個女生打來的電話,她很直接告訴我說,我的女朋友搶了她的男朋友,她不甘心,所以千方百計打聽到了他的聯繫方式,她說劉芸破壞了她和男朋友的感情,她也要破壞我和劉芸的。她不能眼睜睜放任劉芸一腳踏兩船。”
沈瑜被這番簡短的解釋震驚了,她再怎麼聯想,也不可能會猜到竟是這樣的局面。
他說下去:“掛了電話後,我很長時間都沒辦法接受這是事實,也不敢打去質問她。我仔細地回憶我和她的相處,時間和空間的確是很大的硬傷,或許,她這樣做,我也並不能全怪她。是我沒有選擇離她近一點,不能經常去看她。”
“我一直忍了一個多月,回來後,半個月前我才和她坦白地說了這件事,她沒有否認,和我提了分手。我自己也做好了分手的準備,所以其實我們也算是和平分手的吧。沒有吵鬧,沒有撕破臉。”
他鬱郁地低下了頭,表情難過。
沈瑜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在她不知道該說什麼話的時候她一般選擇傾聽。
他們安靜地坐着,各看着遠方的某一處。
很久後,沈瑜說:“兩個人分手的原因總是各種各樣的,你和劉芸也不過是其中一種罷了。你做得很好,沒有和她大吵大鬧,你給女生留了尊嚴,還把提分手的機會留給了她,”她笑着說:“陳愚之,我挺佩服你這一點的。”
他苦笑。
他們沒有再對話,兩人在外面坐了半個多小時,直到姜元拉開陽臺的門,把陳愚之拖進去玩牌,她纔跟着站起來進去,繼續看影碟。
但其實,她一直對着屏幕在發愣,電影具體演了些什麼,她一無所知。
失戀帶來的傷痛,再多的語言安慰都是沒用的,只能靠時間去撫平。
沈瑜轉過頭看向他,他也正擡起頭看過來,他們相似一笑。
她給了他一個安慰的眼神,他給了她一個輕鬆平常的笑臉。
他會好起來的,沈瑜肯定。
大家玩到晚上七點半左右,有人嚷嚷餓了。
班長把所有的餃子都煮下去,沈瑜和林娜負責熱中午剩下來的菜,大家吃着餃子就着菜,把桌上的食物全部掃空。
張元摸着肚子說:“一點沒有浪費呀,只差再喝光煮餃子的湯了。”
大家笑起來。
那天,大家直玩到臨近十二點鐘才散了各自回家去。
沈瑜整晚不動聲色地觀察陳愚之,他掩飾得很好,和以往的表現幾乎沒有不同。
同學會結束後三天,8月13號,沈瑜就獨自出發去旅遊了,這是她幾年來雷打不動的習慣,在她生日的期間。
五天後她就回返了,回來她給陳愚之打了電話。
她離開的這幾天,他打了她手機好幾次,情緒消沉 ,仍然陷在失戀的網裡起不來。
他們約在一間茶室見面,剛坐下,他就掏出一隻小盒子放在她面前說:“每年生日你都不在,也從來不過生日,大家都習慣了不送你禮物了。這是我們4個一起湊錢給你買的生日禮物,收下吧。”
她驚訝,接過來打開,是一枚S牌的水晶胸針。
“款式是林娜選的。”
“很漂亮,謝謝。”
他看着她:“你好像不怎麼喜歡?看你一點都不高興。”
“不是。”她輕聲說。
沈瑜忽然找到了可以安慰他失戀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