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找茬的女人走了之後,夏奈趴在牀上沉默了一會,緩緩從牀上起來,飛快地把半闔的房門關閉,反鎖…
走到窗戶邊,把窗簾拉上,擋住外面的陽光。
墊着腳尖走到大鏡子前,輕輕撩起身上的白色睡衣。
夏奈不由得倒抽一口氣。
白皙挺翹的胸部,淡粉的花蕾,在空氣中微微顫抖着。小巧的肚臍,平坦的小腹,妖嬈的纖腰,含苞待放就如此風姿,可以想象這具軀體真正綻放成熟的時候,該有多麼的魅惑人心。
可惜刺目的是白皙如玉的皮膚上面卻佈滿不少大大小小青紫印記,從印記顏色上分辨,有捏的,有打的,那長長的粉色指甲疤痕,夏奈彷彿感覺到指甲劃破皮肉那種尖銳的疼痛,甚至還有一處小燙傷,粉紅疤痕表示剛剛痊癒不久。
夏奈皺起了漂亮的眉頭,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對於三個女人對她極其囂張跋扈的言行舉止,夏奈心裡除了憤怒,更多是疑惑,這個身體的主人是不是經常被她們欺負,否則她今天避開的動作如何會引起她們那麼大的反應?如果不是高亢男聲的突然出現,說不定她現在已經被那三個變態女踩在地上羣毆了。
緩緩地把衣服放下,夏奈心裡很想哀嚎:老天爺,你到底把我弄到了一個什麼鬼地方,變態集中營嗎?
心裡如是想着,她貓着腰悄悄地走到門邊,扭動門鎖。
“喀嚓———”一條明亮的走廊印入視線,走廊不長,一眼就看到了盡頭雪白的牆壁上掛着一副巨大畫像。畫像裝裱精緻,金色藤蔓交接的相框,畫面中一個帶着白色假髮的中年男人,歐洲中世紀紳士打扮,腰間掛着配劍,手裡牽着膘肥白馬,神色之間給人一種優雅而傲慢的氣勢。
莫非這就是白馬王子的原始造型?
當然,夏奈可沒太多心思去研究畫像,循着空氣中隱隱約約地談話聲,她走到了畫像下面。同時,她看到了畫像右側的一道白色樓梯,聲音就是樓梯的下方傳來的,想必從這裡下去就是一樓了。
夏奈站在樓梯口猶豫了一會兒,心裡提了一口氣,鬼神神差地提步邁下了階梯。
不管怎麼樣,從剛纔那三個女人瞬間變臉的情況看來,突然出現的那個男人定然讓她們十分忌諱,夏奈心裡有種很微妙的感覺,這個男人一定能夠保證她的生活安全。
“爸爸,你這次出遠門,給我們帶了禮物沒有啊?”長相甜美的少女輕輕地挽着男人的臂膀,嬌嗔地撒着嬌。
“爸爸,還有我,上次你說要給人家帶珍珠項鍊的……”旁邊稍矮的少女見狀,趕緊放下手裡的食物,拿起餐巾胡亂擦擦手,也向中年男人依偎了過去。頓時,中年男人左手雙臂都掛上了一位嬌嗔美少女,他爽朗地哈哈大笑起來。“是嗎?小愛莎,你不是說更喜歡鑽石手錶嗎?”
撒嬌的少女們見狀,眼中露出喜意,更是加大火力地撒嬌,抱着男人的手臂甩來甩去,好像兩個要糖吃的小孩子,“哇——爸爸偏心,給愛莎買鑽石手錶,不給多莉兒準備。”
“多莉兒有珍珠髮卡,愛莎也要嘛……”
旁邊坐着一位溫柔美麗的婦人,含笑看着笑鬧中的男人和少女們,眸中柔光熠熠,體貼地爲男人和少女們佈置食物,投手頓足間流露出眷念和幸福。
夏奈走下樓梯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溫馨甜蜜的全家用餐圖。呃,雖然她完全聽不懂她們在說什麼,但是憑她的感覺,這應該是一家人吧?!
她靜靜地站在樓梯的陰影處,覺得自己好像在看黑白電影,那水晶吊燈下的餐桌,彷彿歐洲電影一般讓她無所適從。
中年男人卻彷彿後腦長眼睛似的,突然扭過頭來,發現了夏奈。隨即男人湛藍的眸子內溢出欣喜的色彩,輕輕掙脫身邊兩姐妹的束縛,高大的身軀猛然起身迎上夏奈,嘴裡溢出一串嘰裡呱啦的東西。
夏奈一怔,雙手握緊,心裡下意識地提了起來,有種逃跑的衝動,好像是偷東西的竊賊一般。不過沒等她來得及做什麼動作,中年男人已經走到了她面前。
嘴裡興奮地說着什麼,一把拉住夏奈的手就往餐桌上拖,夏奈只覺得耳邊嘰裡呱啦一陣,完全聽不懂,臉上也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情比較好。
只得木然地隨中年男人入座,忐忑地心隨着**有了着落漸漸地恢復了平靜,無法溝通的真相就是她只能板着臉坐在位置上裝石膏像。
隨着夏奈的出現,之前依偎在中年男人雙側的少女姐妹花立即陰下了臉,暗地裡狠狠地瞪了一眼,坐回了位置,而中年女人表情溫和,態度溫婉,嘴角的弧度沒有因爲夏奈的參加產生一絲的改變。
中年男人殷勤地爲夏奈佈菜,眼底充滿寵溺光澤,夏奈心虛,完全聽不懂男人在說什麼,索性埋頭把注意力放到餐桌上。
當視線與餐桌上的精美食物一接觸,她的胃部立即爆發一陣興奮。
好啊,看來她的的飲食是被這老女人控制着,她已經連續吃了三天的麪包和牛奶。想到這裡她不動聲色地瞟了眼坐在自己對面的女人,卻正好窺視到中年女人灰褐色瞳孔裡那掩飾的隱忍和嫌惡,夏奈心裡一股惡寒,人前貴婦人後毒婦這類詞語形容她最貼切不過了。
餐桌上鋪着雪白的蕾絲邊桌布,上面擺放着炸牛排和土豆絲,奶酪,牛角麪包,還有葡萄酒以及橄欖、小餅乾,還有一道洋蔥湯。
特別在白底金邊花紋與銀光閃爍的刀叉,杯具襯托之下,這些食物彷彿都鑲上了一層童話般色彩,漂亮地好像藝術品。
心情依舊忐忑,腦子裡卻盤旋着一個巨大的疑惑,爲什麼她不說話,中年男人和三個變態女都沒有任何情緒變化?好像這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一般,難道這個身體的主人很少說話?自閉少女?還是有什麼其他原因?
聯想自己在房間內度過的三天,夏奈越來越覺得新生活充滿了詭異。
緩緩地拿起刀叉,夏奈決定以靜制動,順其自然,其實她剛纔下樓之後,看到這中年男人的樣貌時,她已經基本上確定他是身體主人的直系親屬。天生的血緣親情,那種微妙的感覺是無法忽視的,所以夏奈纔會任憑男人把自己帶入座位。
奶酪的味道在味蕾中慢慢擴散開來,她輕輕地吸了口甜香,覺得自己能夠把餐桌上每道食物的味道都聞出來,葡萄酒,牛奶,開水……
甚至那洋蔥湯裡面的各種調味品,烤牛排上面的香料,似乎她都可以區分出來……好像做夢一樣……
中年男人見夏奈專心致志地吃東西,嘆息着搖了搖頭,掩下眼底的落寞無奈,轉過頭對身邊的三母女說話。變態三母女從夏奈出現那刻起,臉上的笑容就明顯黯淡了,這會兒男人的注意力又回到了她們身上,她們自然是喜笑顏開。
兩姐妹更是開心地相互嬉笑,亞麻色的捲髮隨着她們的歡笑微微顫抖着,真叫一個花枝亂顫。
夏奈不動聲色地打量着這些法國人,一邊跟食物奮鬥。
兩少女極其相似的臉蛋,亞麻色頭髮,灰褐色瞳孔,與老女人一般無二,夏奈心裡猜測着三人之間的聯繫,應該是母女關係!遺傳學果真偉大,這一細看,三人根本就是一個品種。
夏奈喝着洋蔥湯,儘量把自己隱形化,腦子裡馬不停蹄的亂轉着,耳朵不時傳入嘰裡呱啦的鳥語,從她們說話的語氣中似乎能感受到淡淡地挑釁,心裡有點忍俊不禁,她根本沒想過要跟你們爭什麼,有必要這麼如臨大敵?
觀察,是一門很深奧的藝術。
夏奈爲自己重生之後、一無所有之後,居然還能有這麼坦然自娛自樂的興致感到無語,其實她一直都學不會成熟吧,也許是過於樂觀,否則,又怎麼會被傷害得那麼徹底?
這麼想着想着,突然,一個想法沒來由的出現在夏奈腦中:不會是後媽吧?
眼睛下意識地看向老女人,老女人捕捉到夏奈觀察的眼神,眼神轉了過來,盡是嫌惡,夏奈心裡一哆嗦,趕緊低下了頭。
心裡已經淚如泉涌,腦子裡立即編輯出一個劇本:這個身體的主人住在破舊的小房間裡,長期遭受繼母與姐妹的虐待,父親長期爲事業拼搏忙綠,無法顧及,繼母是個雙面派,手段不凡,陰狠險惡,陽奉陰違。所以小姑娘長期生活在繼母與姐妹殘忍的傷害之下,終於,一命歸西,然後,她重生了……
這個念頭在腦子裡一起,夏奈便信了一半,只有這麼想她身上那些傷痕印記纔有了符合邏輯的解釋,不聞不問在房間裡過了三天亦無人理睬也有了答案。
夏奈心裡頓時撥涼撥涼的:老天爺,你這是打算讓我演繹現代版灰姑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