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裡的秘密就是,踐踏全天下所有母親的念頭,你不僅要用男人的本能去針對她們,有時候還會無法剋制的毒打她們。讓她們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徹底擡不起頭來。
就比如說剛纔那女人,我看得出來,你憑藉自己的異能,差點就鬧出人命了。只是關鍵時刻,你沒有讓她們死掉。”張振東皺眉道。
“啊,你,你竟然都看出來了。”週一舟頓時如同被去掉了衣服的小姑娘,羞愧不已的用左手捂臉,再用右手捂臉,然後雙手捂臉,又然後,表情慌張的拍打着自己的額
頭。
總之,他句是覺得無地自容,自行慚愧,所以根本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整個人如同瘋子一般。
而胡雅姍徹底愣住了,滿臉的悲傷和自責。
因爲在張振東的提醒下,她才意識到,兒子的本質其實是挺好的。
他之所以變成這樣,是自己和周天軌的錯……
“你太仇恨你母親了,所以就拿他人的母親報復!試圖給你那迷茫而無助的心靈,找到一個支點,找到一個平衡。可是越陷越深之後,你驀然發現,你的心靈越來越痛
苦,因爲你作惡已經上癮了!”
張振東搖搖頭,謹慎的分析道:“說白了,你的方式沒有問題,可問題是,你的意志力,你的是非觀太脆弱了,心靈的支點和平衡沒找到,反而是被第二頭心魔給吞噬
了。你的第一頭心魔就是孤獨和仇恨。第二頭心魔,是欲!前面的心魔還沒殺死,可是單純的你又被欲所吞噬!這情況很糟糕。”
“張神醫,你說的都對。現在我更加仇恨我的母親了。在外面看到那些大姐就想踩死她們。同時,也覺得自己罪不容赦……所以我根本就無法閉關修煉。仇恨,不安,
自責,惶恐,邪念……每時每刻都在亂我心神。”週一舟痛苦的揉着腦袋。
現在自己的秘密已經被張振東全部說出來了,他倒也沒有無地自容的感覺了。
就是無可奈何!
“我不知道胡雅姍丟下你之後,你發生過什麼。”張振東皺眉道。
“這個女人,是在我六歲的時候丟下我的。從六歲開始我就一個人生活了,陪伴我的,只有一個保姆。十年來,她沒有來看過我,我父親只是隔幾個月偷偷摸摸的看我
一次。”
說到這裡,週一舟雙手抱頭,滿臉恐懼,如同受傷的小鹿。“可沒人知道,那個保姆,她是瘋子!在我很小的時候,她就欺負我……還經常讓我光着,跪在院子裡……那
時候,我特別想我娘,可左盼右盼,她都不回來。”
“被保姆虐,你爲何不告訴你父親?”張振東猛吸一口氣,神色凝重的問道。
“因爲那個時候我還小,覺得被女人當出氣筒和玩具,就是很丟臉的事情,我,我不敢跟我父親說。”週一舟痛苦的解釋道。
“就那樣,我煎熬了三年。九歲的時候,我趁她睡覺,捅了她幾十刀……我也不知道那時候我的勇氣從何而來。當時也不知道害怕,反而是異常的享受。一刀一刀的下
去,她的每一滴血,都熱乎乎的,讓我覺得非常溫暖,非常香甜……”
聽到週一舟那惡魔一般的微笑,張振東眉頭緊鎖。
心想這下麻煩了,週一舟的心魔在九歲的時候就落下了,這怕是很難根除!
也因爲對付年紀大、欺負過他的女人,他當時就感受到了陶醉!
這不僅是自我保護意識所主導的一個病態思維。
也是對母親因愛生恨的一個報復性的思維念頭。
然後,他又被男人天生的邪念給吞噬了。
三大心魔,他其實是有三大心魔的。
“十四歲那年,我拿下了女傭的妹妹。開始有了自豪感和滿足感!因爲所有人都相信她姐姐是被強盜入室砍死的,九歲的我不可能那麼兇殘。可就她不信,纏了我五年
,最後我實在是厭煩了,就把她給辦了。”
週一舟齜牙一笑,滿臉的陶醉和成就感。“可那女人還真是該死,就因爲我有錢,我有一點點異能,不僅早熟,也很給力,所以她就纏着我。”
“你後來把她除掉了?”張振東問道。
“沒有,她現在還活的好好的,經常來煩我。”週一舟搖搖頭。“除了她姐姐,我沒有弄出過人命。因爲那個女傭是罪有應得的,是該死的!我還有最基本的人性,你說
呢?”
“的確。”張振東點點頭。
週一舟的確還有最基本的人性,這也是張振東唯一感到慶幸的地方。
“可是不管怎麼說,這些年,也有幾十個大姐姐在我手中倒黴!我解氣,我享受的同時,也越來越自責,總是在對與錯之間徘徊,我懷疑我都分裂了,左臉天使,右臉
惡魔!”週一舟落下淚來。“
有時候我真想結束自己的生命,可想到這個賤人,我不甘心,因爲我還不知道,她爲何不管我的。”
週一舟憤怒的指着胡雅姍,然後竟然當衆去掉了衣服。
然後張振東他們就看到,在週一舟的背脊上,屁股上,腿後,到處都是疤痕。
甚至還刻的有字!
小奶狗,小寶寶,小心肝,你是我的……等等幾十個字。
顯然,是那瘋子一般的女傭刻的!
她這麼做,就是爲了證明週一舟是她的!
人瘋起來,她們的思維方式,正常人不可能讀得懂!
也不知道她以前遭遇過什麼,竟然變的如此扭曲,如此的心狠手辣,竟然對一個孩子有這麼可怕的佔有慾!
其他的就是鞭痕了。
顯然,週一舟的確是被打了很多年。
“原本憑藉我現在的實力,我可以把這些傷疤抹除的,可我偏偏不!我要讓這女人看看,她的兒子是怎麼熬過來的!”週一舟也懶得穿衣,就那麼轉身,指着胡雅姍,滿
臉憤怒!
當然了,胡雅姍並不覺得彆扭,因爲這是自己的兒子嘛。
這個時候她只是傷心欲絕!
張振東也不彆扭,因爲這只是自己的病人嘛,他只是心酸落淚。
至於周晏文,徹底徹沒有思想了。
被自己堂弟的悲慘遭遇給嚇壞了!
“我的兒子!”胡雅姍悲痛的哭喊着,把週一舟抱在懷裡。
週一舟想要推開她,滿臉憤怒的想要推開她。
可胡雅姍也是異能者,比他還厲害,他根本就反抗不了。
就那麼僵持了一分鐘,週一舟的表情漸漸變了。
他沒那麼瘋狂了。
也沒那麼憤怒了。
而是忽然委屈柔弱,眼神恍惚,十分不自信的抱着胡雅姍。
“媽媽!”
週一舟張口哭喊了一聲之後,他的眼神才自信了。
因爲可以確定的是,這就是自己的媽媽。
她不僅回來了。
並且她依然愛着自己。
因爲她的傷心,似乎比自己的傷心還要深刻的多。
甚至,週一舟還看到了母親的血淚,她的哭的眼角帶血了!
張振東手顫抖的捧着茶杯,低頭喝茶。
因爲他想到自己的媽媽了。
可她是誰,她長什麼樣?張振東都一無所知。
莫名的,他忽然也有些仇恨自己的父母了,不過這樣的仇恨,他還能剋制!
所以現在的他,非常羨慕週一舟,心情也極爲失落,瞬間又感受到了無根浮萍的那種飄零,那種蕭瑟和無力感。
不過他也爲週一舟和胡雅姍感到開心。
母子同心,胡雅姍沒有跟週一舟多解釋什麼,週一舟就自己感受到了媽媽的真情實感,然後他自信的意識到,媽媽回來了。
這就是自己的孃親!
至於恨,那有什麼關係?週一舟對胡雅姍的恨,其實都是愛。
在他最無助,最痛苦,最陰暗的童年裡,他想的最多的,就是自己的母親。
媽媽肯定會回來救我的!——也是這個念頭和信仰,支撐着他從一個六歲的孩子,變成了九歲的孩子,有了力氣抹殺自己的噩夢!
所以,哪怕媽媽不在身邊,可因爲他相信母愛,所以媽媽也無形的給了他活下去的勇氣和力量。
這就是所謂的,心有信仰,無所畏懼!
人啊,只要信仰堅定,他就什麼都不怕。
就比如說華夏的軍人不怕死……他們是真不怕死,因爲他們有着執着的信仰!
沒有信仰的人,才最爲可憐,也活的最爲虛弱!
很顯然,週一舟是有信仰的人。
那個信仰就是他做夢都想掐死的母親。
“媽媽,別這樣,我長大了。”母子哭泣了一會兒也就分開了。當胡雅姍給週一舟把褲子拉上來的時候,週一舟捂着自己,臉龐血紅,扭扭曲曲的看着張振東和周晏文。
“噗”!
周晏文笑了,然後吐舌道:“你真丟人!”
“害羞什麼?你長大了也是我兒子!永遠是我兒子。”
胡雅姍打了一下週一舟攔着自己的手臂,疼着週一舟驚叫一聲,立刻鬆手。
然後他也不掙扎了,就是不斷的落淚。
這是在他印象中,母親第一次對他這麼好。
“真沒想到,十年的時間,我兒受盡苦難,卻也長得一表人才。”
胡雅姍很滿意的拍拍週一舟的肩膀。笑的竟然是有些俏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