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靜然渾身僵硬,覺得全身上下都被冷凍成了一個棍子,在嘶嘶兒的冒着冷氣,從骨頭縫隙裡露出來,讓人渾身僵硬。
一個蛇頭,已經將他們前行的道路完全的封閉,即便看不清楚後面有多大,但是單單這樣,就已經讓文靜然全身發麻。
雖然之前聽白朝生說過這條蛇十分的大,但是也沒有想到會大到這個程度。
這哪裡像是蛇?
而扛着棺材的韓鳳陽追了出來,頓時也被嚇得後退一步。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而蝰蛇仍然仍然安安靜靜的呆在那裡,沒有做任何的動作,而它那雙眼睛,也看不出是否要對他們進行攻擊。
白朝生道:“往回走,它可能還沒甦醒。”
曦辭伸出手,將嚇得僵硬的文靜然給往回拉。
四個人悄悄的往回走,然後又回到了原地。
一地的小蛇在悄悄的蠕動。
白朝生道:“看樣子,我們只能從原路返回了。”
但是通過進來的機關,白朝生和曦辭都能夠感受到,那個東西似乎只能從外面打開,但是現在已經是這個樣子,再多說也不會有什麼結果,於是兩個人相互看了看,便朝着原來的地方走去。
文靜然的手裡拿着火摺子,已經快要熄滅,她使勁的垂了垂,看了看那些小蛇,又忍不住全身發麻,然後順手將手中的火摺子往那些蛇堆裡面一扔,快步跟在後面。
但是誰也沒想到,她的火摺子一扔,“嗤”的一聲,本來要熄滅的火焰瞬間抽高,然後,一條條小蛇在那裡拼命的扭動着身軀,一陣燒焦的味道瞬間流竄開來。
一瞬間的光亮讓前行的四個人都回頭,而緊接着,那本來已經抽高的火焰突然間再次衝了起來,然後,瞬間席捲整個空間!
“撲下!”白朝生一聲大喊。
曦辭急忙將文靜然壓着趴下,騰飛的火焰從他們的頭頂竄過去,曦辭似乎感覺到自己的頭髮被燒焦了一部分。
火焰彷彿煙火一樣的盛開,然後又在瞬間枯萎下去。
但是幸運的是,並沒有發現其他任何的異樣。
大家面面相覷,文靜然不好意思的道:“對,對不起。”
曦辭搖了搖頭,正想說話,突然間,一聲“咔嚓”的聲音傳來,然後,“哄——”的一聲,整個山洞都開始搖動起來,而後,四個人完全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們身下靠着的土地在瞬間坍塌,然後,四個人的身體一起朝着下面掉落!
白朝生一手拉住曦辭,一手拉住韓鳳陽,曦辭又拉着文靜然,然後一齊掉入了下面。
泥土渣晃動着沾了所有人一臉,然而,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傳來,而是落到了一個似乎很堅硬,但是卻又意外溫軟上。
眼前一片漆黑。
文靜然伸手摸了摸,然後道:“咦,冷冷的,這是什麼?怎麼一片片的?”
她的手落在上面,然後忍不住摳了摳。
曦辭的手也忍不住落在上面,但是,她的手在上面一落,便知道,這哪裡是什麼一片片的東西?這是鱗片!這是那條巨大的蝰蛇的鱗片!
“嗤”的一聲,白朝生再次將自己的火摺子給燃燒起來。
一線光亮瞬間顫抖着往四周散開。
隨着散開,所有人都清晰的看到了他們眼前的一切,巨大的蛇身盤旋在他們的身下,烏黑的鱗片在微弱的燈火下散發着讓人膽寒的光,每一片,都鋒利的像是刀片一樣。
四個人本來是在打量眼前蛇的身子,突然感覺到一股陰寒冷氣朝着他們噴了過來,瞬間幾乎要將毫無準備的四個人給吹下去。
四個人站穩之後回頭,藉着那微弱的火光,便看到了那朝着他們探過來的蛇頭!
它,已經醒了。
文靜然頓時雙股顫顫,她結結巴巴的道:“怎麼,怎麼辦?”
她的聲音剛落,蝰蛇突然間躥了起來,然後,張開嘴巴,瞬間朝着他們襲擊而來!
這個龐然大物的的動作靈敏到了極致,在一瞬間,那種讓人膽寒的氣息便噴到了臉上。
曦辭急忙將文靜然給一推,然後一把抽出長劍,然而,她還沒有刺過去,白朝生的劍已經出來,然後擋在了曦辭的面前。
他道:“韓鳳陽,文靜然你們快點出去!朝着光的地方!”
蛇頭探過來,之前舌頭所在的地方便從上方露出天光,從那裡顯然可以出去。
韓鳳陽急忙應了,然後趁着白朝生吸引住蝰蛇的注意力的時候,扛着棺材便朝着那邊飛奔而去。
蝰蛇一見,立馬感覺到韓鳳陽扛着的棺材是它的東西,然後調轉蛇頭,朝着韓鳳陽襲擊而去!
白朝生一看,立馬跳上蛇頭,然後手中的劍一揮,便朝着蛇頭的正中給刺了下去,但是那蛇頭上也是鱗甲遍佈,即便是白家的家傳寶劍,也只是微微刺破了一點,只入得一分,便再也插不進去。
但是,這是這一分,已經讓蝰蛇憤怒了!
竟然有人敢踩在它的頭上,然後將劍刺在它的頭顱上!
蝰蛇本身都是驕傲自大的,不管是大是小,所以白朝生這一刺,便徹底的將蝰蛇給惹怒了!
它不再管那個偷走它東西的小賊,然後蛇身一卷,在蛇神上的曦辭瞬間便倒了下去。
蝰蛇吞吐着陰冷之氣,然後朝着白朝生席捲而來,這個空間太過狹小,白朝生的身子根本沒有任何的辦法盡情閃躲,而到處都是蝰蛇,所以一時之間竟然是落在了下風。
曦辭在下面看得心急,然後拿着劍,瞅準了蝰蛇鱗片之間的空隙,然後,直直的插入裡面。
鱗片之間是蝰蛇最爲柔軟的部分,當曦辭的劍插入之後,明顯的,蝰蛇的身子弓了起來,然後,發出一聲含糊的聲音。
它還沒有完全的甦醒,本來戰鬥力遠遠不如正常狀態,但是被曦辭這樣一刺,那種痛感頓時刺激了它,它發出一聲含糊的聲音,然後,蛇身一卷,然後將曦辭給捲了起來。
曦辭被卷在那巨大得蛇身之間,頓時覺得全身都快被那股力量給壓碎了,想要掙扎也根本沒有辦法。
她頓時痛出了一身的冷汗。
白朝生看向她,想要分身,但是那蝰蛇卻如影隨形。
曦辭覺得自己快被擠爆了,又害怕白朝生擔心,硬是撐着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蝰蛇的身子一卷,曦辭的身子也被倒捲起來,曦辭頓時覺得意識在遠離,不由又微微掙扎了一下。
而隨着她的掙扎,一個小小的葫蘆從裡面掉了下來。
那個小小的葫蘆在地上滾了一下,然後,頓了一下,接着,像是不倒翁一樣自己站了起來,然後,“蹦蹦蹦”的跳了起來。
小葫蘆蹦蹦蹦的跳到了蛇身上,然後,葫蘆嘴一歪,湊到了曦辭的面前。
曦辭的意識也有點模糊,但是看着那葫蘆嘴歪過來,腦袋裡還是模模糊糊的想着,看來,這個小葫蘆是想讓她將這個葫蘆嘴給拔開。
肯定是裡面那條小蝰蛇乾的。
曦辭想着,到底還是拼盡全力的張開嘴,然後咬住葫蘆嘴,一拔。
“啵。”
葫蘆嘴發出一聲細小的悶響,然後,那條看似沒有骨頭的小蝰蛇就慢慢的從葫蘆裡面爬了出來,它爬到了曦辭的面前,然後,白了曦辭一眼,接着,張開了它的小嘴,然後朝着蝰蛇咬了下去。
曦辭覺得這小蝰蛇有點太夜郎自大了,那麼小,還敢咬比它更大的蝰蛇,恐怕嘴裡的牙齒都沒有長出來。
但是,在小蝰蛇落嘴的剎那,那個正在和白朝生酣戰的蝰蛇突然間一抖,然後,渾身一鬆。
曦辭的身子便徹底滾落出來。
白朝生趁着這個時候返身,然後一把將曦辭抱在懷裡,微微帶了些微急切之色的看着她。
曦辭咳了一下,笑嘻嘻的道:“朝生君,你着急了哎。”
白朝生一瞬間又想將她甩在這裡。
而此刻,那條蝰蛇卻瞬間轉移了目光,“兇狠”的看向那條小蝰蛇。
那條趾高氣昂的小蝰蛇立馬十分沒膽子的將自己的身子慢慢的往曦辭的背後縮了縮。
看在這條小蝰蛇“救駕有功”的份上,曦辭想要一伸手,將它捧起來。
蝰蛇瞬間不甘的朝着曦辭手裡的小蝰蛇襲擊而來。
那條小蝰蛇嚇得一抖,然後十分麻溜的從曦辭的手裡跳了出來,然後勾着一個尾巴,急忙朝着那小葫蘆裡縮。
它一把將自己給縮進了葫蘆裡,然後又探出腦袋來看着曦辭用腦袋朝着葫蘆塞指了指。
雖然不知道有什麼用,但是曦辭還是在蝰蛇襲擊上來之前將葫蘆給塞住了。
而塞住了之後,那條蝰蛇瞬間精神緊繃,顯然是非常的忌憚眼前的這個東西,然後一下子將自己的身體縮起來,貼到了牆角。
曦辭心裡覺得奇怪。
一個葫蘆,有什麼好害怕的。
曦辭拿起葫蘆,白朝生道:“走吧。”
曦辭方纔站了起來,然後被白朝生一抱,沿着光亮處走去。
曦辭的手裡拿着葫蘆,那條蝰蛇想要衝上來,但是瞧着那高高拿起的葫蘆,最終不動。
曦辭問道:“爲什麼咱們不趁着這個機會將這條蝰蛇給殺了?”
白朝生道:“它忌憚那個葫蘆又不是忌憚咱們。而且,一如果將這條蝰蛇給逼急了的話,來個魚死網破會是什麼結果?”
死翹翹的結果。
兩個人跳上去,韓鳳陽和文靜然早就在着急的等待了,看到兩個人上來,兩人都鬆了一口氣。
白朝生道:“走吧,去將棺材給埋好。”
韓鳳陽點了點頭。
四個人找了個向陽的好地方,然後挖了個坑,將棺材給埋了起來,拜了三拜,接着才轉身而去。
白朝生看着曦辭腰上繫着的那個小葫蘆,想起之前蘇夢忱給他說的話,一時之間,眉頭微皺。
四個人再次路過那個村子,蘇夢忱和宋晚致自然還沒有回來,四個人看着自己狼狽的一身,然後便在這個村子裡休息了一日。
四個人將身上的泥土給洗乾淨之後,才鬆了一口氣,旁邊的村民給他們送來了一點吃的。
曦辭急忙感激的接過。
隔壁的婦人道:“蘇先生和蘇夫人的朋友便是我們的朋友呀!平日裡他們沒少幫忙,來來來,將就吃點,沒有蘇夫人做的好吃。”
將就着吃了一頓的,曦辭和白朝生站到了葫蘆架下,葫蘆已經快徹底的成熟了,曦辭將腰畔的小葫蘆打開,想要讓小蝰蛇出來透透氣,但是小蝰蛇剛剛鑽出來一個腦袋,看到葫蘆地裡的泥土,頓時慌張的將自己的身子給縮了回去。
曦辭:……
這是怕鬆土了吧?
曦辭忍不住想笑。
白朝生道:“早點休息吧,明日還要趕回去。”
四個人這才睡下,曦辭躺在牀上閉上眼睛,白朝生便一伸手將她給圈在了自己的懷裡。
這幾日奔波,本來便有些累,曦辭倒在牀上便有迷迷糊糊,但是迷迷糊糊的,卻感覺到脖子後面又熱熱的呼吸撲上來,夏日有點熱,這呼吸讓她又熱又癢,不由得開始躲閃。
“睡覺。”她低聲咕噥了一聲。
但是身後的男子卻似乎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一個灼熱的吻便落在了她的脖子上,曦辭剛開始還想躲,但是後來,卻覺得那吻又酥又軟,讓整個人都像是泡在春水裡一樣,乾脆也就隨便了。
白朝生吻着吻着,卻發現曦辭沒有絲毫的反應,急忙將她的身子一轉,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已經睡得死死的了。
白朝生看着睡着的她,臉色微微一壓,幾乎要忍不住將她狠狠的搖醒,但是最後,只是冷冷的看着她,然後一低頭在她的肩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曦辭咕噥一聲,又睡了過去。
白朝生心底嘆息一聲,只好將她往自己的懷裡一摟,然後,有些燥熱的閉上眼。
第二日醒來的時候,曦辭發現白朝生臉色有些不好,於是問道:“朝生君,怎麼了?沒睡好?”
白朝生輕輕的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曦辭覺得白朝生的脾氣太怪了!
四個人上路,路上白朝生也是一聲不吭的樣子,回去的時候兩個人算着時間,離下一個月圓之夜也還早,便沒有慌,但是當遠遠的看見北冥山下的場景的時候,卻瞬間一驚。
盔甲遍地,只剩白骨。
------題外話------
或許有二更~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