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狸擡起眼,看見顧西辭,呆了一下,然後將一雙眼睛笑成了月牙。
“姐姐!”阿狸瞬間張開雙手,然後撲到了顧西辭的懷裡。
顧西辭蹲在地上,一時之間有些不穩,便被阿狸給撲得倒在了地上,眼底露出一絲溫柔的神情,伸手輕輕的拍着阿狸的後背,微笑道:“阿狸乖,姐姐在這裡,快來告訴姐姐,哪隻魚兒是你,哪隻是我?”
顧家二小姐五歲的時候從家裡的假山上掉下來,從此智商便停留在了五歲,卻一直親近她的這位姐姐。而上次顧西辭從馬上掉下來,磕在了頭上,昏睡了幾日,也將顧閣老一家急得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阿狸聽了顧西辭的話,然後急忙站起來,然後指着魚缸裡面遊着兩條紅魚,興沖沖的道:“這是……咦?哪隻是姐姐呢?姐姐是更漂亮的那隻呀!”
阿狸撓了撓腦袋,突然着急起來:“姐姐姐姐,阿狸忘了!阿狸不懂事!阿狸忘了!”
顧西辭看着阿狸那着急的樣子,道:“它們認得阿狸了,故意逗阿狸玩呢!你喊喊它,它就出來啦。”
阿狸擡起頭看了看顧西辭。
顧西辭微笑着點了點頭。
阿狸看着那魚缸,然後小心翼翼的開口:“哪隻是阿狸呢?出來給阿狸瞧瞧吧。”
顧西辭的手指一彈,一道指風輕輕的撲向那魚缸,一隻小魚慢慢的探出了身子,然後將紅色的小嘴在水面上一啵。
阿狸那雙黑白分明的眼一亮,然後高興的跳了起來:“啊!這只是阿狸!這只是阿狸!姐姐是那隻呀!是那隻呀!”
顧西辭微微一笑,摸着她的腦袋道:“是的,姐姐是那隻。”
阿狸道:“姐姐好厲害!姐姐最漂亮!”
顧西辭忍不住笑了起來,然後伸手握住她的手,道:“走,咱們去找孃親。”
“嗯!”阿狸重重的點了點頭。
顧西辭牽着阿狸的手,然後一步步的朝着外面走去,剛剛轉出後院,一箇中年婦人已經撲了過來:“阿辭呀!我的阿辭呀!你回來了怎麼也不提前讓娘知道,娘都還沒有給你準備你最喜歡喝的豬蹄湯呢!”
聽到“豬蹄湯”三個字,顧西辭就忍不住嘴角抽搐。
剛剛醒來的那些日子,顧夫人就甜甜給她煲豬蹄湯,那個時候顧西辭的記憶還有些凌亂,所以害怕露出馬腳,就那樣吃了半個月的豬蹄湯,弄得顧西辭現在想起來,喉嚨裡似乎都還有那種膩膩的味道。
“孃親呀,阿辭發現,你做什麼都好吃,每一樣菜都和豬蹄湯一樣好吃!”顧西辭急忙笑道。
顧夫人牽着她的手,笑道:“哎呀,你這丫頭,比你老爹還會說甜言蜜語!你怎麼知道你孃親只會做豬蹄湯呀?”
顧西辭:……
她,真的不知道。
顧夫人笑眯眯的道:“走走走,我去給你煲豬蹄湯。”
顧西辭:……
顧西辭和阿狸坐在桌子前,顧夫人去煲湯了,顧西辭便在那裡陪着阿狸玩。
她和阿狸通常只能玩最簡單的遊戲。
她將小珠子藏在手心裡,然後讓阿狸去猜哪隻手藏有小珠子,每當阿狸猜出來的時候,顧西辭都會誇讚她,小姑娘便高興的笑彎了眉眼。
玩了一會兒,顧夫人便將豬蹄湯給端來了,顧西辭看着那豬蹄湯,本來想將大碗的遞給阿狸的,結果顧夫人笑眯眯的道:“阿辭,你嫌棄這個碗不大呀?要不要我給你換個大的?”
顧西辭瞬間便縮回了自己的手,然後乖乖抱着大碗自己喝。
顧夫人看着顧西辭,躊躇了一下,問道:“那個,女兒呀,你和那個謝公子怎麼樣啦?”
懷碧在旁邊道:“夫人!小姐不喜歡謝公子了!”
“真的?!”顧夫人的眼睛瞬間亮了。
她捧在手心裡的女兒,卻爲了一個空有其名的什麼鳳起公子而如此卑微,一聽到懷碧這樣說,她幾乎以爲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顧西辭還不來及點頭。
懷碧便在旁邊道:“是呀!小姐不喜歡那位謝鳳起,她喜歡上了朝生君了!”
“啊?!”顧夫人瞬間覺得腦袋有點轉不過來,“朝,朝生君?是,秦國那位少年天才朝生君?”
懷碧歡喜的道:“是呀!”
看着懷碧那歡喜的模樣,顧夫人都快哭了。
看上謝鳳起也就罷了,她家老爺還有機會將他弄成女婿,但是看上朝生君,便是魏國的皇帝,都沒有辦法呀!
顧夫人擠出一點笑意,顫抖的問:“阿辭,你,你真的喜歡朝生君呀?”
懷碧高興的點了點頭:“是的呀!夫人!小姐想明白了,她說她之所以喜歡鳳起公子,不過是因爲他和朝生君有點相似罷了。而且,定情信物都有了!”
定情,定情信物?!
顧夫人只覺得腦袋一蒙,她的女兒給了定情信物?可是,人家朝生君是怎樣的人物呀,便是秦國帝姬都沒看在眼底,怎麼看得上她的女兒呀?
這,這可怎麼辦纔好?
懷碧高興的還想說話,但是顧夫人已經擡起手,艱難的制止了她的開口,然後顫抖的站起來,道:“我,我去靜靜。你們,慢慢喝湯。”
懷碧看着她家夫人大受打擊的樣子,有些沒有反應過來,怎麼回事?朝生君都給了她家小姐定情信物,這是多麼值得高興的事情呀!朝生君可比鳳起公子好多了。
顧西辭瞥見顧夫人離開,瞬間將自己的大碗給放下。
“小姐,夫人這是怎麼了?”懷碧有些疑惑的道。
顧西辭拍拍她的肩膀:“你家夫人有點沒反應過來,你做的好,做的非常好。”
雖然沒有表述清楚,但是至少現在她不需要喝豬蹄湯了。
她看了一眼鍋裡的豬蹄湯,然後又替阿狸給倒了一大碗,然後微笑道:“小阿狸慢慢喝呀,喝光了會更聰明的。”
“嗯!”阿狸乖乖的點了點頭。
——
馬上就是簪纓之日,所謂簪纓,不過就是魏國皇帝會給當日的得勝者親自戴上特製的配飾,並且在一年內,都享有進入浮雲城內和院首等武學最高者進行探討的機會。
這對魏國人的吸引力無疑是巨大的。
顧西辭雖然在秦國的時候也聽過魏國的簪纓,但是也不過略微聽過而已,什麼浮雲城對她吸引力都不大。
而回到魏都,她叫着老管家,打聽了一下最近秦國的近況,知道最近似乎秦國發生了狼禍,太子珩一直在忙那些事情,所以有關帝姬的喪事都在往後推遲,先保存了起來。
顧西辭聽到自己的身體可以暫時保全,便微微鬆了一口氣,但是想起狼禍,不由又有些擔心。
秦國人對狼本來便不大友好,雖然現在已經好多了,但是每年都有規模不大的捕狼行動,而今年的陣仗似乎別樣的大,也不知道發展成爲什麼樣了。
又想起浮雲城內捕獲的那頭紅狼,她的心裡又生出些微的不安。
得早日拿到路引,然後等到簪纓之日後便快速離開。
顧西辭這樣盤算着。
顧夫人卻還在因爲顧西辭喜歡上了白朝生而愁得吃不下去飯,每次看向顧西辭的目光都充滿了怨念,似乎恨不得將白朝生這三個字從顧西辭的腦子裡扒拉出來。
顧西辭心中好笑,但是覺得有這樣一個誤會也不錯,至少不會每日想着給她熬那豬蹄湯了。
顧閣老是一位看似嚴肅,但是卻實實在在是一位妻管嚴的老男人,他看着顧夫人愁成那般模樣,也想不出法子開解。
看上朝生君這件事先不說,之前他拿着祖傳的令牌請願才讓皇帝給他女兒和謝鳳起賜婚,但是賜婚倒是賜婚了,金口玉言,退婚也不是一件好事呀。
之前認爲就算謝鳳起不喜歡他家姑娘,但是他的女兒又孝順又聽話,時間長了感情就培養出來了嘛,再說了,有孃家給她撐腰,他的女兒過的肯定不會差。
但是誰知道她家女兒竟然看上了那位朝生君,這實在是一件非常讓人頭痛的事情呀。
顧西辭坐在屋子裡教阿狸念字的時候,就看見她的那位老爹將手揣在袖子裡,在窗前來來回回走了三圈。
她打開窗戶,然後喊了一聲:“阿爹。”
顧閣老瞬間繃直身子,因爲老來得女,所以他對這個女兒一向是捧在手心裡,有求必應。
顧西辭笑眯眯的問:“阿爹,你在幹什麼?”
顧閣老從自己的袖子裡拿出包好的一塊餅:“我今日走過老南橋,瞧見了你小時候喜歡吃的酥油餅,給你買了點,就是不知道還熱不熱。”
一瞬間,瞧着這個臉上都是皺紋的老人,顧西辭的心裡滑過一股暖流,卻又帶着一絲愧疚。即便在所有人的眼底,顧西辭的父親仗勢欺人,但是實際上,這個老人家不過是因爲太愛他的女兒的緣故。但是除了幫他的女兒求婚之外,這個老人似乎也沒做過什麼事情。
而現在,她卻享受着本來屬於“顧西辭”的親情。
她雙手接過那酥油餅,然後打開,嗅了嗅,然後便迫不及待的撕下一塊塞入自己的嘴裡。
“姐姐。”阿狸在旁邊可憐巴巴的看着她,默默的吞着口水。
顧西辭塞了一塊在她的嘴裡,阿狸便高興的咬了起來。
顧閣老看見自己的兩個女兒吃的如此高興的樣子,也不由高興的笑了起來。
然後,他試探着開口:“那個,阿辭呀。老爹給你說個事啊,你是真喜歡,那個朝生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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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大家票票,鮮花,鑽石~不敢收,大家看看有沒有其他的文需要票票的吧,扔給更需要的吧,給阿吹似乎也有點浪費,汗~這部分番外其實寫得比較隨意,真的害怕自己有水字數的嫌疑~
二月二,大家快樂~
發現姐姐成爲狀元了,不知道該怎麼還的感覺,心有點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