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紙離分,半闕空城。
再多的痕跡抹在紙上,乾涸成墨,不過三兩言。
然而,那三兩言之後,又是多少命運將歲月翻轉?
蘇夢忱站在那裡,看着少女抱着那個少年的身體,一步步的站起來。
鮮血滲透下,少女的血脈終究完全的激發。
鮮血的氣息一層層的瀰漫開來,整個城池都陷入癲狂之中。
少女的血液,本身便有着催發一切的力量。
所有人拿着兵器朝着少女殺來。
於是,她提着長劍,十三歲通明。
或許壯觀。
或許奇蹟。
然而,任何的壯觀和奇蹟背後,都是滿身鮮血。
通明的光輝照耀整個城池,蘇夢忱看着少女雙眸通紅,像是抓住什麼一樣緊緊的將少年緊緊抱在懷裡,冰冷的衝過去。
通明和歸星是兩個分水嶺,然而,少女的通明,卻付出瞭如此巨大的代價。
她終究被逼得走向了黑暗之中,提着劍,成了他們口中的妖物。
滿城殺意破長天。
通明的劍,就這樣染盡了鮮血,在這座城池裡滾過,少女的劍無情的掠過,赤紅的眼冷漠的看着所有人,殺意磅礴。
屠戮。
盛大的血脈伴隨着殺戮而生,她不知疲倦的舉起長劍,一遍遍刺穿。
她揹負着少年的身體,朝着城門口衝去。
城牆之上的所有人被眼前少女那強大的武力所震撼,這個時候,他們才知道那樣恐怖的血脈代表的是什麼。
那是明明從未開始修煉但是卻能瞬間通明的強大,那是積聚了十三年的感悟在瞬間爆發,那也是,從未有過的強大。
蘇夢忱看着他們拋棄了整個城池,然後,讓外面的軍隊對這個城池進行完全的毀滅。
然而,當城池將毀的剎那,少女提着長劍,破開了城門,滿身鮮血。
她揹着蕭雪意“砰”的一聲跪在外面,顫抖着,瘋狂着。
長劍在她的手中顫抖。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少女所震驚。
蘇夢忱半跪在她的面前,伸出手,輕輕的落在她蒼白滲人的臉上,輕輕的喊她。
“晚致。”
舌尖也在微微顫抖。
少女抱着蕭雪意的身體,再次站了起來,她喃喃的呼喚着蕭雪意的名字,淚水從她赤紅的眼睛一顆顆的滾落。
火冷奔來,然後低低的嘶鳴,輕輕的舔着少女的手背。
這,或許是少女此刻感受到的唯一溫暖。
當所有人背棄之後,只有這匹馬在身邊。
失去理智的少女被那粗糙的馬舌一舔,恍惚間,慢慢的恢復過來。
她看着自己手中的長劍,看着自己染滿鮮血的手,然後回頭,看見大開的城門口一路倒下的屍體。
蘇夢忱半跪在她的面前,想要安慰,然而,卻發現,任何的詞語都已經失去。
少女沉沉的閉上眼,全身顫抖。
“宋晚致,你看到了沒有,你就是怪物!”
滿城鮮血,終究只落得這樣一句。
少女深深的抱着蕭雪意,聲音哽咽。
“雪意哥哥,不要離開我,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
“阿晚,雪意哥哥,素音姨,還有陛下都會永永遠遠在一起的。”
“雪意哥哥,阿晚不會讓你離開我的……”
少女滿身鮮血,再次揹着少年慢慢的站起來,火冷在旁邊站在,看着少女膝蓋上流淌下的鮮血,一聲哀鳴,擋在了少女面前。
於是,一匹馬載着少女和少年向着前方奔跑而去。
不知道方向,此刻,唯剩奔跑。
當初這兩個昭國最受矚目的少年少女將它帶出來,而今,終將以這樣的力量向死而生!
看着火冷載着少女離開,其餘的人方纔反應過來,然後追了上去。
身後城池已然一空,徒留下滿地狼藉,滔天火海。
火冷疾奔。
然而,它不過是一匹再普通不過的瘦馬,奔跑入黑夜,奔跑過天明,那些箭矢射來,然後一根根的穿插入瘦馬的身子,然而,那匹馬,卻連一聲哀叫都沒有。
雖然弱小,但是此刻,或許有一種遠比自身力量更爲強大的信念在支撐。
支撐的是什麼呢?
是少年和少女將它從馬羣中牽出來然後撫摸它讓它感到溫暖的信念?是帶着它一起站在高處接受所有崇拜的信念?或者只是當兩個人相互依偎着的時候無憂美好的信念?
誰也不曾知道。
懸崖就在前面。
宛如死路。
然而,即便馬腿肚子都在顫抖,那匹弱小的馬,還是做出了此生最大的努力。
它馱着兩個人,朝着那懸崖對面越過去!
但是,當它將兩個人甩過去的時候,終於用盡了所有力氣,站在懸崖邊上一倒,然後直直的朝着那萬丈懸崖墜落下去。
少女想要伸手挽留,沙啞的大喊:“不!”
然而,深淵已經將所有吞沒。
晚致。
蘇夢忱的手拂過她的眉眼。
晚致。
我的晚致。
他的手剛剛拂過少女的面龐,一道凌厲的光芒便朝着少女罩下。
兩道透骨釘突然間射來!
“嗤——”
晚致!
少女的肩胛骨就這樣被刺穿,接着,少年的身體從她的懷裡跌落!
雪意哥哥!
透骨之痛卻也不及那少年從自己的懷裡落下。
她驚恐的看着那個和自己分離的少年,伸出手,無力的一抓。
少女的身子被那透骨釘帶着,跌入更深的黑暗之中。
擠惡之淵。
她被封鎖在那裡,沒有聲音,沒有光,沒有生命。
少女的靈識被完全的封鎖。
極惡之淵的那些惡靈感覺到少女身上那無雙的鮮血,瘋狂的襲來,一遍遍的吞噬着少女的鮮血。
他們貪婪,卻又恐懼。
蘇夢忱站在那裡,顫抖的擡起手,沿着那傷口一遍遍的往上,落在了肩胛骨上。
透骨釘,這個昭國的聖物,竟然這樣用在了少女的身上。
該是怎樣的痛?
該是怎樣的傷?
該是怎樣的,無能爲力?
蘇夢忱看着那被惡靈吞噬的傷口,擡起來,落在她的臉頰上,那道被箭矢刮過而留下的數道傷口,想要將那些黑暗的魂魄給逼開,可是,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捧着少女的臉頰,輕輕的抵在她的額頭上,一遍遍的喊她。
“晚致。”
“晚致。”
“晚致。”
……
晚致。
生死道場,歲月陰陽,惟願與君共沉淪。
然而在那個天地裡,卻徒留下那一聲聲經久不停的嘆息罷了。
……
蘇夢忱神識歸來,睜開了眼睛。
天地一片黑暗,了無生機,到處都是肆掠的惡靈,然而,卻再也沒有當日少女的影子。
透骨釘依然在他的手裡,他的手穩如泰山,他垂眸,看着那透骨釘,接着,狠狠的一握,那顆透骨釘“噗”的一聲穿透了他的手掌,瞬間濺出鮮血。
而在他狠狠的一握間,巨大的力量從他的身上迸射出來,然後,氣勁無聲的濺開,迅速的朝着天地間肆掠開來。
那是他的晚致!
他怕傷了疼了的,哪怕蹙一點眉頭都不願的姑娘,卻被那樣的對待,被你們這些東西啃食其鮮血!
氣勁在瞬間洶涌的散開,那些躲避男子的黑影在瞬間發出驚恐的撕裂聲,接着,灰飛煙滅!
手掌間鮮血橫流。
然而,這一分痛,又豈及的傷心間萬一?!
他再次緩緩的睜開眼,然後看着眼前那叢紅色的小花,像是看着當初少女身上的滿身鮮血。
他手中帶血,然後小心翼翼的將手插入這堅硬的土地,捧出一棵小花。
誰人心上血?
何人心裡刀?
而在這個時候,極惡之淵的廣闊天地突然間震顫了一下,接着,傳來一聲撕裂聲!
他捧着小紅花,站了起來,一擡頭,看見日月星辰。
星辰在天。
——
帝王陵外,寂靜無聲,唯有士兵舉起的火把在最後迸發着光芒。
但是,那光芒,卻顯得如此黯淡。
對面,火光沖天,那種不祥的夜火彷彿從地底迸射出來,要燒的這荒涼人間,俱成灰燼!
昭後站在那裡,一身黑色袍子,髮絲披散,鳳目如刀,一眼下去,劈開這三寸人間。
她站在那火光前,彷彿盛大。
然而此刻,所有人似乎都看不見這個皇后無邊的力量,大家遙望的,是那沖天火光後的天塹。
少女的剪影彷彿就在剛纔墮入,被那沖天的火焰所吞噬,但是直到現在,少女仍然沒有出現。
只留下那把雪色的長劍插入地底,露出那刃光輝在那面盪漾,然後,隔絕了那火焰洶涌的前行。
人間何世?
林雲小小的身子站在火光前,宛如被塵光照見的一顆沙粒,他僵着身子,過了許久,像是受了寒一樣猛烈的顫抖起來,他對着那天塹放聲哭喊:“姐姐!”
姐姐!
這聲吼傳來,然後,鎮破了所有人的神經!
大家看着那火焰,方纔反應過來。
“晚致小姐!”
“晚致小姐!”
……
悲慼的聲音突然間從百姓和士兵們的口中發出,他們面朝這那火光之處,見證了一個絕代天才的隕落。
齊王府的人臉色發白。
如果可以,他們情願宋晚致不去救林雲,只願意她在人間處,然後好好的活着。
但是現在,少女已經被那大火無情的吞噬。
已經有人開始哭泣。
獨孤散人看着那火光,看着百里驚秋,道:“你們,殺死了一個好孩子。”
百里驚秋笑道:“殺死又如何?”
這個世上,總要有人活着,也總要有人死去,有些事情,註定只能旁觀。
哭聲開始迴盪在天地間。
宋晚致死了,剛纔還和昭後對戰的少女,就這樣永沉地底。
昭後站在那裡,聲音冰冷徹骨。
“這個世上,沒有誰能從極惡之淵裡活着出來,更何況,是現在的極惡之淵。”
“這是惡靈業火,要燃燒着天地間所有的東西,那些所有的業障,都將會隨着這大火而來。”
“所以現在,我做主!”
所以現在,她做主!
這便是一個女人的史詩。
不管她用任何的方法站在了這裡,現在,她纔是勝者。
獨一無二。
天地間已經開始透過一絲光輝,斜斜的撥開一片黑雲。
雪劍依然插在地底,用自己的身軀抵擋住那想要肆掠的大火。
昭後卻邁開腳步,然後朝着那把雪劍走了過去。
這是王者之劍。
如果真正的將力量爆發,它的力量,甚至可以毀天滅地。
但是現在,它的主人已經不再。
連孤軍作戰的理由都沒有。
昭後走過去,看着這把雪色的長劍,嘴角緩緩的露出一絲微笑。
或許,這就是勝利者的微笑,她現在纔是這個世上最爲強大的鳳凰,她最厲害,那麼她自然要擁有這世上最強大兵器。
她的手落在那雪劍上。
然而,當她的手落在那雪劍的劍柄上的時候,周圍的所有都開始不停的顫抖。
昭後的臉上露出一絲怒意。
雪劍在反抗。
這個世上,曾經有無數個聖人想要握住它,讓它完全的臣服,但是到了最後,都會被它的血腥屠戮所反噬,然後他們都成爲了它的奴隸,由它指揮着開始去吞噬那些強者的血液,然後被它所吸收,成爲自身的力量。
它越強大,那些所謂的強者便越崇拜,便越發的對它趨之若鶩,但是到了最後,都會成爲它的手下敗將。
它的這一生,真正的主人,只有兩個,並且,不會有第三個。
所以,哪怕是昭後,它也不屑。
然而,當它將自身完全的臣服給宋晚致後,少女的力量也在控制着它的力量,所以現在,哪怕它想要反抗,卻無法進行完全的反攻。
昭後的聲音充滿了威壓:“聽我的話!”
聽她的話?!
雪劍宛如壯士斷腕般的瞬間朝着她衝了過去,哪怕是以昭後的能力,也不得不震懾於這把劍的力量,然後飛快的往後一退!
而在她一鬆,一退之間,那把劍已經朝着天外飛去!
雪劍凌空,消失不見。
而失去了雪劍桎梏的火焰,像是脫繮的野馬一樣開始洶涌的朝着那三十萬兵馬席捲而來!
它以更爲強大的氣勢朝着這個世界的人羣衝來!
什麼都沒有,唯有灰燼。
平原上的枯草在顫抖。
地上已經鋪了細細的一層雪粉在顫抖。
散落在四周的人羣在顫抖。
青杉大道上那些屹立在帝王陵前守衛着帝王陵的青杉在顫抖。
所有的一切,都在顫抖。
昭後看着消失在高空的雪劍,站在那天塹面前不斷涌上來的火光前,放聲大笑來。
“出來吧!”
“你們在地底已經壓迫了這數百年,如今,鎮壓你們的巨石已經墜落,你們爲何,還不出來?!”
……
昭後站在那裡,話語之中似乎也跟着埋藏了深深的悲慼。
這是爲誰而悲慼?!
然而,所有人聽到昭後的聲音,頓時都面面相覷。
什麼出來?!
難道極惡之淵裡,並不僅僅是這個沖天的火光?!
而熊熊的烈火依然以摧枯拉朽的姿態一路席捲而來,即便隔着那麼遠,但是每個人蒼白的臉,都在那火光下化爲驚恐而茫然!
三十萬的兵馬開始震懾,一些馬匹已經開始不聽主人的指揮,靠着本身的直覺甩開馬蹄便朝着那稍微安全的地方疾馳而去!
而有些稍微瘦小的馬,有些已經承受不住那火光裡席捲而來的氣息,雙腿一軟,然後直直的朝着地面倒下去。
“砰!”“砰!”“砰!”
一匹匹瘦馬落地,士兵的盔甲也跟着沉悶的摔在地上!
三十萬兵馬的將軍看着站在那裡的昭後,最後一揮手,怒吼道:“大家退!往後退!”
退!
只能退!
哪怕是面對再兇惡的敵人,他們都可以不顧一切的拿起長槍衝過去,哪怕是死,那也是爲了保護自己的國人而亡!哪怕是死,破釜沉舟之下,他們都還有那一線的生機去勝利!
但是現在,他們面對着那宛如天幕般的火海,卻根本無法迎上去。
連勝利的機會都沒有。
只有灰燼。
然而,所有的一切都還沒有落幕。
就在這方圓數十里的人都被那瘋狂的火鴉所籠罩的時候,在對面的天塹對面,一股龐大的氣息開始衝上來。
大地開始顫抖,開始搖晃。
幼童發出恐懼的哭聲,父母牢牢的擁抱着自己的兒女,一家人相互依偎,想要尋求溫暖,然而卻只能相互靠着瑟瑟發抖。
彼此間還有怎樣的溫度可以慰藉?
恐懼連着恐懼,大家連宣泄驚恐的尖叫都發不出。
而後,一道聲音從那天塹對面猛烈的噴了出來!
哄——
接着,一團黑色的暗影瞬間衝破天地!
獨孤散人拿着長劍,終於忍不住絕望般的閉上眼睛。
完了。
哪怕揹負這麼多年的罵名,只爲了要將這裡面的東西永沉地底,但是現在,他卻仍然要眼睜睜的看着這些骯髒和血腥的東西衝出來,造成永遠無法彌補的傷痛。
只有昭後站在那裡,擡起頭,看着這沖天而來的黑影。
腐朽和骯髒。
屠戮和死亡。
這,便是這些東西所代表的。
然而,眼前的這個婦人站在那裡,面龐平靜,甚至還帶着隱約的笑意。
終於,出來了麼?
在她拋棄了一切了之後,永埋地底的你們呀,終於可以重見天日了麼!
而那團黑影,卻像是瞬間決堤的洪水,然後,裹在火焰中肆掠而來!
它們比火焰更快,然而,迅速的飛馳到火焰的邊緣,卻又被那火焰所禁錮,然後只能在邊緣朝着外面瘋狂的往外擠!
這火焰,纔是將它們牢牢鎖住的東西呀。
三十萬士兵飛快的後退,然而,那些瘦小的馬匹和一部分來不及逃跑的士兵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團火影襲來。
那些留下的士兵看着那席捲而來的火影,猛地睜大了驚恐的眼睛!
火光之中,那些霧氣般的黑影洶涌的想要擠出來,然而,貼過來,閃現的卻是一張張臉!
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黑暗和鎮壓早就將他們曾經溫和而包容的面龐打磨成兇狠的模樣,他們張開嘴,只恨不得吸食生人的骨血!
而站在遠處的人們,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火光撲向他們昭國的士兵,而在那火焰之中,他們分明的看到那團黑影包裹而來,然後一卷,接着,只剩下一具具骸骨,皮肉皆無。
大家都被眼前的場景震驚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連逃跑的腳步都在顫抖!
火焰立馬就要追上那三十萬軍隊!
馬和馬上的人都開始聲嘶力竭!
不!
而眼看那火焰裹着黑影想要襲來,那邊的獨孤散人和百里驚秋瞬間手提刀劍橫掠而來!
哪怕剛纔對峙,但是現在,爲了這昭國,他們只能攜手共進!
刀劍一橫!兩道縱橫的氣息擋在了那火焰面前!
兩位聖人的聯手讓那些瘋狂的火焰停滯,被席捲在裡面的惡靈對着它們張開牙齒,像是要將一切的毀滅!
三十萬兵馬拼命的朝着前方疾奔!
然而,那樣強大的力量,剛纔已經大戰過一場的兩個聖人,已經筋疲力盡。
而就在這個時候,“咔嚓”一聲驚響!
兩位聖人的刀劍齊齊斷裂!
然後,百里驚秋將獨孤散人一提,瞬間衝出火光,而在這個時候,那些火光已經瞬間逼近三十萬大軍。
陰冷就在後面。
殺戮就在後面。
他們感受到那洶涌的熱和冷,終於忍不住回頭!
滔天的火光。
在瞬間,朝着他們蓋下去!
完了!
死亡的屠戮,終於來臨。
三十萬兵馬驚恐的瞪大眼睛,看着那滔天火光和黑影吞噬而來!
最後一人已經被火舔上。
他還來不及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接着,一道更爲恢弘的聲音響了起來!
“哄——”
肆掠的火光突然頓止。
昭後睜大了不可置信的眼。
無數人擡頭。
然後,他們看到了天塹上的火,看到了天塹上的火下的一把傘。
一把緩緩撐開的巨傘!
遮天蔽日的傘。
連天都遮的住的傘,又豈能遮不住這火?!
是天地間,只有那樣的傘可以抵擋所有的災難。
——千機傘。
巨大的傘將這百里火焰全部遮擋。
而在人們的注目中,天塹烈火之中,千機巨傘之下,一道剪影緩緩出現。
銀袍素衣。
傾世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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