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視線中,溶洞深處的黑暗中有個龐然大物。這個龐然大物身軀的熱量已經超過十頭野象。按理說,這樣龐大的生物每天需要的食物不是一個小數字,可是附近卻沒有野獸殘骸,也沒有獵食與廝殺過的跡象,顯然這個龐然大物已經很久沒從溶洞深處走出來了……
答案有兩個。
一:它不需要食物。
二:它在睡覺。
想明白了這些,我不由躡手躡腳的走入溶洞深處,免得把這個大傢伙驚醒。
溶洞深處有一個天然的地下湖泊,湖水很渾濁,想來其中有很多碳酸鈣成分。溶洞周圍都是溼漉漉的巖壁,東邊的巖壁還有幾條粗大的縫隙。
湖泊中的湖水是滾燙的。
滾燙的湖水咕嘟咕嘟冒着氣泡,按理說,這附近並無地熱資源,可是顯然湖水被煮沸了。恰巧,那龐然大物就在湖底,我不得不猜測就是這龐然大物釋放出的熱量煮沸了湖泊。
是什麼生物能有這麼高的體溫?
難道和我在天池見到的那些黃金暴龍一樣,都是飲過聖漿的怪物?我的猜測很快得到了驗證,我猜測錯了,那龐然大物並不是黃金暴龍,也沒飲過聖漿。滾燙的湖水四濺,湖底的龐然大物露出冰山一角。
那是一條類似蜥蜴的尾巴,上面佈滿鐵青色鱗片,猙獰而充滿力量。尾巴的主人是一隻巨大的蠍子,這隻蠍子有房屋大小,尾巴更是像一條條毒蟒。我雖然也見過不少龐然大物,可如此大的蠍子倒是第一次見。
……
蠍子的甲殼上有一隻暗金色的豎瞳。
這隻暗金色的豎瞳盯着我,咕嚕嚕轉動,顯然這隻蠍子不懷好意。擁有劇毒的蠍子尾巴向我刺來,嗖的一聲,太快了,憑我的速度都很難躲開。危急關頭,我身子微側,蠍針從我身旁劃過,刺穿了我身後一塊磨盤大小的青石。
蠍子尾巴雖然沒能刺穿我的腦袋,不過卻也劃破了我的胳膊,劇毒從傷口涌入我的血液。我感覺呼吸急促,頭暈目眩,顯然蠍毒已經發揮作用。不過我體內的長生藥發揮作用,瘋狂吞噬蠍毒。
我無法看到這種微觀層次的戰鬥,當然,我絲毫不在意戰鬥,我只在乎結果。結果就是長生藥贏了,蠍毒被吞噬一空。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長生藥畢竟是神物,面前這蠍子卻是要差些。
我對蠍子展開了攻擊。
然後,我打死了蠍子,赤手空拳就把蠍子打死了,很輕鬆,輕鬆的有些離譜,這蠍子看起來很勇猛,可是卻是個繡花枕頭,絲毫不禁打。打死巨大的蠍子後,我開始仔細觀察溶洞。
仔細去看的話,能發現溶洞的巖壁上有些古老的文字。
是蝌蚪文,我認識的古文不多,對這種類似甲骨文的蝌蚪文更是一竅不通。不過幸好上面還有圖畫。這些圖畫的畫面用文字描述出來就是:在很久之前,一個古老的蠻荒部落有一些身穿獸皮的原始人,這些原始人向一棵神樹跪拜、祈禱。
神樹很高大,目測有十幾公里高,枝繁葉茂。
這個部落捉來戰俘,用木棍、石棍敲碎戰俘的腦殼,用腦漿和鮮血澆灌神樹的血色樹根。神樹也會結果,它的果子有蘋果大小,呈現一種詭異的紅色,這個部落的族人就靠着吃這些果子爲生。
根據畫面的描述,如果這個部落的人很久都吃不到果子,那麼就會死亡。
不過瞧樹上結的那密密麻麻的果子,顯然這神樹是高產啊,別說這個部落僅僅有幾百人,就算有幾千人都養的起。
隨着吃果子,部落族人的鮮血會變成藍色,瞳孔也會變成藍色。
……
我暫時把這個部落稱爲神樹部落。
之後我推測神樹部落出現的年代,最後得出結論,神樹部落應該是先秦時,大山中的一個部落。先秦之時,亞歐板塊的大部分區域還都被茂密的原始森林覆蓋。說句實話,當時也就中原地區是沒有植被的平原,其它的地方大都是被植被覆蓋的荒原、大山。在這樣一個野蠻的時代,存在於大山深處的神樹部落不被人得知,那也是很可能的事情,這點絲毫沒有奇怪之處。
我們再解析畫面。
接下來只剩下三幅圖。
第一幅圖是:一個神樹部落的女子飲了神樹的血,從此這女子成爲神使,與神樹一樣,擁有了永恆的壽命。
第二幅圖:大山外面的人類發現了神樹的作用,在長生的誘惑下,這些人類襲擊了神樹部落。神樹部落覆滅。神樹也被人用斧子砍掉。神樹的樹幹直徑超過八十米,砍斷神樹是一個大工程,從圖畫上來看,足有數萬人參加了砍伐神樹的行動。神樹的血色樹根被砍斷後,咕嘟咕嘟冒出鮮血來。
第三幅圖:神樹部落的女性神使僥倖活了下來,她看着巨大的滲着血色的樹墩,流出血淚,然後她挖出了自己的心臟,把心臟獻祭給神樹,又用自己的鮮血澆灌樹墩,最後神樹重新生根發芽。
這個關於遙遠時代的神樹部落的故事講完了。
然後我注意到溶洞一角有一具古老的乾屍。這具乾屍的身高在一米二左右,早就乾巴巴的不成樣子了。從乾屍的樣子來看,這具乾屍生前應該是個老人。乾屍身上穿的獸皮也腐朽,這點不奇怪。
唯一奇怪的地方就是這乾屍的骨骼是血紅色,血紅如玉。
想來這乾屍就是神樹部落的族人,神樹部落的族人常年吃神樹的果子,身體會產生異變,紅骨藍血!
尋常人都是白骨紅血。
這具乾屍之所以能保持幾千年,想來也是因爲神樹果子的原因。我蹲在乾屍身邊細細的看了半晌,恍惚間,我發現乾屍的肚腹一鼓一鼓的,這玩意還有……呼吸!
天!
我嚇的退後幾步。
仔細去看乾屍,才發現乾屍是死透了,可乾屍的體內有活的東西,就是這東西讓這乾屍像是活的一樣。難道是屍蟞?我的腦子裡浮現出一個想法,如果是屍蟞的話,那就容易對付了,一腳踩死就是了。我擔心的是乾屍的肚子裡產生別的東西,畢竟這不是一具尋常的乾屍,這是神樹部落族人的屍體。
神樹部落是一個古老、蠻荒、信奉神樹的部落。
這個部落原始而神秘。
我用刀子割開乾屍的皺巴巴的肚皮,這感覺怎麼說呢,就像是失去水分的臘肉,感覺那是相當噁心。乾屍的五臟六腑早就腐爛的空空如也,空腔有兩件東西:一個紫金盒子,一株樹苗。
是的,這乾屍的肚子內有一株樹苗。
這樹苗幾尺高,樹葉是血色的,樹根牢牢紮根在乾屍的骨骼上,想來是汲取乾屍的營養生長出來的。而看這樹苗的樣子,顯然是神樹的幼苗。
我望了一眼這可憐的乾屍,心想這傢伙也忒倒黴了,難道吃果子的時候不吐果核嘛,現在人死了,果核都發芽了。
我拿出紫金盒子,很輕易的就打開了盒子,裡面有寫滿文字、圖畫的帛書。帛書記載了這乾屍生前的身份,乾屍就是神樹部落的祭師,負責向神樹祭祀。神樹部落滅亡的時候,他這個祭師爲了保存神樹的種子,就把神樹種子吃到了肚子裡,以自己的腸胃餵養神樹種子。
普通的神樹果子的果核是不能生根發芽的,只有特殊的種子纔會生根發芽,而這樣的種子一共有三顆,乾屍肚子內的就是其中一顆。除此之外,這具乾屍不但是祭師,還是神樹部落的先知。
先知,也就是擁有預言能力的人。
他早已預料到神樹部落會死亡,甚至預言到在幾千年後,我會來都這裡,所以希望我把乾屍肚子內的神樹樹苗帶回神樹原本所在的地方。神樹只有在原本所在的那片土地中才能真正長大,那裡的土壤與別處的土壤不一樣。
我看完了帛書,沉默了很長時間。
實際上幫這個忙併不是不可以,而且可以順道看一看神樹所生存的地方。從帛書的記載來看,女性神使的獻祭應該是失敗了,這位神侍犧牲了自己,可原本的神樹已經死了,只剩下一個大樹墩,這個樹墩在幾年之後重新歸於寂滅。
這也是這位先知爲何擺脫我的原因。
而他躲在這暗無天日的地下溶洞中,就是希望憑藉幾千年的時光,讓神樹種子可以慢慢發芽。
……
神樹部落早就覆滅了,就算把這棵神樹幼苗移栽回去,意義也不是很大。我很好奇,是什麼樣的動力支持着這位先知做出這樣的舉動。犧牲自己,就爲了培養出一棵樹?就算這棵樹能讓人長生,可這又有什麼意義呢,畢竟人已經死了,部落已經沒了……
我取出了乾屍肚子內的神樹幼苗。
這神樹幼苗是活的,當我抓到它的時候,這神樹幼苗像八爪魚一樣的纏繞在我身上,一根根筷子粗細的血色樹根像是小蛇一樣猙獰、扭曲、蜿蜒,差點把我給嚇死,這玩意可不是好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