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吃火鍋的時候,因爲氣氛好,顧陽也陪着他們喝了幾杯啤酒。當幾人酒足飯飽,已經是晚上八點了。

張凱結了賬,四人走出了火鍋店,楊濤和高飛都一臉饜足的拍了拍自己鼓起的肚子。

楊濤發出了一聲滿足的飽嗝,說:“我覺得我明天都可以不吃飯了。”

高飛認同的點頭,“對,我也一樣。”

“是麼?那你們明天可別吃飯,就這麼說定了。”張凱打趣道。

楊濤愣了愣,當即反駁道:“不行,話是那麼說,飯還是要吃的。”

高飛再次認同的點下了頭,“對,飯還是要吃的,不然媽媽會心疼的。”

“……”張凱啞然。

顧陽看着他們,略一思忖,問:“我記得我們來的路上有家藥店吧?”

“對。”張凱看着顧陽,皺了皺眉,“你難道哪裡不舒服嗎?”

高飛思緒一轉,朝顧陽神秘兮兮的笑道:“你是不是有女朋友啊?”

顧陽怔了怔,起先還有些不明所以,但看高飛的表情突然就想到了什麼,不禁無語。

“女朋友?”楊濤顯然沒有跟上高飛的思路。

高飛蔑視着楊濤說:“蠢!你難道不知道里面有嗯嗯啊啊的必備品嗎?”

“……”顧陽確認了自己的猜測沒有錯。

“……”張凱有些佩服起高飛的腦洞。

“原來是這樣!”楊濤卻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滿臉好奇的問顧陽,“所以你有女朋友麼?”

顧陽笑了笑,沒有回答這個愚蠢的問題。

同樣覺得很愚蠢的張凱話鋒一轉,“走吧,回宿舍了。”

沒走多久,在快要到校門口的時候,就看到了來時看到的藥店,顧陽麻煩他們等一下,就進了藥店,不到一會兒出來了。

“你買了什麼?”說着,楊濤就好奇的接過了顧陽手裡的那個透明袋子。

在楊濤一探究竟的時候顧陽說:“我買了盒健胃消食片,一會兒大家都可以吃點。裡面還有胃藥,以備不時之需。”

楊濤和高飛都是一怔,就連張凱也是有些詫異。

“所以你進藥店是爲了給我們買這個?”高飛瞠目,驚訝的問。

“恩,雖然可能沒有必要,但是我想還是買盒比較妥當。”可見顧陽的心思縝密。

“你……”高飛訥訥無言。想要說什麼,但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表達此刻的心情。

其實像他們這樣的年輕人,誰會在意這些呢?不舒服睡一覺就好了!可是,就是這樣一個幾乎每個人都忽略了的小事情,當有人爲你做出來的時候,你會發現原來感動就是這麼容易。

“所以,真的不是去買套套?”楊濤看着袋子裡的藥盒,嘴裡呢喃了一句。

“……”

“去你的。”高飛忍不住踹了楊濤一腳,疼的楊濤嗷嗷直叫。

“你踹我幹嘛?!”楊濤捂着被踹的地方,表情既憤怒又無辜的朝楊濤吼道。

“不好意思,腳癢。”高飛滿臉歉意的說。但就是高飛這個假的不能再假的表情,恨的楊濤牙直癢癢,想咬人!

“好了,別鬧了,該回宿舍了。”張凱打着圓場。

一邊走的時候,高飛一邊對顧陽真誠的說了句:“謝謝。”

顧陽淺淺一笑,回道:“不用,只是突然想起來,並且順路而已。”

高飛深深地望了顧陽一眼,也沒再多說什麼。只是在心裡把顧陽的位置真真正正的放在了朋友上面。有些人相交,只在表面,那是名義上的朋友,少不了利益的往來。而真真正正的朋友,那是交心的,以心換心的友情!雖然認可顧陽只是因爲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但他相信自己的這個決定不會錯,顧陽值得深交!和高飛有同樣想法的還有張凱和楊濤。

楊濤勾住了顧陽的肩膀,“你人不錯,和哥玩網遊麼?來吧,哥罩你!”

“你可別禍害顧陽。”張凱把顧陽從楊濤的手下解救了出來,眼神戒備的望着楊濤。

“什麼禍害?那是娛樂身心好麼!”楊濤反駁,不滿的說:“再說,顧陽要是想玩你也不能攔着他!”

顧陽揚了揚脣角,出言婉拒了楊濤的邀請,“不好意思,我不打算玩網遊,因爲我要在網上找找看附近有沒有什麼適合我的兼職。”

“你要做兼職?”張凱腳下一頓,有些意外的問道。

楊濤和高飛也是面面相窺,無不愕然。雖然大學生出去做兼職的不少,但他們寢室就一個都沒有,他們家境無憂是其一,重要的是,他們都將大學當做最後的青春!畢竟以後出入了社會那就是一輩子的事了,一生一次的大學,又何必放棄了現在的安樂,去外勞累奔波?說他們生性懶惰也好,覺悟不高也罷,反正他們不想太早的去見識那些虛僞的面孔。就連張凱,雖然他已經對未來有了規劃,但是他都沒有現在出去的想法,他覺得現在不到賺錢的時候。

“因爲欠了別人一些錢,想要抓緊時間換上,所以只好出去做兼職了。”顧陽沒有掩飾的交代了事情。

“你欠了別人的錢?”張凱思忖了一下,對顧陽說:“如果你急需的話,我這裡有些錢可以先暫時借你,等你有錢的時候再還給我也可以。”

顧陽看着張凱臉上的信任,不禁莞爾,搖了搖頭,語氣堅定道:“謝謝你的好意,但是不用了。我和他約定了一年的時間,也不急,但是我想終歸是要還的,還是早些還上比較安心。出去做兼職也可以當做是提前去社會歷練,而且還充實了生活,這可是一舉幾得的好事。”

張凱看出了顧陽主意已定,也沒再堅持,“那你準備找什麼兼職?”

“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做家教之類的,因爲這類的時間大多都在週末,而且工資也不低,但要求都比較高。所以我打算在網上去先看看,如果沒有適合的話再找其他。”

“恩,有目標要好找一些,我們回去都幫你在網上看看吧,這樣效率比較高,這個你可以接受了吧。”高飛提議道。

“那就卻之不恭了。”顧陽笑道。

四人回到了宿舍,都打開了電腦,連楊濤和高飛都放下了網遊,爲顧陽找起了家教的工作。就像顧陽說的那樣,工作時間一般都要求在週末,對家教老師的要求普遍都比較高,但待遇確實不低。但凡有合適的,就讓顧陽先過去看看,如果顧陽覺得可以,就先用本子把相關的信息記錄下來,等明天再打電話過去。

花了半個鐘頭的時間,顧陽已經記錄下了十個請家教人的信息電話,便讓他們不用再找了,四人這才作罷。

“麻煩你們了。”顧陽誠懇的致謝。

“不過小事一樁,而且我們也只能爲你做到這裡了,後面還要看你自己。”張凱說道。

顧陽氣定神閒的一笑,讓人無無理由的信服,而他的話仍是謙遜,“我會去努力爭取的。”

楊濤朝顧陽比了個大拇指,滿是鼓勵的道:“我看好你!”

“謝謝,如果成功了我請你們吃飯,想吃什麼隨你們定。”顧陽和氣的笑道。

一聽顧陽的話,楊濤和高飛的雙眼乍然一亮。高飛神采飛揚的說:“這個可以有,但是還是等你拿到第一個月的工資後再請我們吧。放心,我們的要求不會太高的,哈哈。”

“我同意高飛說的。不過說起來,我們好像把這個忘了!”楊濤說着,從衣服兜裡掏出了顧陽買的健胃消食片,拆開外包,然後一人分了三顆,“來來來,人人有份啊,怎麼說都是顧陽的一番心意。”

同樣分到三顆的顧陽和張凱對視了一眼,眼裡都流露出了一絲笑意,然後一起放進嘴裡,咀嚼嚥下。

突然,顧陽的手機響了起來,顧陽掏出手機一看,然後走到了陽臺。

“喂,陽陽……”蒼老而又慈祥的聲音傳入了顧陽的耳中,卻又帶着不該有的緊張和謹慎。

之前已經想通了的顧陽神情柔和的笑了笑,“爸。”

“恩,我聽你媽說……”那頭的聲音有些遲疑。

“媽早上和我打過電話,她和你說了什麼,不會是我的壞話吧?”顧陽和那邊開起了玩笑,想讓氣氛輕鬆一點。

那頭呵呵的笑了兩聲,語氣輕快,卻又含着一絲喟嘆,“當然不是,她說我們的陽陽長大了,懂事了。”

顧陽心神一動,眸中泛起了波瀾。這話裡的意思他懂!因爲一直以來看不到希望的期望,成了奢望,多年的守望,似已成空的悲望……當一切成真之時,是恍然如夢的悲歡感懷……

“長大了,也該懂事了……”顧陽的聲音有些悠遠,“我是你們的兒子,永遠都是。”

顧陽的話音方落,顧陽就聽到了破喉而出的痛哭聲,隨即壓抑了下來,但還是有細微的嗚咽傳入顧陽的耳中。

“你這孩子都說什麼話,你不一直都是我們的兒子麼?”伴隨着一聲嘆息,那頭男人的語氣深沉的說。

顧陽嘴角浮現了一絲笑,喉嚨間卻涌上了許久不曾出現過的澀意。腦中最後停滯的面容,是他生前的父母。原來不是沒有期待……

“謝謝……”

待緩步走進寢室,宿舍裡的其他三隻也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情了。看到顧陽進來,正在遊戲中奮戰的楊濤隨口問了句,“打這麼久,誰的電話啊?”

“我爸。”顧陽坐到了書桌前,點開了“盛世”的網站,因爲有存稿,所以顧陽沒有着急的去碼字,他準備先把存稿放了上去。

當顧陽打開後臺的時候,頁面忽然彈出了一條信息,顧陽點開,是“盛世”的編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