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似箭,一晃小涵都10歲了,一般到了整十的生日,家裡的親戚朋友都會聚聚,熱鬧熱鬧的。因爲小涵是夏天出生的,所以她的伯伯給她買了一套看起來特別可愛的裙子在生日當天送給了她。小涵很是高興地接過了裙子,謝過伯伯之後,立馬就跑進房間去換新衣服了。這天,小涵的爸爸沒有去上班,留在家裡招待親戚朋友,他忙前忙後做了幾桌子好吃的菜。
不一會兒,小涵穿着漂亮的新裙子一蹦一跳的來到張爸爸身邊,問道:“爸爸,你看伯伯給我買的裙子,可不可愛?”張爸爸看着自己高挑的女兒,儼然一個小大人的模樣,暗暗地下定決心,趁着生日,把那個女人的事情告訴她。嘴上也答道:“可愛,我家小涵穿什麼都可愛!”聽到爸爸這麼誇自己,小涵開心地跑開跟親戚家的小孩兒一起玩兒跳橡皮筋去了。
晚飯開始了,由於只有小涵爸爸這邊的親戚,所以人數不是特別多,也就兩三桌的人,大家擠在小小的客廳裡吃着飯,聊着天,唱着生日快樂歌,吃着蛋糕,到處充斥着歡聲笑語。吃好也收拾好之後,大家都走到門前,看放煙花。煙花點燃之後,似被關了許久的餓犬,迫不及待地衝出牢籠尋找食物。它衝向天空,在空中最高的地方綻放自己,讓所有的人都看到它絢麗的色彩,也讓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被它所綻放的光彩所吸引,漆黑的夜空也隨之被照亮了。
親戚們陸續回家了,小涵的爸爸把小涵還有張奶奶跟張伯伯都叫到桌子旁,四人圍坐在一起。小涵不知道爸爸要說什麼,便用疑惑的眼神盯着自己的爸爸。張爸爸躲開小涵期待的眼神,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孩子,你之前不是總問你媽媽的事情嘛!現在你也這麼大了,有了一定的承受能力,也有了辨別是非的能力,今天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讓你知道真相。”
張爸爸看了眼小涵,見她沒有什麼反應,便說起了那個不想提起的故事,“我跟你媽媽當年也是經人介紹認識的,她個子高高的,帶着一副眼鏡,看起來挺有文化的樣子,當時家裡條件一般,我以爲她肯定看不上我,可是後來介紹人說她還挺合適的,然後沒多久就結婚了,開始搭夥過日子。”
“她長得好看嗎?”小涵插嘴道。
見張爸爸沒有回答,張奶奶應道;“好看啊,你跟她長得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小涵聽罷,沒有作聲,張爸爸又接着說道:“結婚之後,日子一直過得還不錯,她喜歡唱戲曲,還喜歡拉二胡,我拿了一些錢,給她買了二胡,還讓她進文化團學習。當時你奶奶也跟我們住一起,每天做好了飯等我們回家。過了沒幾個月吧,就發現她懷孕了,你奶奶怕她太辛苦,就讓她在家呆着,別天天跑出去,防止發生什麼意外。她答應了之後,你奶奶就搬到你伯伯家去了,但是白天還是會天天過來做飯給她吃,等我回家之後,你奶奶再回去。”
“你幹嘛搬走啊?奶奶?”小涵不解的問道。
“我不是擔心她天天跟我個年級大的在一起,不喜歡嗎?就搬走了,反正兩邊都有我的房間,又靠的近,來回都挺方便的。”張奶奶回答道。
張爸爸繼續道,“後來生下了你,她坐月子,因爲我要工作賺錢,你奶奶就又搬回來,幫着照顧她飲食,順便也幫着照顧你。等到你滿月的那天,按照習俗就是辦滿月酒,當時家裡來了好多人,你媽媽就在那天走了,一句話也沒留,一張紙條也沒有,她大部分的衣服都帶走了,還有家裡的積蓄也都帶走了。”說到這兒,張爸爸眉頭深鎖,實在是不想再說下去了。
“把錢都拿走了?那不就是小偷嗎?”小涵詫異地問。
“嗯,家裡值錢的東西都帶走了,什麼都沒給你留下,你爸爸爲了你不餓着,第二天就跟鄰居大強去了上海打工給你賺奶粉錢,平時都不怎麼捨得回家,怕浪費錢。”張伯伯說道。
聽着這些殘酷的真相,小涵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你們都沒有去找過她嗎?”小涵艱難地問了最蒼白無力的一句話。
“找?到哪裡找呢?我們唯一能找的地方就是你外婆家,之後我去過好多次,去問你媽媽的下落,可是沒人告訴我,最後壓根就直接躲着我了。”張爸爸無奈地說。
“外婆?那我今天過生日,她怎麼也沒來看我呢?”
“從你媽走了之後,你媽那邊的親戚就再沒有來過了,我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呵呵!”張爸爸冷笑着說。
小涵在心裡慢慢整理着:原來我是有媽媽的,只是她挑在我滿月那天走了,還把我家裡值錢的東西都帶走了,唯獨丟下了我,難道在她的心裡,自己遠遠沒有家裡的存款有價值嗎?還是說甚至覺得自己是個累贅呢?所以纔會這麼多年來都沒有來看過我,那她當初爲什麼要生下我呢?難道只是爲了博取爸爸他們的信任,然後實施偷竊計劃?那爲什麼自己外公外婆以及那邊的親戚,都當自己不存在似的,沒有一個人關心自己過得好不好呢?人要是無情起來,真的是比動物還要狠心。
雖然平時小涵也能聽到各種傳言,但是因爲版本太多,所以小涵都是置之不理的,甚至天真的認爲,說不定是自己的媽媽生自己的時候難產死了,爸爸他們是因爲擔心自己難過,所以才瞞着自己的。可是沒想到現在從爸爸嘴裡得知是這樣的真相,並沒有出現任何的反轉。即使是在炎熱的夏天,小涵也只能感覺到深入骨髓的寒冷。小涵不知道該說什麼來回應自己的爸爸;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內心是多麼崩潰;不知道該怎麼表達作爲那種人的女兒讓自己多麼得羞愧。
讓小涵更加不解的是,爲什麼爸爸選擇了隱忍,既往不咎呢?爲什麼沒有報警呢?在當時那麼多錢完全可以報警的啊!難道就甘心讓那一家人禍害完別人自己還能開開心心地生活?難道所有的苦就該爸爸他們自己承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