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邑並不是一座大城,憑藉着五萬大軍,任憑魏軍有百萬大軍,司馬尚亦有信心能夠堅守數天,即便敵軍的將領是王翦。
司馬尚的信心來源與這麼多年來李牧的言傳身教,然而司馬尚不知道的是,王翦之所以能成爲戰國四大將之一,憑藉的並不只是其本身卓越的指揮能力。
與白起相比,王翦一生的殲敵數量遠遠不如白起,與李牧相比,王翦的指揮能力可能也略遜李牧半籌。可王翦卻有一項無論是白起還是李牧都無法望及的能力,那就是王翦極其善於攻城略地。
關東六國,王翦父子獨滅其中五國,這可不是簡單的說說而已,說及戰功,王翦絕對是秦國兼滅六國的第一功臣。
司馬尚欲要憑藉區區五萬之衆來抵擋王翦麾下這四十萬大軍,王翦又怎能不知道?
在石邑城下的趙軍出發不到半個時辰,王翦便已經通過密探知道了石邑城內發生的一切。
可王翦及劉季卡住司馬尚逃往井陘寨的唯一道路之時,卻不知司馬尚眼下所在的石邑小城也是從封龍北上的唯一道路,除此之外,四周都是茫茫大山,根本就不利於大軍行進。除非王翦願意繞道,可那樣的話這四十萬大軍要繞過的道路可是有兩百里之遙,如若真的這麼選擇了,估計等王翦到達井陘關之時,黃花菜都要涼了。
如欲全殲三十萬趙軍,石邑亦是王翦北上的唯一通道,如若不能攻下石邑城,王翦便也無法北上哪怕一步,故而,儘快攻下石邑,便成了王翦不得不面對的難題。
王翦善於攻城拔地,可司馬尚也不是易與之輩,且石邑城內又有五萬大軍駐守,都是精銳敢死之士,又豈是三言兩語之間就能攻克的?
石邑的北面,是二十五萬欲要逃往晉陽的趙國主力,而阻攔的只有劉季的十萬大軍,兵力不及趙軍的一半不說,還無險可守,趙軍拼死之下,劉季極有可能把守不住道路,從而使得趙軍主力逃出生天,那樣一來,王翦所做的一切都將前功盡棄。
故而,在大軍到達石邑城下之時,王翦當即便下令大軍伐木打造雲梯、箭樓等攻城器械。
流水線作業之下,很快魏國大軍便打造出了足夠數量的攻城器械。
“進攻!”
隨着王翦的一聲令下,將士們邁着矯健的步伐一步一步向石邑城接近。
司馬尚也是昨天傍晚方纔知道劉季堵住自己退路的事情,故而石邑城內也並未準備什麼防城器械,有的也只是區區一堵低矮的城牆以及士卒手裡的弓箭而已。
然而此刻司馬尚麾下五萬守軍手中的弓箭數量也不是十分充足,故而直到城外的魏軍到達距離石邑城不到二十步之時,司馬尚方纔下達了射擊的命令,爲的就是能夠儘量多射殺一些魏軍士卒。
雖然司馬尚直到魏軍到達城下不到二十步時才下達射擊命令,然而城下進攻的魏軍顯然是準備充分,因爲前排的將士們顯然是人手一個木製盾牌,爲的就是能夠防禦城牆上弓箭的射擊。
也因此,城牆上射出的弓箭對進攻魏軍士卒造成的傷亡並不是很大。
很快,接觸戰便爆發。
架起雲梯,魏軍士卒一個又一個的登上雲梯,向着城頭登去。
而城牆上的趙軍士卒手上,除卻射出微弱的箭矢之外,竟無其他的防守手段,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魏軍士卒登上城頭。
很快,近身戰便爆發開來。
趙、魏兩軍的士卒在城頭上展開了血戰!
“武卒上!”
見魏軍已經有部分士兵登上城頭,王翦很快便下達了讓最精銳的武卒出戰的命令。
此時並不是顧忌傷亡的時刻,如果晚上一時半刻,很可能趙軍主力便極有可能天出生天,王翦深深的明白這一點,故而魏軍方纔登上城頭,王翦便下達了讓魏國最爲精銳的武卒出戰的命令。
全身披甲的武卒好似也知道時間緊迫的原因,故而毫不猶豫的投入戰場,邁開雙腿,匆忙奔跑着向石邑城下衝去。
很快,武卒便登上城頭,並且憑藉着自身厚重的盔甲以及強大的戰力,在城頭佔據了一大片空間。
“報!”
一名士卒匆忙跑到司馬尚跟前稟報道:“啓稟將軍,城東方向魏國武卒已經登上城頭,我軍抵擋不住!”
司馬尚急忙向城東方向看去,果然見一片身披厚甲的魏軍已經登上城頭,在壓着那邊的守軍進攻,且所佔據的空間越來越大。
“親衛聽令,隨本將前去堵住魏國武卒!”
司馬尚知道,如果此時不能堵上這個缺口的話,再晚上一時半刻,一旦登上城頭的武卒愈來愈多,到時候只怕再想堵上,便難上加難,故而便親自率領親衛隊向城東方向奔去。
司馬尚的親衛隊雖然只有不到五百之數,然而卻是三十萬趙軍中最爲精銳的存在,也是戰力最爲強大的存在,故而,在司馬尚親自帶隊堵截之下,武卒的進攻竟然戛然一止,且還有被壓卻的跡象。
城下的王翦瞧見這一幕,當即便下令大軍加急進攻。
親衛隊不到五百之數,即便再爲精銳,戰力再強,可畢竟人數極其有限,對於一場大規模戰爭來說,很難影響整個戰局。
就好比現在,雖然司馬尚親自帶着親衛隊壓制了武卒的進攻,且將城頭上武卒的空間一步一步的壓卻,可其餘地方卻已經開始四處漏風,不時有魏軍士卒登上城頭,且開始佔據城頭上有限的空間。
即便有天大的本事,司馬尚此刻亦是無力迴天,石邑城內的守軍是不少,但城頭的空間就這麼大,至少有一半的士卒還在城內等待着,等待着登上城頭與城外進攻的魏軍士卒廝殺。
可城頭的空間就那麼大,魏軍多佔據一分,便意味這趙軍的空間被壓制一分。且魏、趙兩軍兵力實在懸殊,這使得不少趙軍士卒升起了膽怯之心。
雖然也有不少士卒抱着誓死報國的念頭,但更多的士卒心裡卻是不想再戰鬥下去了:因爲趙王已經開始拋棄他絕大部分的子民,逃往西面的晉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