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東?”嬴政詫異的看了王翦一眼,“河東與河洛不過一河之隔,只怕也起不到很大的作用吧!”
“其實不然!”王翦道,“河東與河洛雖然不過一河之隔,但如若魏國想要向河東增兵,至少要增加數倍的運李,且魏國如若向從國內向河東調集兵力和糧草物質,只有兩條路可以選擇。其一是從河洛渡過大河運送,其二是從大梁將兵力、糧草、物質發往河內,再從河內沿枳關陘前往河內。這兩條路徑,無論魏國選擇哪一條,都不得不渡過大河,眼下還未入冬,魏國如果想要增兵河東,就不得不用船隻渡過大河。這樣一來,魏國就不得不耗費海量的人力、物力來打造渡河的船隻。這樣一來,不但可以迫使魏國南下的二十萬大軍回援,且還能在一定程度上消耗魏國的國力,一舉兩得!”
嬴政默默地點了點頭,而後看向李斯:“李斯,你的意見呢?”
李斯道:“啓稟大王,微臣覺得王將軍的計劃可行性很高,微臣贊同!”
對於李斯的話,嬴政不置可否,掃了一眼朝堂上的諸臣問道:“諸位愛卿,你們的意見呢?”
“臣等無異議!”羣臣回道。
“既然如此,就按照王老將軍的意思去辦!”說着,嬴政的眼神又一一在衆臣身上掃過,最後將目光落在了王賁身上,笑着對王翦說道:“方纔王老將軍說要派出小股不對騷擾河東,那麼寡人就命王賁小將軍爲主將,率軍三萬出襲河東,不知王老將軍可有意見?”
“末將不敢,一切單憑大王吩咐。”王翦回道。
“既然如此,王賁聽令!”嬴政面容一肅:“寡人命你爲主將,即日起率軍三萬出襲河東!”
“諾!”
下朝之後,剛剛走出大殿,王翦便將王賁喊道身邊叮囑道:“此番出襲河東,關鍵在於騷擾魏國,進而迫使魏國回師增援,這一點你一定要記住,且你手中只有三萬人馬,千萬不要做那攻城略地之事,你可明白?”
“兒子明白!”王賁回道。
這是王賁第一次獨自率兵出征,王翦心中很是不放心,一次又一次的叮囑王賁,直到出了宮門還不知道,直到家中下人喊二人上車,王翦方纔醒了過來。
李斯在下朝之後並未出宮,而是前去嬴政的寢宮面見嬴政,說出了自己的擔憂:“啓稟大王,微臣總覺得王小將軍還很年輕,且又是第一次擔任主將,您就給他下了這麼重要的人物,微臣擔心恐會弄巧成拙。您爲何不派李信將軍爲主將出擊河東呢?”
嬴政卻不以爲意的搖了搖頭說道:“由此可見,你這人還真的不精通軍務,王賁這人雖然年輕,但其指揮作戰的天賦並不遜色於王翦多少,且就是因爲其年輕,寡人才派他擔任此次的主將,好讓他多鍛鍊鍛鍊。”
嬴政心中自是有一杆衡量諸將指揮能力的秤砣,也以此來決定面對什麼樣的情況下,派出誰爲將領。毫無疑問的是,王賁在嬴政心中的地位還稍勝李信半籌。
前世歷史中,王賁可是獨自率領大軍水淹大梁,從而覆滅魏國的。而李信只是在滅燕之戰中才真正的聲名鵲起,且當時的李信只是滅燕之戰中的先鋒,因爲在易水河畔大敗燕太子丹的部隊,才使嬴政更加的信任李信。
但即便李信得到了嬴政更多的信任,可在遼東追擊燕王喜的戰役中,李信仍舊是王賁的副將,且滅齊之戰中,李信仍舊是作爲王賁的副手出現在戰場上,由此可見,在嬴政心目中,更看好的人是王賁而不是李信。
王賁的作戰風格與其父王翦又是截然不同,如果說王翦每次作戰都是以穩爲主的話,那麼王翦的指揮風格更多的是以奇爲主。無論是水淹大梁、遼東千里襲燕王喜還是回師途中突然發兵滅代王嘉,都可以看出,王賁的指揮風格與其父王翦截然不同。
而更重要的,即便李斯是自己的心腹,嬴政也沒有對他講,那就是自從王翦的崛起,王氏已經成爲了大秦第一將門,嬴政如若想要一統天下,就不得不全力拉攏王翦父子。即便嬴政心中對王翦十分猜忌,可爲了王權霸業,嬴政卻也不得不以師禮對待王翦。
而之前嬴政心中打算讓自己的幼妹馨兒公主與王賁成親,便是拉攏手段之一,只是因爲姚賈的一個建議,才大亂了嬴政原本的計劃。
而今,爲了拉攏王翦,嬴政便不得不任命王賁爲主將。因爲嬴政清楚的明白,如若想要王氏父子繼續爲自己效命,一些該捨棄的東西是必須要捨棄的,即便是沉重的權柄。而王氏身爲將門,看中的自然是軍權,那通過一些手段讓王賁成爲一軍主將,自然是嬴政的首要選擇了。
第二天,王賁拿着嬴政賜予的虎符來到軍營,從中挑選三萬人馬,便一路向東揚長而去。
待王賁率軍到達臨晉之時,遠在大梁城的龐癝等人已經知道了此事。
不敢耽擱,龐癝急忙下令河東征發五萬兵馬支援河東,並任命劉季爲主將即可前往河東主持戰局。
即便一向足智多謀的范增也有些不解爲何龐癝如此重視王賁,便問道:“相邦,王賁只是一個無名小將,且只率領三萬秦軍,憑藉河東當地的五萬駐軍,足以對付王賁,相邦爲何對其如此重視?”
龐癝搖頭道:“那是你們不瞭解王賁,王賁乃是王翦之子,自幼便得到了王翦的真傳,只怕此人不是那麼簡單就能對付得了的。”
“這有什麼對付不了的?趙括還是名將趙奢的兒子呢,不一樣在長平大敗,使得其遺臭萬年嗎?”魏郊有些不以爲意道。
“不一樣的,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本相還擔憂劉季不是王賁的對手呢!”龐癝憂心忡忡的說道。
“不會吧,劉季將軍也是屢經戰陣,且戰功赫赫,又豈是一個無名小將可以比擬的?”魏郊仍舊有些不大相信龐癝的話。
可龐癝也不好解釋,便下令自己的中庶子張良爲跟隨劉季前往河東,爲其出謀劃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