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需要女搭檔?”
舒裳見他悶頭半天,居然是爲這事犯愁,不僅笑了,“你找紫楓不就行啦,何必捨近求遠呢?”
“紫楓最近有個雜誌寫真要拍,怕是沒空了。”魏白辰解釋道。
舒裳聽完後,心裡琢磨着誰能跟大白搭戲,想了半天也沒有合適的人選,年齡相搭倒是有的,但是演技相稱的還沒想到合適的,畢竟是決賽競演,她不敢亂推薦。
楊低插嘴道:“要不,你從參加《往生》的女嘉賓裡挑人唄,嗯……英子呢?她有空嗎?”
“她被期中考試折磨得焦頭爛額呢,天天發朋友圈訴苦,我還是別麻煩他了。”
魏白辰有李英子維信,這幾天盡看見她在吐槽數學太難,古詩詞記不住了……怕也是自身難保。
孫一粥眼珠一轉,笑了一聲:“你們呀,真是笨!這不是有現成的嗎?!”
舒裳不解:“誰呀?”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啊!”孫一粥繞着彎子。
“不會吧?你是說——娜娜?!”
楊低詫異地跳開一步,指着正在回消息的娜娜。
歐娜娜聽見自己名字,擡頭問大家:“怎麼啦?”
楊低憋笑,一本正經問道:“大白要邀請你,和他一起演《山楂樹之戀》,你願意嗎?”
“啊?”
歐娜娜先是驚訝,然後默默把手機塞回包裡,擡頭看看魏白辰,“額……其實,也不是不可以……”
楊低見她答應了,立馬哈哈大笑,打擊道:“喂喂喂!你清醒一點啊,你和大白搭檔,那不是拖他後腿嗎?!”
歐娜娜氣得肺炸,犟嘴道:“我我……我比你好點吧,我起碼算得上偶像派!”
“得了吧你,螞蟻競走十年啦——螞蟻競走十年啦——螞蟻——”
楊低嘴損,專揭歐娜娜的傷疤,扯着嗓子喊“螞蟻競走十年啦”,氣得歐娜娜不顧淑女形象,追他半條街。
原來,歐娜娜在一期表演中,本來的臺詞是“媽已經走十年了”,是一段極富悲傷色彩的臺詞,結果歐娜娜普通話不標準,愣是喊成了“螞蟻競走十年啦”,將原本悲傷的臺詞演繹的喜感十足,一度成爲網絡流行語。
他倆展開追逐戰的同時,魏白辰把自己認識的女生,在腦海裡搜索了一遍。
胖迪?
嗯……她正當紅,太忙了,肯定沒空。
甄假玲?
咳咳咳,那得演成喜劇了,成了《冰糖葫蘆之戀》還差不多!
朱碧石?
什麼鬼!!!
我爲什麼會想起他!
OMG!
魏白辰捂住自己腦袋,不敢再胡思亂想了,和大家一起吃吃喝喝,暫時將比賽和請嘉賓助演的事情放到一邊。
五人閒扯到半夜,孫一粥又組局去唱K,魏白辰找了個由頭溜了。
無他,只是——KTV裡只有空調,沒有電風扇罷了……
還有一個理由,昨夜答應李大爺今晚會來探望,自然不能爽約。
靠着模糊的記憶,魏白辰依稀找對了方向,尋思空手前往不太好,路口找了家小賣部進去,預備着帶點菸過去。
小賣部很小,中央吊着一個燈管,一點也不亮堂,店家是位上了年紀的阿婆,邊看電視邊嗑瓜子。
“老闆你好,有中華賣嘛?”
魏白辰瞄了店裡一圈,也沒看見有香菸擺出來賣,只好開口詢問。
“有啊。”
阿婆拍拍手,抖落瓜子殼,從貨架上拿下一盒牙膏,放到櫃檯上:“五塊。”
魏白辰哭笑不得,搖搖手道:“不是牙膏,是煙,中華香菸。”
“哦,中華煙啊,你不說清楚呢。”
阿婆埋冤一聲,把牙膏擺回貨架,然後搖搖頭道:“沒有,那玩意太貴了,我這片抽的人少。”
魏白辰一想也是,這一片都是棚戶區,難得會有顧客買中華,於是,退而求其次:“那您這最貴的煙是什麼煙?”
一聽要買最貴的煙,阿婆立馬高看兩眼,拉開抽屜,看了眼滿滿當當的香菸:“嗯……這個吧,芙蓉王,行嗎?”
“行啊,來一條吧。”
魏白辰掏出手機,準備掃碼付款。
阿婆彎腰,從櫃檯下面抽出啤酒盒子,從裡面取出一條芙蓉王:“小夥子,兩百五。”
“行。”
魏白辰答應一聲,想要掃碼呢,卻啥二維碼也沒瞧見,愣在那兒。
阿婆見狀,解釋道:“給現金吧,年紀大了,這個寶那個寶的,搞也搞不清楚。”
現金?
魏白辰早就沒了帶現金的習慣,摸遍全身口袋,也就剩五十塊了,尷尬道:“阿婆,你這兒最便宜的煙是什麼?”
“哈德門,要嗎?”
“成!”
就這樣,也是李大爺運氣背,愣是從中華降到了哈德門……
小區門口,門衛室前。
“李大爺!!”
魏白辰夾着煙,遠遠得就朝看門的李大爺招手。
李大爺嚇得一激靈,菸灰都被抖掉了,一拍大腿笑道:“嘿!你小子還真來了啊!快進來坐!”
“那是啊!我說話得算數啊。”
魏白辰快步走了過去,把一條煙擺在桌上,笑道,“來,李大爺有借有還,煙不好,別見怪啊。”
“哪裡的話嘛,只是你也太客氣了吧,我送你半包煙,你就整一條啊,太客氣了撒!”
李大爺搬來一個凳子請他坐下。
魏白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買中華煙的事情,和他說了說。
李大爺聽完,毫不介意,反倒頗有感觸地說:“沒事,沒事的,我沒那個享福的命,就沒機會抽中華,哈德門挺好,挺好!”
魏白辰聽罷,尷尬地笑笑:“咳,您老別這樣說,下次肯定給您帶條中華,今晚太晚了,超市都關門了——”
李大爺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話不妥,趕忙解釋:“不是,阿樹,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自己命不好,跟你沒關係……”
原來,李大爺年輕時候是名工人,在那個年代,工人工資高,地位也高,吃喝不愁。
再後來,就迎來下海潮,李大爺膽小,見朋友們一個個辭職下海,自己心動卻不敢行動,仍然在自己崗位上兢兢業業。
不過,他年年得先進,日子過得也不錯,反倒是下海創業的不少人碰的頭破血流。
後來嘛,廠子倒閉了,自己也被遣散了,拿了筆遣散費,捂在手裡,精打細算過日子,不敢亂花,自己也在外做零工,日子也還過得去。
那時候,有人勸李大爺買房子,他沒敢啊,認爲自己有間分配房住,已經很滿足了……
魏白辰糊塗了,不明白李大爺說這些陳年往事,到底是什麼用意,見老人家說得起勁,也不好意思打斷,耐着性子往下聽。
“現在嘛,當了門衛,也不是過不去,家裡都還行,就是想找點事兒做。”
李大爺以這句結尾,把魏白辰說得雲裡霧裡,徹底懵了。
“不懂我什麼意思,是嗎?”
李大爺把胳膊肘搭在桌子上,換了舒服點的姿勢看着大白。
“大爺,不瞞您說,我還真沒明白您什麼意思。”魏白辰實話實說。
李大爺笑笑,把夾在耳朵上的煙摘下,放在嘴裡點燃:“那你覺得我這輩子活的怎麼樣?”
“嗯,還不錯,聽您的介紹。”魏白辰客觀地評價。
“是還不錯,可是——”
李大爺眼睛流出別樣的神采,猛吸了一口煙,悠悠說道,“我後悔的,其實。”
“嗯?安安穩穩過日子,不也挺好的嘛?”
“那樣太無聊啦,小子,到了我這個歲數,你就明白啦。生命的意義,在於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