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邪神醫轉身便要進屋,慕容天忙叫,“有人託在下送件東西給……前輩。”知道對方是邪神醫了,這前輩兩字當着那少年般的容顏就有些說不出來。
邪神醫也沒轉頭,慕容天自懷中取出物件,道,“是個錦囊。”
邪神醫猛然一震,急轉來看,自慕容天手中奪過那錦囊,拿在手中仔細翻看片刻,本無表情的臉上突現狂喜之色。
“哈哈哈哈……”卻見他仰天長笑,長髮在風中飛舞,笑聲響亮直入雲霄,水鳥紛紛驚起,在空中撲哧撲哧的亂扇翅。
慕容天驚異,不知何意。
邪神醫笑畢,端着錦囊,低聲道,“你到底來求我了,我以爲你驚才絕豔,原來也不過如此……”
轉頭看慕容天半晌,上下左右仔細端詳了一番。慕容天被他看得發毛了,他才冷道,“你是個什麼東西,他爲了你,居然肯如此放低身段?”
慕容天聞言好氣又好笑,“不知神醫說的是誰,這東西是位舊友聽說我要來求神醫治病贈予我的,有什麼因果我全然不知。若說關係,若干年前我功力猶存時,我曾救過這位朋友一命。”
邪神醫聞言,看他片刻,後微微一笑,這一笑真仿如春入大地,萬物復甦,人心都暖了。慕容天也不禁心中一蕩,暗讚一聲真是好相貌,好笑顏。
邪神醫朝他招招手,“你先過來,讓我仔細瞧瞧。”這人情緒前倨後恭,一會冷如冰霜,一會暖如旭陽,當真變化莫測。
慕容天依言走了過去。卻被邪神醫劈面一把抓住脈門,雖然說是切脈,可也用不着這麼兇狠吧,慕容天暗道不妙。果然那邪神醫收了笑,手不知如何一拂,慕容天身子便軟了,只見他慢慢從懷中摸出根針,緩緩逼到慕容天眼珠前,相距不過寸許,停住了。
那鋒芒就在眼前,對方手一遞,自己眼睛就難保,慕容天如何能不心驚。
“前輩何意?”
只聽邪神醫輕輕道,“我問你答。如有半句不實,我就扎瞎你這隻眼,有一句,就是兩隻。”慕容天怒極反笑,“你就是不用這等下流手段,我也沒必要瞞你什麼啊。”
邪神醫凝視他半晌,點頭道,“這錦囊何人給你的,何地,那人什麼模樣?”
慕容天道,“我早已說過了,並無半句虛言,給我錦囊的名叫黃其軒,是個書生,懂些醫術,他聽說我要來找你,就給了我這個錦囊,模樣……三十來歲,很斯文,個子高高的,有些瘦。”
“不對!”邪神醫聽完,伸手把針就往前送,這人很是奇怪,逼供也不多話,一句不合便打算直接下手。
慕容天大急,“等等,我還有件東西給你。”
果然,邪神醫住了手,“還有什麼東西?”
慕容天擡擡手,一絲力氣也沒有,苦笑道,“你不放我,我如何拿?”
邪神醫淡然道,“在哪裡,我來拿。”一鬆手,慕容天頹然倒地。
“……在我衣袖中。”慕容天叫停本是想騙邪神醫鬆了手,以求退身之計,沒料到他鬆了手自己卻仍是半分勁道也使不上來。只得假話編到底,也不知等會邪神醫得知上當,會先扎自己哪隻眼。
“哪隻衣袖?”邪神醫也不急着找,似乎是不願意跟人肌膚多觸。
“……忘記了,你找找。”慕容天隨口道。
邪神醫遲疑一會,彎腰下來,在他衣袖中摸索。
慕容天便聞到一股子藥香自他身上發出,那雙手在袖中觸來觸去,心中不禁慌亂。
找了一會,那邪神醫動作一滯。
慕容天心中奇怪,盯着邪神醫直起身來,手中居然真有樣東西。仔細一看,卻是小魚給自己的地圖。
幸好自己昨天順手把地圖給塞在袖子裡來着。
“這個是……他的字?”邪神醫瞧着手中的羊皮,慢慢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來。
慕容天心道,這人不知道又要發什麼瘋。
邪神醫將羊皮翻來覆去看了又看,又看看慕容天,“你居然……同時拿了他們兩人的物件,這真是……真是……”真是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他將羊皮握入掌心,嘆了口氣,“莫非真是天意……”,臉色漸漸平緩下來。
慕容天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聽起來,似乎這兩樣東西分屬兩人,而這兩人跟邪神醫都是舊識,說來卻也是巧了。
邪神醫將羊皮也收了,低頭道,“難道這地圖也是那書生給你的?”言中之意,居然是已經信他的話了。
慕容天搖頭,“是個小姑娘給我的。”
“小姑娘……,難道是小魚?”
慕容天驚喜道,“你果然認得她?”
邪神醫輕輕一笑,衣袖一拂,慕容天突覺全身一輕,再一試,手腳又有了力氣。心中知道此事有望,不禁狂喜。
邪神醫道,“那你便留下來,給我洗幾天衣裳做幾天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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