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吃完早飯,殺人去。
碼頭,日已遲暮,陳覺民踏上歸途,留戀的看了那漢子一眼。明天再來這碼頭,是再無法這樣胡天海地的亂侃了,只有昏天暗地的亂砍纔對。
離開了縣城碼頭,陳覺便望那座山走去。
說實在的,這座山應該會有個名字,不過正如沒人記得河神的名字一樣,也沒人記得這山名。只知道叫河神就好了,只知道叫座山就罷了。
且踏上登山的黃土路,一路上雜草橫生,也不知多少歲月沒有人來清理過,真是復古極了。
依照着記憶,陳覺民很快就找到了這座紅漆綠瓦的“長水河神廟”。
紅色的大門已經沒了,明顯被某戶人家抗回去添置傢俱了,再不濟就是成了燒火棍。
反倒是出於最後的底線,廟山的牌匾還留在那兒,燙金的五個字,也是潦草,缺了霸氣。廟門鎮邪的兩座大石獅子也都還在那,也許是因爲太重懶得擡吧。在這個人人都愛撿東西的年代,竟然沒人拿走,真是奇了怪。當然,也許世界這麼邪了,哪裡鎮的過來,早沒人愛用這種石獅子了。
站在廟門陳覺民就已經聞到了米粥的香味,飄揚而出,躥入鼻尖,令人神情一振。
而陳覺民進廟前,轉過身來,站在山上,望着一水之隔的碼頭,微微一笑。
他碼頭磕了一個下午的瓜子,心中已經形成了一個完成的計劃。
他下定了決定,那麼要做就做個痛快,說到說到!
“我有心要蕩乾坤。”
阿玲給他配上了這麼霸氣的句子,他怎麼能夠辜負呢。
廟裡沒有神,但廟外有人,對着碼頭,隔着長水,望着遠方。雖然長水不會發大水將這碼頭洗上一遍,可他已經決定要將這碼頭裡裡外外蕩個乾淨。
九州太大太大了,強國也太難太難。
可先將小小的一個烏山縣碼頭,將這個毒瘤拔掉,陳覺民還是敢做的!
再說了,世界上最多的事情,不是因爲什麼要做,而是想做就做。
眼下的長水,也不過是閩江的一條小小的分流。要知道整個閩州之中最大的便是貫穿六府的閩江,而閩江在閩州境內則分劃成了數百條分支細流,長水就是其中之一。
同時長水也是出烏山縣最快的一條道路,不過沒有通到郡裡,反倒是出了郡與另一條河流交匯,直接到達府上。
這也是烏山碼頭繁華的根本。
在碼頭上漢子的口中,將這條水稱之爲“長水江”。覺得把財富的來源誇大一些,將來的財富也能夠大些吧。至於縣衙裡的老爺們,可不會顯得這樣狂妄自大,將條小河稱之爲江,中規中矩的地名上寫着“長水河”三個字。
陳覺民倒是喜歡稱它千百年前的古名——長水。
入了河神廟,只見破廟本應有的破敗看不見。正堂神像前正掛着一口小鍋,應當是阿玲買來的,還有一小袋糧食與青菜,但陳覺民沒想到的是竟還有一塊大肉乾。
這對於阿玲而言,已然是很奢侈的了。
陳覺民不禁有些感動,這個傻丫頭,不過從今晚後他與她都不會再爲了吃喝而愁。
而廟裡一角落堆着雜草與廢物,另一旁放着一張木牀,甚至說是木板更爲準確,上面鋪着一層席子。
“回來啦。”正專心直致烹煮着米粥的阿玲見到陳覺民歸來心生喜悅,同時眼瞧陳覺民的眼神轉到了那張牀上,不禁有些窮迫。
“只找到這張木牀板和草蓆,將就一下吧。”
陳覺民笑而不語,很自然的舀起了一碗粥,嘩嘩嘩的就喝了下去。
阿玲煮的粥還真是不錯,幾口喝了一碗,拿能夠放過,再來一碗。雖然有些燙,可還真是有些餓了,嘴上的速度也因爲燙嘴變的更快了些。
“嗯嗯,真是好喝極了!”
陳覺民可沒有吹牛,雖說已活了一世,但這也是陳覺民第一次喝到阿玲親手煮的米粥。儘管只是清粥白米,可卻賽過了山珍海味。
陳覺民前世又有怎樣的佳餚沒有吃過,但就是沒有品嚐過這樣愛意滿滿的一餐。
這一口一口喝下去的,可都是滿滿的幸福呀。
阿玲眨着眼睛,望着這一幕,都是暖暖的成就。
兩人都坐下,神像前,圍着小爐,吃了晚飯,陳覺民還不知廉恥的打了一個嗝,引來銀鈴般的嘲笑聲。
隨後兩個人都開始了各自的修煉......
阿玲修煉的《玄女御天書》偏重神魂,修煉的方式也多爲打坐觀想等。
當然這打坐與觀想並非是盤腿坐下就可,真正的奧妙都在呼吸吐納,氣血運轉,結印,乃至觀想之中。
陳覺民的修煉方式可求直接的多了,一招一式都虎虎生威,不僅美觀,而且能夠最大產生最大的效果。
他已經有了感覺,怕是要不了幾天,就能夠突破到換血期了。
到了夜晚,點點繁星之下,河神廟顯得頗爲幽靜與神秘。
陳覺民卻躺在木牀上有些睡不着。
望着旁邊空無一人的木牀,怎麼顯得有些不對味。
這劇情不對啊,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自己已乖乖洗白白的躺在了牀上,那女生怎麼還在地上修煉.......
唉!
一聲嘆息,陳覺民仰天長嘆,還好他是一個正人君子,什麼想法都沒有,眼裡只有純純的感情。
一覺睡到天光大亮,陳覺民醒了過來。
阿玲則修煉了一夜,不僅沒有絲毫疲憊,反倒是精神飽滿,身上氣息又有了增幅。
而當陳覺民醒過來的時候,阿玲已然煮好了早餐。
捧起了一份愛心早餐,陳覺民心滿意足的吃了個飽肚,讓阿玲留在廟裡等消息,自各下了山。
嶄新的一天啊,初升的驕陽有些晃眼,陳覺民的步子太過堅定,註定走不安穩。
有石頭在前面擋道,一腳踢掉就是了。
今天,註定有些不同。
至於爲什麼不同,很簡單啊,陳覺民準備做些不同的事情。
“吃完早飯,殺人去!”
妥妥的,這次陳覺民真是要殺人。
他的腹中早已有了個赤裸裸的計劃,目的雖是爲民除害,可終究是血淋淋的殺人。他也不願意說的冠冕堂皇,這計劃很簡單,就叫做殺人計劃。
然而在出門前,阿玲扯住了他的衣袖,遞給了他三隻點燃的香火。
那河神廟裡河神像下的神臺,都被掃了個乾淨,留了個古青色的香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