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川手拿一塊鋒利的石條,踏出山洞。
山洞外,五頭野狼正在吞食着最後一個家丁。
閻川抓着石條,神色一陣變幻。
遠處,林中,夢魘不斷念着:“你不通武藝,你手無縛雞之力,你只是一個軟弱書生!”
你不通武藝,你手無縛雞之力,你只是一個軟弱書生!
你不通武藝,你手無縛雞之力,你只是一個軟弱書生!
……
一遍一遍的念着,而遠處閻川因爲在夢中,也受到了夢魘造夢干擾。
“我不通武藝?怎麼辦?我只是一個書生,五匹狼,五頭!”閻川好似受到暗示了一般,微微一陣慌張。
“相公,不要,不要啊,相公!”身後山洞中傳來墨羽兮的哭泣之聲。
慌張中的閻川,聽到娘子的悲哭,頓時神色一凝。
“不通武藝又如何,軟弱書生又如何!手無縛雞之力,我照樣殺狼,誰要傷害我娘子,我跟它拼命,不死不休!”閻川面目變的猙獰了起來。
不等五狼過來,閻川率先衝了過去。
“死!”閻川面部猙獰道。
“呲!”鋒利的石刀轟然刺穿一頭野狼。
夢魘看着這一幕,驚訝道:“怎麼會?他怎麼有這麼強的意志?我設計的夢中,你是溫厚軟弱的啊,怎麼會有這麼大狠勁?現實中,你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嗚嗚嗚……”另外四頭狼頓時停下了進食,看向閻川。
“來啊!來啊!老子就是死,也要拉你們墊背!”閻川狠聲道。
“嗚嗚嗚!”四狼咆哮。
一頭狼過來,直撲閻川。
“轟隆!”
閻川被撲倒在地。手中石刀也被撲丟了出去。但閻川卻是一把抱住野狼。
一口,閻川狠狠地咬在了野狼的喉間。
“嘭!”
閻川的狠勁咬破了狼喉,野狼嗚咽一聲殞命了。
“呼呼呼!”另外三頭不斷的咆哮。好似想不到一個弱不禁風的人能夠將狼咬死一般。
夢魘焦急的手捏印訣:“你沒有膽量,你畏懼野狼,你畏懼野狼,你無力反抗!”
你沒有膽量,你畏懼野狼,你畏懼野狼,你無力反抗!
你沒有膽量,你畏懼野狼,你畏懼野狼,你無力反抗!
……
夢魘不斷用夢境催眠着閻川。想要讓閻川接受這個心態。
“轟隆!”
“轟隆!”
……
三頭野狼一起衝了過來,咬向閻川。
閻川被夢魘催眠,也微微一陣膽怯。
“別過來!”閻川驚懼道。
可,就在一隻狼爪抓破閻川手臂之時,刮骨的疼痛,再度激起了閻川本能的兇性。
“孽畜,找死!”
忍着疼痛,抓起地上一塊石頭,狠狠地向着一頭野狼頭部砸去。
也許是本能,閻川出手直逼要害,直對野狼的頭骨。
“轟!”
那野狼頓時一陣眩暈。
“吼!”
另外兩隻野狼也撕咬閻川了起來。
兇性激起,閻川越發的嗜血。
“孽畜,找死,死罪!”閻川兇狠喝道。
“轟隆隆!”
文弱的閻川,此刻好似擁有神力一樣,與三頭野狼相互搏殺,縱是閻川身上鮮血直流,傷口增多,也沒有一聲叫痛,有的只是不斷被喚醒的兇性。
“轟隆隆!”
山洞口打作一團,煙塵翻飛。
遠處夢魘不斷催眠閻川,可是越是催眠,閻川兇性越來越重。
“怎麼會這樣?”夢魘驚疑不定地看向閻川。
“不能再逼他了,再逼他,他就能衝破夢障甦醒了,這是什麼的意志?在夢中也如此霸道?我到底遇到什麼樣的人了啊!”夢魘欲哭無淚道。
山洞之中。
墨羽兮聽着洞外的戰鬥轟鳴聲,知道是閻川在與羣狼搏鬥。可腿上淤青一片,根本動彈不得。
“相公!”墨羽兮眼淚止不住的流着。
墨羽兮的心,好似被撕碎了一般,肝腸寸斷,祈禱閻川沒事,可理智又肯定那是不可能的。相公只是文弱書生,面對的卻是一羣餓極了的野狼。有活路嗎?
“嗡!”
最後一聲巨響,外界陡然一靜。
外界沒了聲音,墨羽兮整個人都是一僵,以爲閻川已經死了。爲了自己,以身飼狼了?
……
“會的,一定會!我一定守護你一生一世。”
“有我在誰也別想傷害你!誰也不許!”
“記住,你是我閻川的女人,好好活下去,我死後,給我守寡!”
“我閻川,不會看着自己女人死的。狼吃飽了,就不會攻擊人了,我出去,殺不死它們?但至少能餵飽它們!”
……
短暫的回憶,讓墨羽兮明白了什麼叫肝腸寸斷。
“相公,奴生生世世都是閻家人!”墨羽兮絕望地說道。說完,在心力交瘁下,也昏睡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墨羽兮迷迷糊糊的聽到了一些聲音。
“少爺,少夫人,你們在哪?”
“小姐,姑爺,你們在哪?”
……
飄渺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墨羽兮頓時想起一切,想到處境,想到爲自己死的閻川,頓時眼中一黑,差點再度暈死過去,強撐着不倒,也已經淚流滿面了。
“小姐,你們在哪?”外界聲音再度傳來。
“在這裡!”墨羽兮強忍着哭泣叫道。
“那邊,小姐的聲音!那邊,快、快、快!”頓時傳來急切的呼喚。
“啊!少爺!”
“進洞看看!”
……
當丫鬟、家丁衝入洞中,頓時看到了墨羽兮。
“小姐,太好了,小姐你沒事!”丫鬟撲了過來。
墨羽兮露出一絲慘笑,沒事?相公死了,怎麼可能沒事?
“小姐,太好了,你和姑爺還活着,太好了!”丫鬟激動道。
“姑爺?相公還活着?”墨羽兮一個激靈。
“是啊,剛纔還真把我們嚇了一跳,姑爺全身是傷,不過還有口氣,還活着。姑爺沒事,你也沒事,太好了,太好了!”丫鬟說道。
“相公還活着?我要見相公,我要見相公……”墨羽兮激動的手舞足蹈,眼中淚水更是如水流一般涌出。
……
後山遇狼事件過後,一對夫妻的感情得到了昇華,越發恩愛了。
閻府之外。
夢魘面部一陣抽動。
“我是最偉大的夢魘,我是噩夢製造者,這是噩夢嗎?這是春夢!媽的,我一定會讓你們萬念俱灰的,哼!”夢魘鬱悶的恨聲道。
轉眼間,又過了數月。
閻府後院。
閻川在院中練着書法,墨羽兮挺着大肚子站在一旁。
“相公,你的字,真好看!”墨羽兮溫柔道。
“不知爲什麼,最近字寫的越來越好,好像天生就會一樣!”閻川笑道。
“啊呀!”墨羽兮眉頭一皺。
“怎麼了?”閻川馬上上去來扶。
“小傢伙踢我!”墨羽兮慈愛地摸着自己的肚子。
“小子大膽,連你娘也敢踢,等你出來,老子非打你屁股不可!”閻川一本正經道。
“討厭!”墨羽兮馬上笑道。
“哈哈,我這不是爲你撐腰嘛!”閻川笑道。
“相公,你想要男孩,還是女孩?”墨羽兮期盼地問道。
“都想要,我都喜歡!”閻川摸着墨羽兮肚子道。
“那,你給孩子取個名字吧?”墨羽兮說道。
“名字我已經想好了,就叫洞恩!閻洞恩,多虧了當初那個山洞,要不然也沒有我們今天了,也不會有洞恩了!”閻川柔聲道。
“嗯,就叫閻洞恩!”墨羽兮溫柔道。
“小姐,姑爺!不好了!”一個丫鬟急急忙忙的跑入後院。
“怎麼了?”閻川皺眉地看着丫鬟。
“陛下一個月前駕崩,現在,太子登上大位了!”丫鬟慌張道。
“太子?”墨羽兮不解道。
“小姐忘了嗎?你和姑爺成親之前,一次詩會,遇到了太子,太子見了小姐,驚爲天人,立誓要迎娶小姐,當時朝野反對,小姐卻沒當回事,太子卻不可能忘,而且,他現在還當了皇帝!”丫鬟焦急道。
“那又如何!我現在是閻家的人了,他難道還能做什麼?”墨羽兮疑惑道。
“是的,新帝他已經派人去見你爹孃了,我是偷偷跑來得,陛下他還沒死心,好像、好像……”丫鬟焦急道。
“好像什麼?”墨羽兮也慌了起來。
“好像要奪回小姐!”丫鬟說道。
“啊?”墨羽兮臉色一變。
“混賬!”閻川一掌拍在石桌上。
“小姐,我就是來通報一聲,我先回去了!”丫鬟快速退走。
“相公!”墨羽兮看向閻川。
“放心,誰也別想拆散我們!”閻川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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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是皇帝,大夢國,誰能大的過他?”墨羽兮慘然道。
“皇帝又如何?誰也不行!”閻川沉聲道。
墨羽兮點點頭,想了想,眼中忽然閃過一道陰冷道:“相公,我墨家世代行商藥材,其實,我墨家也有一個寶物,若到時真的無路可走,我們不惜與之魚死網破!先幹掉那什麼皇帝。”
“寶物?”閻川疑惑地看向墨羽兮。
“是我祖上傳下來得,好像是祖上在深山挖到的一顆至毒靈藥,叫着‘鬼城草’。”墨羽兮想了想道。
“鬼城草?”
“所謂鬼城草,就是將其在一個城池之中點燃,形成的毒煙可以快速毒死一城的人,讓一個城池,變成鬼城!”
“這麼厲害?”閻川驚訝道。
“到時,只要在新帝十里範圍內點燃,保證他有死無活!”墨羽兮眼中閃過一絲狠色道。
“可以一試,給我看看!”閻川頓時來了興趣。
“好,我馬上派人去取!”墨羽兮馬上說道。
兩個時辰後,閻川房中。
“相公,就在這玉盒裡!”墨羽兮說道。
玉盒之中,裝着一束巴掌大小的紫色小草,鬼城草,至毒之物。
墨羽兮滿意地看着盒中小草。
而閻川卻是看向了自己的左手腕。左手腕處,一個種子般的胎記。
原本作爲胎記也沒什麼,可是這胎記卻閃爍着綠光。一閃一閃,極爲詭異。
“怎麼這樣?”閻川神色複雜地看着胎記。
發光?怎麼會發光?這不是胎記嗎?
閻川盯着胎記不停地想着,整個人都好像呆住了一樣。
“相公?”墨羽兮奇怪地看向閻川。
閻川卻是揮揮手,讓墨羽兮不要打擾。
墨羽兮乖巧的不再說話。
閻川頭腦不斷想着,好像就要想到了,卻總是隔着一層迷霧。
“到底是什麼?我好想有點印象,卻怎麼想不起來?”閻川皺眉拼命想着。
這一想,整整想了一個時辰。墨羽兮耐心等着。
“毒藤!”閻川陡然頭一擡,眼中迸射出一絲精光。
“轟!”
大量記憶快速衝擊着閻川的腦海。
記憶,越來越多的記憶,閻川臉上漸漸舒展起來。眼中精光越來越多。
而墨羽兮卻是擔心的在一旁等候着。
看到閻川的神情,頓時露出擔心之色,幾次想要叫喚閻川,詢問怎麼了,但墨羽兮本身也是聰明至極的人,生生的剋制住了自己的好奇。
任憑閻川不斷回憶着一切。
“毒藤?哈哈哈哈!”閻川陡然一陣大笑。
長呼口氣,好似整個人都舒暢了很多。
“夢魘果然找到了我,夢境?好一個夢境!”閻川神色一凝道。
“相公,你怎麼了?”墨羽兮終於忍不住了。
轉頭,閻川看向墨羽兮,眼神凝鍊。
“相公,你怎麼這個眼神看着我……我……我……”墨羽兮一陣害怕。
見墨羽兮的害怕,閻川神情也緩和了下來,想了想現在自己身份,露出一絲苦笑。
“羽兮聖女?”閻川試探性地叫道。
“相公,你說什麼?你不要嚇我!”墨羽兮擔心道。
看着驚慌的墨羽兮,閻川神色一陣複雜,想了想,不再喚醒墨羽兮的記憶。
“放心,有我在,不會有事的,大夢皇帝?他不算什麼,我們一定能渡過難關,而且,我既然醒了,那就一併將夢魘抓住!”閻川肯定道。
“相公,你說什麼?爲什麼我聽不懂?”墨羽兮奇怪道。
“不需要懂,一切交給我就行了!”閻川安慰道。
“嗯!”墨羽兮輕輕靠在了閻川懷中。
閻川摟着墨羽兮,神情一陣複雜。
雖然僅僅在夢中,等醒來後一切就當沒發生過,可這份記憶,或許永遠無法抹去了,幾個月的夫妻,比之很多海誓山盟都要深刻。
閻川能在夢中叫醒墨羽兮,可叫醒以後呢?二人該如何相處?一旦給夢魘發現異常,露出馬腳,那就很難捉住夢魘了。
因此,閻川暫時保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