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司徒曜都沒有再來清雪殿,鍾離清只當他是爲前朝皇子的事情煩心,不過,見好多天都沒有什麼動靜,知道他們定然是沒有確鑿的證據,也暗自爲百里惜墨鬆了一口氣。
轉眼,就過來半個多月了,眼下,已是除夕。
這日清晨,小云就巧手給鍾離清打扮好。按照舊例,除夕這一天的早膳,後宮的嬪妃是和皇上一起用的。
進了乾清宮,見柳寧兒和莊婉兒已經到了,互相問了好,鍾離清就在莊婉兒身側坐下,不一會兒,只聽門外高喊:“皇后娘娘到。”
鍾離清等人連忙起身,施禮,道:“臣妾見過皇后娘娘,娘娘吉祥。”
皇后笑道:“免禮。”而後,蓮步走到主座的下首坐下了。
鍾離清等人見此,才紛紛落座,卻見席上的蘇敏之一身金銀絲鸞鳥朝鳳繡紋朝服,綰了個朝陽五鳳髻,宮飾華麗,宮裝精美,淋漓盡致地體現了國母的雍容華貴。柳寧兒見此,心中自是嫉恨,不過,也不好露出什麼不滿。
這時,門外的公公喊道:“皇上駕到——”
衆人聽了,起身施禮。司徒曜進門,坐於主座之上,早膳開始。
鍾離清沒有什麼胃口,只吃了點竹節小卷和一盤綠龍黃碗菜。
席間,司徒曜問道:“晚宴可是有什麼安排?”
蘇敏之聞言,笑道:“回皇上,也沒有什麼新奇的,只不過按照舊例,無非就是聽幾齣戲,散點兒錢,就當是辭舊迎新了。只是,臣妾見中秋時的煙火卻是好的,於是吩咐下去,子時是焰火表演,也就算是多了些新意吧。”提到煙火時,蘇敏之的眼睛無意地瞟向鍾離清,鍾離清卻也不在意。
司徒曜聞言,笑道:“皇后費心了,這年宴的事,皇后一直忙着張羅,確實辛苦了。”
蘇敏之抿嘴一笑,道:“皇上折煞臣妾了,這些都是臣妾分內的事。”
莊婉兒笑道:“皇后娘娘啊,是能者多勞,真真是臣妾的榜樣。”
蘇敏之也只是笑道:“莊妃妹妹說笑了。”
司徒曜命道:“讓御膳房給皇后加一品八仙碗燕窩蘋果膾肥雞,是朕犒賞皇后的。”
蘇敏之起身謝禮,道:“臣妾謝皇上賞賜。”
一旁的柳寧兒見此,笑道:“新年之際就爲了撥個好彩頭,皇后娘娘可真是讓臣妾羨慕,只是臣妾就沒有這樣的本事,也只剩豔羨了,你說是不是啊,清妃?”
鍾離清覺得柳寧兒的語氣怪怪的,也沒有說什麼,只是陪笑道:“柳妃說的是,皇后娘娘能把這後宮料理得井井有條,自是有一份他人不能及的本事了。”
柳寧兒笑了笑,沒有說什麼,本以爲鍾離清會站在自己一邊的,沒想到,她竟然選擇中立,也就覺得無聊起來了。
司徒曜淡淡地看了一眼鍾離清,沒有說什麼。
除夕這一天,皇上要祭祠,叩拜先祖,也就忙活了一天,眨眼間已是日暮時分,宮廷的年宴已經開始了。
司徒曜只是和大臣們吃了一會子東西,便放他們各自回家過節了。
夜幕降臨,家宴伊始。
用過晚膳之後,蘇敏之命人將戲臺搭好,好戲開鑼。蘇敏之坐於皇上的下首,另一旁是柳寧兒,而後鍾離清,莊婉兒依次落座,剩下的便是那些才人和秀女了。
戲鑼敲響,司徒曜問道:“不知皇后選了哪齣戲?”
蘇敏之輕笑道:“臣妾準備的是一出《琵琶記》,還有《八義•觀燈》,若還有想看的,皇上點了便是。”說着,命執事的小太監奉上一份燙金的大紅戲單。
司徒曜笑笑:“這兩折戲,也是不錯的,先看着吧。”
蘇敏之又將戲單給了貴妃們,柳寧兒和莊婉兒各點了一齣戲,鍾離清沒有點。唱到《八義•觀燈》的八出時,戲興正好,司徒曜連連較好,而後,命小順子打賞了,一時間,只聽見戲臺上金錢墜地的聲音。衆戲子謝了恩。
轉眼間,已經接近子時,再看衆人已有倦色,司徒曜笑道:“今日已晚了,各自散了吧,皇后還準備了煙火,若是想看,就留下,若是不想,就
各自歇息吧。”
蘇敏之聞言,笑道:“也是,明兒一天還有得折騰呢,既然皇上如此說了,那臣妾就先告退了。”蘇敏之自知自己若是不走,只怕那些人也不好離開,因而說了這一番話,顯示出皇后的大度得體。
柳寧兒在皇后離開後,也回了。其他人留下的留下,散的散。
鍾離清看了看,也離開了,小云扶着她,回了清雪殿。
進了殿,宮娥早就將薰爐點上了,小云扶着鍾離清坐下,鍾離清卻見枕邊有一個信封,頓生疑惑,拆開來看,只見裡面並無信件,只有一個骰子。
鍾離清將那骰子倒了出來,只見那骰子似爲玉製,而六點的顏色各爲紅色,鍾離清研究了半晌,也沒看出個所以然。
小云拿了手爐走了進來,見鍾離清手中的那枚骰子,笑問道:“娘娘,這是從哪裡來?”
鍾離清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說道:“本宮也不知。”因見小云拿着手爐,笑道:“現在也暖和些了,這手爐先放在一邊吧。”
小云應了聲“是”。
鍾離清拿着那骰子坐於書案之前,展開宣紙,蘸了點墨色,寫道:
玲瓏骰子安紅豆,
入骨相思知不知。
看了看那兩句詩,又看了看那骰子,輕笑出聲,自己也只有此解了,卻又不知道對不對。鍾離清也只當是玩笑了,並沒有認真。
小云命人奉了溫水進來。自己浸溼了毛巾,輕聲道:“娘娘,擦擦手吧。”
鍾離清笑了笑,接過來,擦了擦玉手。
恰在這時,小順子走了進來,向鍾離清問了安。
鍾離清笑問道:“順公公有何事?”
小順子恭敬道:“清妃娘娘,皇上有請,您隨奴才來吧。”
鍾離清聽了忙披上大氅,命人提了燈籠,要出去。
小順子見此,笑道:“娘娘不必帶人了,有奴才伺候着就行了。”
鍾離清見他如此說,就吩咐他們不必跟着了,卻難免心生狐疑,不知司徒曜找她所爲何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