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偉大的衆神之母,燦爛的神聖之光啊!我們感恩您的仁慈,您是最高的引領,是永恆的神聖,是真知的顯現,請您收下我們的虔誠,讓您的信徒追隨您的腳步,讓願意獻上信仰的稚子與我們一同稱頌您的聖名!宛如黎明啊,神聖的光芒驅散了黑暗,我等已獲得新生,齊聲讚揚您的恩典!最初的聖靈,永恆的光芒黛瓦拉!你是真正的燭火……”
賀蘭倉相當熟悉這個流程,畢竟從他六歲開始就幫助祭司們主持恩典祭和成人禮,雖然因爲太小隻能穿着簡單的半成品祭袍作爲助手,但是這個話他已經背了好幾年。所以在新一年恩典祭上,賀蘭倉是今年參與恩典祭的七個孩子中唯一一個能從頭到尾一直跟着主教一同讚頌神靈的。
當時有一個孩子差點在讚美詞中稱呼自己是羔羊,在賀蘭倉和祭司們簡直能殺人的視線中這個孩子暈暈乎乎不知道說錯了什麼但是總之閉了嘴——在黛瓦拉教中,“羔羊”這個詞彙是絕對的禁忌,敢公開提這個詞的基本都被拉去“好好學習”了。
隨着讚頌的結束,恩典祭進入了倒數第二個流程——獻上祭品,獲得神靈的恩典。
當孩子們一個個獻上了金幣或是金條的時候,賀蘭倉最後一個獻上祭品,他的動作自然而恭敬,但是隻有一個小包和一個裝着什麼小顆粒的玻璃瓶,這種與衆不同的祭品立刻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
“一個包?看看這個粗布包,簡直就是在侮辱恩典祭,聽說他因爲不受父母關心所以纔像是流浪兒一樣經常在教會待着?”“我倒是聽說他在家裡沒受到歧視,只是因爲家裡困難才資源去教堂減輕家裡負擔的,但是我女兒說他家還能吃上肉。這個我是不信的,反正我是看他家不出有錢來。”“還有那個瓶子,玻璃瓶倒是挺貴重的東西,但是裡面這東西完全看不出是什麼啊?說不定是叢林子裡面撿的什麼。”
“卡恩,獻上祭品,一小包鹽,和經過篩選改良的更容易種植的罪惡之花的種子。黛瓦拉的光芒照耀萬物,即便深淵亦能感受溫暖;我願爲您的媒介,我願爲您的容器,世間的一切沐浴在您的聖光下,接受您的恩典!”隨着賀蘭倉宣告自己獻上的祭品,周圍先是難以置信的沉默,接下來就是混亂的爭論,教士們則是因爲驚愕暫時沒有制止人羣的爭吵。
普通村民只知道如果那個布包裡是真正的“鹽”,那麼這份祭品的價值絕對高得嚇人,直接狠狠抽了之前不肯承認這家富裕人的臉,但是他們無法理解的是教士們驚歎的是這個只在藥園中幫了五年忙的孩子居然改良了罪惡之花,這是之前多少鍊金師和教會的牧師們都沒能完成的工作,雖然不知道這個種子效果如何,但是依然說明這個孩子與衆不同。
但是獻祭已經完成,淡淡的光芒從每個孩子面前的祭品上散發出來,匯聚成光束直射天空,又分散開籠罩到所有孩子身上,同時點點光芒像是下雪一樣籠罩了整個村落。這都是恩典祭上的正常現象,但是很快主教和在最年長的嬤嬤就發現了這次恩典祭有所不同。
有一束光太亮了。
很快其他人也注意到了這次恩典祭上情況有些不同,主要是正常的恩典儀式半分鐘左右就應該結束了,但是這一次已經一分鐘了,依然有細微的光束連接着六個孩子和天空,當然還有一個被曬得太陽似的孩子站在祭臺正中:這是有點護犢子的主教給賀蘭倉找的位置。
“這不公平!如果我當年也有人給我用鹽獻祭……”總之場下都是在抱怨的大人和嫉妒的年輕人,埋怨父母捨不得錢的少年還有單純就是來找茬的村中無賴,總之所有人的話最後合起來就是一個意思:“還說什麼最古老的神靈,不過還是個見錢眼開的混蛋!要是當年我也獻上鹽,指不定現在混的多好!”
有的人出於嫉妒甚至想要衝上祭臺破壞恩典祭,但是還沒付諸行動就被光芒束縛住,這樣的情況讓人們敢怒不敢言,但是心中愈加瘋狂。
當然這都和賀蘭倉沒關係,因爲他感到自己熟悉的靈魂離體,之後在一個四面八方全是光的地方終於停下來凝成一個光團。
賀蘭倉努力地想要說話,卻發現用這種小光團的身體還真沒法正常發出聲音,好在眼前的場景突然轉變,他變回了那個勻稱的白髮成年人,環繞四周的光芒也漸漸匯聚成了散發着橘黃色光芒的灰色布袍,恕賀蘭倉直言,凝聚出的只是一身布袍子,因爲衣服裡面還是光,不過從布袍的形狀上能勉強看出這是位長髮女性。
“請問我可以稱呼您黛瓦拉女士嗎?”賀蘭倉努力感受着面前的存在,卻無法給出準確的形容:如果說現在他自己是一個保齡球大小的石頭擺件,豬王他們就是長白山的重巒,至少他可以給出個形容,而面前的這位已經超出觀察的範圍了。
但是他的行爲帶來了一絲心情不錯的輕笑:“哼,你不知道這對於比你強大的存在很不禮貌嗎?看來你也不過是天賦驚人罷了,根本沒人好好教育你,在你原來的地方沒人告訴你,哦,好像現在你在的地方也沒人能教導你。算了,看在你獻上的種子我還算滿意的情況下,我就不計較你的不敬了。”
賀蘭倉沒說話,畢竟他知道如果對方想要動手他根本就沒有張嘴的機會,所以考慮對方接下來的問話,而對方也沒讓她久等:“你可以這麼稱呼我,雖然一般人們都是稱呼我女神而非女士。那麼,既然你不信仰我,爲什麼還要裝成是我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