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轉回巴夏帶領的西席瓦爾軍。
賀蘭倉雖然有些低端政治理解,能夠提出分化敵人的想法,但是和在權力風暴中摸爬滾打了大半生的涅斯大公還是差得遠了,賀蘭倉的“差別對待”策略能夠起到效果可不是就他提到的那麼點動作,在泰奧羅和涅斯大公父子爲首的一衆政治家們的精心設計和完善下,涅斯公國能夠讓人看的動作都不止那些,何況還有不少見不得人的小動作?能把神殿和西席瓦爾聯軍拖住半年纔派兵,涅斯公國的密探們可是功不可沒。
西席瓦爾雖然這一次同意配合大河女神神殿軍團派軍隊“鎮壓”霍爾姆的反抗,但是來的也只是第三王女巴夏爲首的老兵軍隊罷了,連精銳的近衛軍和騎士團都只出動幾十人保護巴夏。這是西席瓦爾王國中略佔優勢的主戰派和同樣勢力不小,而且通過大河貿易發了財話語權越來越大的主和派之間的妥協。
看裝備就知道雖然這些士兵是老兵,但是狀況並不好:泰奧羅的火車騎士團人人紋章盾,附魔板甲帶罩袍,而這些戰士只有最簡單的金屬骷髏帽和半身甲,盾牌也只是便宜的圓盾,和霍爾姆最後徵召的民兵裝備水平相當;射手更加不堪,闊邊帽和長大衣,甚至保暖都有問題,武器也只是最容易批量生產的短弓。
雖然這個時代強者比士兵更重要,而且戰士的水準比裝備更重要,但是本來就是兩個國力軍力相差不大的國家居然派出這樣一支只有數量和補給的珍貴老兵部隊,就頗有些耐人尋味了。
巴夏也知道這次發動進攻肯定無功而返,而且還有神殿軍團作爲節制阻止他們傷害平民,自己作爲主戰派核心中地位最低的,即便西席瓦爾一直鼓吹她“覺醒了英雄王的力量”也不過是王位無望的三王女,這次就是被擡出來頂鍋的。
她也知道這次自己必須要剋制,士兵們也知道這次一旦打起來了多半是有去無回,但是泰奧羅讓拉茲洛安地區的居民抗議她這件事實在是已經壓在了她的底線上,或者說正在碾壓她對於“收復失地”這件事的信念——如果因爲戰敗而失去的土地上的居民沒有三十年就已經不再認可他們曾經的祖國,那麼她挑起戰爭真的是在“收復失地”嗎?
那些快要六十歲的老人們可都是稱她爲“侵略者”的!
在經過了長達兩天的思想鬥爭之後,巴夏還在猶豫這場戰爭究竟該怎麼辦,突然負責和神殿聯絡的軍士彙報說神殿軍傷亡慘重,精銳部隊幾乎全軍覆沒,巴魯斯穆斯瀕死,泰奧羅和霍爾姆原本的探索隊伍全員失蹤。她意識到這是自己的唯一一個機會了,神殿不會有人礙手礙腳,至於霍爾姆城的軍隊,她對自己的實力還是頗爲自負的,認爲上個時代的老古董們沒有人會是她的對手。
所以她當機立斷,在這種敏感時期親自發動了進攻,從西席瓦爾和神殿軍隊的聯絡官收到消息,到涅斯邊境的傳令官騎着快馬把消息傳過來,已經足夠讓賀蘭倉他們戰勝空之巨人附帶把白龍的屍體搬上來了,換句話說就是戰爭已經開始三個小時了。
“這些傢伙還真是不讓人省心,根本就是以爲自己是‘繼承大統’的戰爭販子,尤其是他們國內這種聲音都不佔主流了,還想着到處擴張。”泰奧羅很是不耐煩,因爲那裡有雙方數萬人,就算那裡巴夏本人有絕對的碾壓級實力,軍隊的質和量還是差得多,畢竟巴夏還沒有勢,幾萬人砍過來累都累死她,而且涅斯方面還有城牆可以依託,根本就立於不敗之地了。
“舞臺已經搭好了,可惜有人需要謝幕了,大家不去看看嗎?”賀蘭倉話是這麼說的,但是已經用上了傳送法術,雖然他在鹽的世界中因爲不能在庇護所中設置信物沒用過,但是專屬於嚮導的空間門法術他還是有所瞭解的,他也是根據這個法術才改良了饑荒中傳送法杖上學來的傳送,大大降低了對於魔法材料的消耗。
而這次,賀蘭倉就可以在霍爾姆到處插眼了,所以他直接拉開了一道傳送門,在神殿僧兵們彷彿看到神靈的眼神中,透過傳送門他們看到了涅斯邊境哨卡改造的防線處的戰況。
只不過戰鬥並沒有像所有人想的那樣平淡,雖然涅斯公國在絕大多數地方佔有絕對優勢,但是隻有一個點,一個堆滿了屍體的點正在逐漸靠近城牆,正是巴夏。
她身着全身鎧,但是沒有頭盔,雙手倒提着一把有兩掌寬一人多長的厚重彎刀,奇特的搭配分外惹眼,但是她並沒有站在最前方,而是在一個比較靠前的位置被少有的幾個帶着長盾的士兵緊緊圍住,剩下的不少戰士脫掉了半身甲,甚至丟掉武器,揹着一兩包泥土不計損失瘋狂衝鋒,想要用泥土和自己的身體給後面的戰士們衝上城頭大開殺戒提供方便。
賀蘭倉的話點醒了手中握着裘古聖劍的帕里斯,這位雖然同樣精於開鎖和設置陷阱的戰士也沒墨跡,二話不說就從傳送門中跳了過去,而且之後大家就像是商量好的一個個走出去,泰奧羅還微微笑了笑,聲音甚至驚動了正在衝鋒的戰士:“大家都不要太着急了,我可是很想和她過過招。”
賀蘭倉在巴魯斯穆斯複雜的眼神中最後一個通過傳送門,這個魔法也很快就消散了,老人知道接下來會是一場殘酷的表演,只不過作爲道具的西席瓦爾軍隊要付出的代價實在太高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