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倉並非像是在世界仲裁大廳中一樣恢復意識就輕鬆活動了,他這次是被一陣快要把全身撕碎的痛苦折騰醒的,從骨髓到皮膚,全身上下都被碾碎成粉末,然而這些都不算,在這種情況下賀蘭倉還能感受到身體漸漸發涼,大腦反應逐漸變慢。熟悉各種受傷各種身體異常的賀蘭倉雖然還沒用這具身體承受過任何長度超過兩釐米的傷口,但是他已經品味出這種感覺是什麼:這是失血過多。
“我怎麼會是寫過多的?明明已經做好了身體和精神強度不匹配又要受點罪的準備了,誰知道還出現了個大出血?這是要玩死我是吧?”賀蘭倉本來就是癱倒在轉椅上的,現在更是根本動不了了。
賀蘭倉知道現在自己非常危險,本來就隨時都有像炸彈一樣自爆的危險,還大量失血反應遲鈍,此外失血還導致身體變得更加脆弱,賀蘭倉頭昏沉沉的想到的唯一方法是加強身體強度。他倒是忘了這種情況下如果額外再給本來就已經瀕臨極限的身體添加負擔會發生什麼事,或者說不是忘記了,而是因爲快要出於自我保護昏迷過去的賀蘭倉已經反應不過來了。
“能強化身體的……身體還不能動……那就是心法,只用小聲背就行……不行了……”賀蘭倉最後迷迷糊糊還是沒能挺住,暈過去了,但是與此同時淡藍色的光芒從他身上散發出來,如果賀蘭倉沒有嚴重失血肯定會發現自己感受到的全身的撕裂感不過是虛弱的身體正在接受由內而外的徹底強化,和他所練習的皇家近衛騎士心法的效果有些相似。
但是無論光芒如何溫和地包覆住賀蘭倉的身體,照亮整個無光的地下室,賀蘭倉的那一頭白髮都沒有任何變化,甚至當體內散發出的藍光照上去的時候還會被排斥,直到賀蘭倉身上的光芒散盡,身體雖然乍一眼看不出什麼變化,但是皮膚已經光潔細膩宛如重生,不再是常年不見光的蒼白松弛,體型也稍微健康了一點,至少多了些肉。在幾乎全身上下脫胎換骨的情況下只有賀蘭倉的那一頭白髮還是毫無變化。
但也到此爲止,當藍光徹底消退,白髮上散發出了絲絲縷縷的黑色迷霧,但是根本看不真切:本來就是地下室,房間還關着燈,只有到現在還開着機的三臺電腦上面的指示燈還發着光,即便有人仔細觀察也會以爲是自己看錯了,自然不會有人注意到一滴濃稠的漆黑的液體從賀蘭倉的額頭慢慢滲了進去,再無蹤跡。
賀蘭倉是被一陣手機的提示聲吵醒的,他緩緩坐起身,覺得這具身體既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爲畢竟是自己的身體,即便根據體感時間已經有超過三十年沒用過了,但是還是原裝的,又用了不知道多長時間適應,起個身開個燈什麼的還是信手拈來;陌生是因爲只有擁有過感受過能夠硬抗穿甲彈的強健身體,能夠鎖定超音速目標的動態視力和能夠將其捕捉的反應速度和身體協調性,賀蘭倉纔敢說自己這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原裝身體有多弱。
不過明明應該因爲無法承受強打精神而感到痛苦的身體現在居然毫無不適感,讓賀蘭倉感到頗爲驚奇,但是他還是看了眼手機——雖然不知道離開了多久,但是既然還是有電,就說明經歷兩次試煉任務並沒過去多久。
果不其然,手機上的時間是北京時間2020年6月14日22:26,賀蘭倉記得自己之前完成上一個代練單子的時候正在聽6月14號的新聞聯播,在算上賀蘭倉之前不知道昏迷了多久也纔過去幾個小時。
看着完成代練之後小組裡給自己發來的尾款,順手收了錢有確認沒有其他交易的賀蘭倉突然感到一陣無所適從,當他伸了個懶腰之後才確定自己的身體被強化了,至少強化到了按照鹽和避難所的規則全屬性8點左右的程度。同樣賀蘭倉也能夠感受到這個世界和能夠吸收到天之力和火之力的鹽的世界不同,也和根本魔力都成爲災難的饑荒世界不同,整個世界的魔力環境非常穩定,按理來講應該是一個適合魔法文明發展的世界,但是這個世界無論魔力環境多穩定都不能改變地球上魔力匱乏到幾乎沒有——至少在賀蘭倉感知範圍的將近半徑二十多公里內近乎沒有魔力——的事實。
“慢着,我剛剛可是幾乎全力使用精神力了,雖然是消耗和負擔相對較小的粗略感知,但是也不可能是這個身體的條件能夠承受的——我8點屬性的時候用上鷹眼術還看不到三公里外的東西呢,怎麼可能一個粗略的感知範圍這麼大?而且我還沒事?”賀蘭倉倒不是覺得範圍有問題,因爲他的精神力已經足夠強大,能夠附帶意志凝聚成武器的精神絕對夠強了,但是這個身體不應該承受得了。
經過一段時間清醒清醒腦子,賀蘭倉也確認了狀況,附帶着整理了當前狀態:視野左上方是倒計時和返回的選項,現在還剩九天19小時,現在自己身體完整健康,之前的缺血就像是假的一樣。
正常成年男性失去大約三分之一就很可能直接休克暴斃,但是現在他還是活得好好的,失去了一半血液的殘軀還能現在已經基本恢復過來,這已經不是不科學了,而是放心大膽地把各種生物學研究者的實驗成果踩到地上還要碾幾腳。
一直放不下心的賀蘭倉急忙檢查自己的身體,強大的精神力挨塊肌肉挨根骨頭地仔細檢查。在自我檢查的時候,賀蘭倉終於發現了不對勁,或者說他知道自己能夠沒有放煙花活下來的原因還有能夠放肆地隨便使用精神力還不會感受到負擔的原因:他身體裡有一滴目前還保持獨立性的血液,明明這滴黑色的宛如石油的血液並不屬於他,卻已經和周圍的血液不在涇渭分明。他知道這滴血爲什麼擁有如此強大的功效,而且他還知道這一滴已經融入他身體還在慢慢改造他身體的血液來自何方。
這是莎布·尼古拉斯許諾的給賀蘭倉的按照說法早就付過錢的一滴血。
“我去,我現在已經不是人啦!”真的不是人了,現在賀蘭倉可以放心大膽的和艾爾認親戚了,因爲他們都成爲了莎布?尼古拉絲的眷屬,黑山羊幼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