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倉再次確認自己位置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又一次回到世界仲裁大廳的大泡泡裡面了,腳下是五角星的一角,比起上次又稍微向前了一點,至少手臂向後伸已經夠不到大泡泡的邊界了。還在海底的巨大氣泡還是彷彿一戳即破,但又堅不可摧,靜靜地散發着微弱的熒光,賀蘭倉轉過身,淡藍色的光屏擋在身前,讓他短時間都沒有一點實感。
他回味了十多分鐘,也可能是幾個小時,感受着身體有沒有什麼不適,回憶着一段人生。
如果說這段人生是虛假的,那也太充實太真實了一些,真實到他現在還能記得自己最開始在教會學習的時候辨別草藥時候的小錯誤;學習單手錘,長劍,大劍和多種武器的時候一名聖騎士用錘子教自己改變一些在饑荒世界中養成的臭毛病;還有他現在還能背誦聖典,還知道在各國貴族們看來都太講究太繁瑣的禮儀。
他還以爲不善言談的自己還要和雖然很少交流也默默陪伴自己的家人告別,還沒有告訴村子裡的老牧師老嬤嬤們這個世界發生過什麼樣的大事,還以爲自己能見到世界的屏障如何修補,還想看看怎麼處理阿茲諾克斯這個瘋子,還想問問自己究竟何時纔多出來一個妹妹……還有很多很多遺憾和不解,但是他已經沒有辦法再彌補了,他只能帶着這些疑惑繼續準備迎接下一個挑戰。
藍色的光幕上顯示着“任務完成”之類的字眼,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情況,賀蘭倉發現除了他費盡心思完成的“外交官”和“賞金獵人”,即便是“你摸不到我!”這種條件苛刻的稀奇古怪任務他也已經完成了。但是他不能理解,無傷通過究竟是什麼意思,因爲他在瓊拿一角的無名荒島上也算是沒少捱揍,何況在靜滯宮殿中也被深潛者之父達貢差點打成半身不遂,被甩進星界的時候還因爲黑土哥被廢掉一隻胳膊,無論如何都稱不上無傷。何況他都沒和無名之神的本體戰鬥過,主線任務他都能完成也是有意思。
可是他就是莫名把所有任務完成了,最後獲得了四個任務的獎勵。
主線任務的完成,獎勵是可以繼續存活接受下一個任務,後三個任務獎勵的都是身體強化,此外還有全部任務完成的額外獎勵,當然還是身體強化。這一頓操作讓賀蘭倉幾乎無法理解,不知道這個身體強化針對的是哪一個身體,下一次任務中的身體還是在這裡的身體,或者原本地球上的身體還是最終任務中的身體。
賀蘭倉在這個沒有實體的光屏上點擊了確定獎勵,又進入了下一個任務的選擇界面。
“恭喜您完成第二個試煉任務,接下來任務的難度將會不可控,可能因爲你的某種選擇導致難度大大提升,請被徵召者做好心理準備。
注:在任務中失去生命或主線任務失敗和拒絕參與任務都將視爲放棄試煉,將直接判定爲死亡。”
藍色的光屏上一行字下方不再是五個淡藍色的漩渦傳送門,雖然最後一個還是猩紅方塊格子寫着顯眼的“返回”,不過前五個格子變成了五張小照片,右上角還是根本就停着不動的10:00的倒計時,下方那一行細小的“當前條件不足返回,請繼續試煉任務。”還是難以發現幾乎讓人看瞎眼。
這次的五個照片都是亮着的,賀蘭倉一個都沒認出來,也沒敢做出選擇,他不知道是因爲自己第一個完成了任務還是這次因爲難度提高可以幾個人共同完成一個任務了,但是他覺得前者的可能性比較高,因爲如果可以進入相同的任務,既沒必要還設計五個任務,更可能因爲有共同任務目標導致有人主線無法完成被強制抹殺。
一想到還有其他人,賀蘭倉就不着急了,坐在地上仔細體會身體和之前有什麼不同,這一感受他就驚呆了,因爲他發現即便是在這個世界仲裁大廳同樣可以動用精神力,而且基本上是他自己巔峰狀態的強度,但是他還沒辦法使用神術和魔法——其實賀蘭倉目前就沒有一個正經神術,他只是單純的用魔力模仿神聖氣息,用出來的神術不帶神性,更適合被叫做聖屬性魔法——因爲現在他的身體並非真正的肉體,而是不知道什麼能量,也沒有可以讓他調動的魔力。
就這樣過了幾十分鐘,或許更久,突然他看到五芒星的又一個角亮了起來,淡藍色的光芒在地上勾勒出一個繁複的,多層的立體影像,在影像熄滅的同時,他看到了能量身體是怎麼出現的:整個五芒星的一角升騰起一團能量,漸漸分化出頭部,身體和四肢,像是《人類,一敗塗地》中的橡皮人,之後又漸漸出現細節,還有能量形成衣物,最後身體才成型——看着衣服和體型,這個應該是個妹子,即便這位身高差不多一米七五,比賀蘭倉還要高一些。
賀蘭倉連忙起身靠過去,並且在那個人身上的藍光剛剛消失的時候就嘗試打招呼。
這是一個長有棕黃色頭髮的白人女子,看臉型無法確認國籍,爲了防止誤會,賀蘭倉把中文英文的打招呼方式他都試了一遍,一遍不行又來一遍,得到的是角度刁鑽而且速度極快的一腳,要不是他和那個妹子之間有些距離,還反射性用左臂隔開這一擊,最主要的是這個妹子剛剛從任務中返回,還不適應自己的能量身體,可能賀蘭倉就要蛋碎了。
順勢抓住那個女子一條腿的賀蘭倉毫不客氣,也不知道什麼是客氣,隨手就像是摔跤一樣把她扭住,女子身手也不錯,幾次從賀蘭倉不算高明的擒拿中逃脫並且幾次還擊,最後還是被賀蘭倉按在地上。
“停!你是什麼人?爲什麼要攻擊我?我什麼都不會說的!”明明說的是字正腔圓但是賀蘭倉根本聽不懂是什麼的話,賀蘭倉卻知道是什麼意思。
賀蘭倉有點懵:“女士,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但是一開始一腳踢過來的不是你嗎?我這是正當防衛啊。”
場面一副十分尷尬,最後女子好像終於反應過來,臉上也有點僵硬:“麻煩你先從我身上下來,在我們西伯利亞的廣袤土地上,打兩拳踢一腳這是打招呼……”
“行,我就先把這當成真的,畢竟大家應該都是一樣的倒黴蛋。”在心裡賀蘭倉就把這位叫做毛妹了,雖然不知道這是個真的毛熊國人還是給自己找藉口。
賀蘭倉右手扶額:俄羅斯人真是戰鬥民族,相逢一拳泯恩仇是吧。
那個男人應該是還沒醒來就被一拳擊倒,就在這時又是一道藍光在原本男子身旁一閃就出現了一個人:“灰燼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