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七!
上午八點鐘左右,衢州柯城區的一處酒吧二樓包廂,濃厚的民族風情的音樂一段一段播放着,燈光昏暗,沙發上坐着兩個男人,一個二十左右的青年,窩在沙發裡,憨態可掬的模樣,不時地會撓撓頭,做點小動作,而另一個三十左右,落落大方,靠着沙發,一副驕橫的姿態,正是蜚蠊。兩人身旁還零零散散站着七八道身影,看身段都是有幾下子的大手,雙手交叉安靜站着。
蜚蠊手裡端着一杯紅酒,搖搖晃晃,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側臉看向後者笑道;“林老弟,錢都已經在這裡了,哈哈哈,這次交易很成功,我可是還希望能跟你再次合作啊!”
林學理甩了甩擋在眼睛前的頭髮,喃喃道;“以後能不能合作再說吧,現在我們的事情已經讓杭州知道了,木宏那小子八成已經開始要對我下手了,此事不好辦!”
“呵呵,老弟,不是當哥哥的說你,這天高皇帝遠的,你怕他個鳥啊,木宏那小子我可是聽說貪得很,每年要從你這裡抽過去的紅利應該不少吧?切!就你這點東西,夠他啃得的?”蜚蠊冷笑連連,看的林學理極爲的不舒服。操着袖口一句話不吭。
而就在此時,房間被突然打開,一青年匆匆走到林學理跟前,附在耳邊悄悄說了幾句,林學理頓時臉色大變。
“操!”
林學理大罵一聲,這次出奇的將一直縮在袖子裡的手露出來,蜚蠊瞄了一眼,頓時一驚,怪不得這小子每次見面從來沒經過他將手伸出來,原來手上刺了一條響尾蛇,而寬大的手背上刻着蛇頭,吐着蛇頭,十分的可怖!
林學理看向青年,凝聲道;“有多少人?”
青年低聲道;“不多,只有七八個,”
“媽的,竟然在老子身邊安插了這麼多人監視!”林學理啐了一句,用那隻刺有蛇頭的手撓了撓頭,甩開眼前的長髮,頓時右眼上方,一條蛇尾浮現,看到這個場景,蜚蠊苦笑不得,這小子身上到底刺了多少條蛇?
林學理凝眸看向青年冷聲道;“那些人現在在哪?”
“在來的路上,”
“殺!”
林學理面孔猙獰,哪裡還有半點憨厚的意味,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青年點頭,轉身離開!
“林老弟,看來你這個老大當的有點憋屈啊,上面就這麼不信任你?”蜚蠊一旁冷嘲熱諷道;
林學理伸手,旁邊青年立即底商煙,點着,林學理抽了一口,長長的吐了一口氣,陰森森道;“哼!憋屈老子已經好幾年了…….”
“奧?”蜚蠊坐着身體,看向後者,意味深長的笑道;“怎麼,老弟這次是真的要反水?”
林學理笑笑不語,蜚蠊會意,一拍大腿,親自到了兩杯酒,站起走到後者跟前,遞過去一杯,略有興奮道;
“是爺們!我就佩服林老弟這樣的!這杯酒我敬你!”
蜚蠊一飲而盡,林學理嘴角露出一絲隱晦的冷笑,一飲而盡,這一刻,兩個各懷鬼胎的男人一拍即合!
麗水市區的一棟別墅內,大清早的都還沒睡醒,突然房門被敲響,牀上一個正側臥,姿勢連睡覺都很講究的男人,此時緩緩睜開眼,從來沒人敢如此驚擾他休息,但此時他不喜不憂,起牀,穿着睡袍,緩步走到客廳開門,門口正站着一個滿頭虛汗的青年,一臉的急色。男人微愣,語氣低沉道;“出什麼事了?”
青年嚥了口口水,忐忑道;“杭州那邊今早派人暗殺林學理,同時也派人來到了麗水,具體目的不知道!”
男人臉色頓時鐵青,好看的眉頭挑成兩把劍,但依舊面不改色,心平氣和道;“派的人在哪裡?”
“已經到了麗水!有七八人,”青年喘息道;
青年眉頭皺的更厲害,心裡還是有些不解,不該出現的事情怎麼會出現在麗水?頓了頓,緩聲道;“去吧,看這些人的動向,一旦有異動,及時稟報,”
“明白!”來人退下,青年關上門,走向沙發,凝眸深思着,來回踱步一陣後,下了一個決定,便是回臥室換衣服。
此時在別墅外,不遠的拐角處停留着三輛車,當之前進去的人快速離開後,從車上走下來十幾道身影,爲首的是一個妖異的女人,穿着一身大紅色旗袍,S型身材被襯托的淋漓盡致,女人嘴脣閃亮溼潤,無時無刻不散發着誘惑的媚人氣息,走路的樣子更是給人以無限的遐想。
當女人帶人來到大門前的時候,正好碰到要出門的賈玉。
在自家的門口再次遇到這個妖異的女人,賈玉心頭一陣,總感覺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你怎麼會在這裡?”賈玉面色冷峻的看向女人。
女人聳肩,露出一個魅惑的微笑,道;“我想再試試看看能不能打動賈公子呀,畢竟過年了,手裡的貨還不能出手,我這幫手下過不了好年啊,”
賈玉眉頭微皺,凝眸死死的盯向女人,第一次失去了耐心道;“你想永遠的留在麗水是嗎?”
女人一臉的驚訝,擺手有些撒嬌的意味道;“呵呵,只是想跟你做個買賣而已,賈公子何必生氣呢?要不這樣,你給我找個買家,我只是想將手裡的貨出手罷了,如果你給找個買家,我就不會出現在麗水第二次!怎麼樣?”
賈玉繃着臉,眼睛微眯,正要發怒,突然從大門外闖進來七八人,一臉凶神惡煞,其中爲首的一人,還是賈玉的得力干將,不過看架勢,這幾人似乎來者不善!
“跟我們走一趟吧!”
青年冷笑一聲,賈玉跟女人都是同時望去,都是一愣,
從賈玉這個角度看,青年正好對着自己,眼神玩味!賈玉立即想到了之前前來報告的手下,那麼沒猜錯的話,這些人就是杭州派來殺他的!
女人看向後者,笑道;“大家都是朋友,何必這麼大動干戈呢?”
青年冷哼一聲道;“別自作多情了,誰跟你是朋友!”
女人聳肩,無所謂道;“好吧,既然不是朋友,那麼賈公子,你自己處理還是我這個外人來處理你的家事?”
賈玉臉色早已發白,狠辣的看向青年,青年微愣,然後正要開口,女人突然舉起一把槍,看都不看一眼,便是一槍射過去,青年應聲倒下,死前掙扎的面孔讓人同情。
賈玉微愣,沒反應過來,女人的十幾個手下便是同時掏出槍對着來的七個此時已經嚇得就要轉頭逃竄的人亂射過去,片刻間八具屍體,倒在了賈玉的大宅裡!
將槍交給手下,女人看向賈玉冷笑道;“賈公子,你家裡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我表示很難過!你不會怪我幫你清理門戶吧?”
這座別野是賈玉的私人產業,平日裡沒人敢進來,也很少有人知道這裡,除了自己的幾個親信,剛剛收到杭州有人可能是來殺他的,轉眼就到了這裡,賈玉沒有懷疑是木宏派來的,畢竟之前爲首的正是自己平日裡最親信的一人,知道這裡不奇怪,如果不是這個燕京來的女人在場,恐怖自己這次真的在劫難逃,此時女人說起,自己又能說什麼!
賈玉嘆息一聲道;“罷了,翻臉就翻臉吧,畢竟這次活了下來了……..”
賈玉看向女人,沉聲道;“你的貨在什麼地方,下午派人找我,我買了!”
語氣中透露這無限的無奈,但形勢比人強,不管那些人是不是來殺自己的,此時都已經死在了自己的地盤上,估計還會有人通報給杭州,那麼自己的立場已經不是自己所能掌控的了,所以此時賈玉纔會提出跟女人合作的話,女人笑了笑,感謝了幾句,便是離開了!
離開別墅,女人帶人迅速離開了,然後回到了自己在麗水的居住地。
車上後座的青年看向前方坐着擺弄頭髮的女人,輕聲道;“賈玉會不會真的跟杭州那邊翻臉?畢竟殺了幾個手下,如果他肯解釋,憑他的影響力,應該不成問題吧,畢竟杭州那邊我想也不會就這麼傻逼迫使賈玉造反!”
女人笑道;“他還有選擇嗎?如果僅僅做這些事情,還不足以讓他們主僕翻臉,但起碼此時都已經互相猜忌,有了戒心,就算此時隱瞞下去,也是留下了陰影,不過這個陰影即使一顆炸彈,隨時都有爆破的可能,現在沒我們什麼事了,回去好好泡個熱水澡吧…….”
女人看似在跟青年說話,不過更像在自言自語,車上幾人無語,但對這個大姐大隻有佩服,偶爾會被她獎勵一個嫵媚的眼神,一句好聽的話,但就這些,對他們已經足以,再高了想,再高了想就要到地底下去想了!
而此時在金華市的一處茶樓單間呢,木凡這幾天經常會獨自一人在這裡喝茶,原因無他,因爲木凡前段時間經過這裡的時候,在大街上聽到了一陣鼓聲,很好聽,便是走了過去,看到是一處宣傳場地,而宣傳的人就是這件茶社的老闆。
這間茶社在金華市的郊區,緊鄰湖海塘,一個很大的水庫,夏季來這裡遊玩的旅客喝多,但冬季是淡季,所以人少了,來這裡的客人自然很少,老闆是外地人,一家人都在這裡,過年就不回家了,一是做生意過年賺點外快,二是娛樂,老闆是個熱性子,一家人樂呵還不夠,非得拉着路人一起熱鬧一番,請了一個少林鼓手隊做宣傳,木凡這才認識了這位老闆!
而這段時間木凡一直住在這裡,老闆熱情,提供住所,好吃好喝招待着,就圖多個人多份熱鬧,不過木凡感興趣的還是那個鼓手隊,此時那批少林弟子也被請在茶樓的院子外,隔窗能看到他們在煉鼓。
木凡剛接到一個電話,心情不錯,走下樓,正好遇到老闆一家大小正在院子裡置辦着年貨,而那些小師傅門則是被一箇中年人帶領着練習。走到跟前,木凡笑呵呵的遞給中年人一根菸,笑道;“裴老哥,來一曲?”
這幾天中年人跟木凡打的熱乎,接過煙,點着,一口地道的河南方言口味,哈哈笑道;“正愁找不到觀衆,木老弟想聽,咱這就來!”
中年人抽了一口煙,站在十幾個小師傅跟前,擺手道;“準備,今天敲老曲子,”
中年人一手放下,衆人分工明確,一臉認真的打起來。
蹦,蹦蹦,蹦,蹦蹦蹦,蹦蹦蹦,蹦蹦,蹦,蹦蹦蹦蹦!
一串極其有節奏不快但很有氣勢的鼓聲響起,聲音悠遠震盪在這片天空,院子里老板的幾個小孩此時也都圍過來蹦跳着看小和尚打鼓!
木凡越聽越入神,直到最後都入神了,當菸頭燙到了手指後,木凡這次回過神來,看向身旁監督着衆人的裴老哥,無神道;“裴老哥,這首曲子叫什麼?”
“哈哈哈,還湊合吧,這是我給他們選的曲子,難度極高,這首曲子練好了,其他的也就上去了,名字很好聽——點將令!”
“點將令……”木凡長鬚了一口氣,淡淡笑着,笑得很開懷。
木凡從懷中掏出電話,聽着鼓聲,發號着一道道命令。
“青年,西行,差不多後,東行。要乾淨利落!”
“蜚蠊,把握好江西那邊,如果杭州來叫喊人,木宏有些手段,說不定林學理會考慮木宏的條件,你儘量穩住林學理!”
“下午儘量早的跟賈玉交易,讓賈玉的心徹底冷掉,杭州那邊估計會求援,穩住他!這傢伙肯定不會幫助杭州,但也別讓他做出更大的出格的事情,賈玉這幾年隱藏的勢力不容小覷!”
“守着鎮江,等!”
七八人,
人人一鼓,
鼓聲蕩四海!
一曲點將令,
一寸肝腸,
盡是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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