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術大師 / 27舊識/看書閣
天色矇矇亮的時候,萬家的院子裡就熱鬧起來,萬九澤本着利人利已的原則,將萬家兄妹都揪了起來,他可不是四歲的小孩子喜歡賴牀,對於有利於自己身心的運動包郵十分的熱情,可憐萬家兄妹每天迷糊着眼睛就得開始一天的鍛鍊,偏偏這個鍛鍊得到了他們爺爺,他們爸爸,他們媽媽外加小姑的支持。
寧左宸是比萬九澤更加堅持的那一個,天色剛剛亮的時候就來到院子裡跟小九一起做功課,他並不知道自己所練習的那本秘籍是萬九澤千挑萬選出來的,不僅僅可以收斂一身煞氣爲己用,在攻擊力和防禦力上更是不同尋常,只不過對修煉本人的要求很高,愛國愛馬也嘗試過練過兩次,在發現實在做不了才放棄了。
萬九澤也是尋找了很久才確定拿出了這本秘籍,事實上這本秘籍送到他手中的時候,封面都已經丟失了,幸好內容倒是完整的,這功法攻擊防禦都好,但上輩子萬九澤修煉了一段時間也無法入門,心知對修煉之人肯定有所要求,估計那要求就在封面上,這會兒只不過抱着嘗試的心裡拿了出來,誰知道寧左宸修煉起來倒是如魚得水。
更讓萬九澤覺得震驚的是,寧左宸在修煉那本秘籍之後,居然也能如自己這般吸收靈氣,只不過他吸收的速度遠遠不如自己罷了,再看萬愛國萬愛馬,雖然也是修習了他精心挑選的功法,但顯然效果一般,強身健體是可以,但想要引靈氣入體就需要時間的積累,就算真有一天能做到,一輩子估計也只能達到萬老爺子口中的後天之境。
聽着院子裡孩子們練武的聲音,萬婷芳還是有些不放心,暗道那東西是老爺子拿出來的,自己要是反對的話說不過去,但她對中國武術之類的實在沒有信心,金花也跟着瞧了一眼,笑着說道:“別操心了,老爺子難道還能害了自己的孫子外孫,再說了,這些東西我們哪裡指望孩子練出個究竟來。”
萬亭玉也在一旁摸了摸腦袋,笑着說道:“芳子你忘了,小時候爹也教過我們練武,只不過我們倆都不是那塊料子,再說練武也不至於練出什麼事情來,就當是強身健體了,反正也不耽誤上學。”
萬婷芳想了想似乎真有段模模糊糊的練武記憶,不過她明面上也是不會反對的,老爺子平時在家無聊,好不容易跟孩子們有了事情做,就當是陪陪老人罷了,她端着早飯走出去,笑着給兒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雖然小九練着的動作看起來最簡單,但每次都是出汗最多的那個:“小九,先去吃早飯吧。”
愛國愛馬聽了歡呼了一聲,這倆孩子對練武的興趣顯然沒有寧左宸來的大,平時也就是萬九澤逼着練一會兒,聽萬婷芳一說就連忙跑進了屋子,寧左宸最近都是在萬家吃的早飯,寧婆婆怕孩子吃白食不好,每次都讓他帶上幾個雞蛋水果什麼的,金花知道前一輩的擔心,每次也都收下了分給孩子們吃。
寧左宸的御用位置就在小九身邊,現在厚衣服已經減去,他也沒了喂小孩吃飯的福利,小九捧着自己的小碗吃的歡快,寧左宸就把他喜歡吃的菜夾過去,金花看了每每都說比萬愛國還像是哥哥,弄得愛國小朋友十分哀怨。
等吃完早飯萬九澤就要目送三個小孩去上學,寧左宸揹着他媽媽寄回來的變形金剛書包,被土包子校服一襯托倒是有些小孩子的模樣了,這會兒拉着小九纏綿不絕的告別:“小九,你乖乖在家等我回來,要是看見有買糖葫蘆的我就給你帶,偷偷告訴你,老師教的東西我都學會了,很快我就能回來陪你了。”
萬九澤抽了抽嘴角,他現在已經知道這個世界的學校非常多,上了小學就要上初中,上完初中還有高中,高中之後還有大學,還能碩士博士什麼的,總之一句話,知識是學不完的。但看着寧左宸認真的神情,萬九澤還是抱着鼓勵的態度說道:“嗯,真的嗎,那太好了,宸宸要加油。”
於是寧左宸小朋友被忽悠着滿意的走了,三個大人也各自出門有事,萬九澤先是推着老爺子出門溜了一圈兒,回家之後就開始研究那個小小的龜殼,他總覺得這東西應該有奧妙,但可惜現在研究不透,紅色的龜殼給他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就像是上輩子他還是學徒的時候,遇到了老師最成功的作品那樣。
越是難弄懂越是感興趣,現在萬九澤把一半的心思都放在了研究龜殼上,在嘗試各種方法無果之後,小孩嘗試着用自己的靈力慢慢去試探,這龜殼妙得很,送過去的靈氣吃得一乾二淨,看看越發紅潤的顏色和慢慢修復起來的裂紋就知道它吃得多舒坦,但自己的奧秘卻一點兒不露,萬九澤也不氣餒,要知道凡是高階的法器都具有自己的靈識,他想要收服就得拿出實力來。
老爺子也知道孫子肯定又在折騰那個龜殼,忍不住笑了一聲,陽光曬得人暖暖的,過一會兒估計就得進屋了,他要趁着日頭還不毒的時候多曬一會兒,果然沒過多久,萬九澤就屁顛屁顛的跑過來將輪椅推進屋子,還給老爺子端水喝,平常老爺子是不會多喝水的,躺在牀上的人屎尿總不能自控,但這個輪椅上居然還裝了秘密的尿壺,只要旁人幫忙一下就不會來回的折騰,萬九澤知道水對人的重要性,萬萬不準老爺子虧待自己。
清涼的茶水沿着喉嚨眼下,萬老爺子嘆了口氣,相師不能自測,他倒是沒有料到自己不但兒女孝順,還能得到折磨一個聰慧可愛又懂事的外孫,摸了摸小孩的腦袋,萬老爺子正想要說什麼,卻聽見門口篤篤篤的敲門聲。
萬九澤跑着走了過去,有人在家的時候,鄉下地方的門一般是不關的,門外的人敲門也就是個架勢,如果是熟人的話通常就會出聲喊了,萬九澤見外面並沒有喊聲,拉開一條門縫看了出去,卻見三個穿着西裝打着領帶的男人,爲首的一個年級已經不小,這時候拿着一塊手帕不停的擦着汗,金絲邊的眼睛也沒能讓這絲狼狽少一些。
見打開門露出一個小孩的腦袋,那人微微一愣,隨即卻溫文有禮的低頭問道:“小朋友,你家大人在家嗎?”
萬九澤眨了眨眼睛,他可不覺得自家有這樣子的富裕親戚,過年的時候他們家可連個上門走親戚的人都沒有,萬家這邊早就沒了血親,金花倒是有兩個哥哥還活着,但當年一直相處的不好,索性也斷了來往,省得帶着禮物上門還得被人冷嘲熱諷的,反正那個家當她是人的也只有死去的老爹。
那個西裝男大概以爲小孩聽不懂,畢竟眼前的孩子看起來很小,但就是這樣他也是拿出十分的耐心來,索性蹲下來跟小孩保持平視的程度:“小朋友,你家裡有大人在家嗎,爺爺來找他們有些事情,進去叫一聲大人好不好?”
原本萬九澤並不想打開門,要知道第一眼看見這個老年西裝男的時候,他眉宇間淡淡的黑氣就讓他微感不妙,顯然是有麻煩事情找上門來了,但男人一直表現的很和藹,倒是讓他不能直接拒絕了,這時候見他年紀不小還要蹲下來跟自己講話,便打開門說道:“只有爺爺在家。”
那老人眼睛微微一亮,起身的時候還有些踉蹌,旁邊的男人連忙伸手扶住了,跟老人有幾分相似的臉上卻不怎麼好看,雖然壓低了聲音,但耳力靈敏的萬九澤還是能聽見那人說道:“爸,對這個鄉下小孩何必這麼客氣,我說千里迢迢的趕過來,不去上京打點疏通,來這種鄉下地方做什麼。”
“你不懂就閉嘴,沒大沒少的,要是惹怒了裡頭的人,我饒不了你。”老人冷聲喝了一句,見他閉嘴不再說話才嘆了口氣,如果不是這個獨生兒子不成器,他何必這麼大年紀還勞碌奔波,想想他一輩子精明世故,生了個兒子卻跟二百五似的直腸子。
扶在老人另一邊的男人年紀也不小,連忙說道:“老爺別快生氣,少爺出生長大都在香港,對這些不瞭解也是正常的。”
老人嘆了口氣,扶着老傭人的手走了進去,那男人還有些不痛快,但在父親的壓制下也不敢顯露什麼。
走進堂中,老人便看見剛纔那孩子推着一個椅子出來,他心中微微一驚,人家都說自古相師多是身有殘疾,但當初他見到萬景宏的時候,老爺子還是個健健康康英姿瀟灑的年輕男人,沒料到這麼多年再相見,他老了,對面的人卻癱了……
再細細一看,萬景宏不僅僅是癱了,閉着的眼睛估計也毀了,西裝老人知道當年革命對內地的影響,但在他看來萬景宏肯定是能躲過去的,這次抱着希望來找,得知老爺子還在世的時候便尋了過來,卻不知道是這麼個情況。
老人心中微微一嘆,難道這一切都是天意,眼前的人這般的狀況,再請他出手恐怕就難了:“萬先生,我是陳凌峰,您還記得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