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的下午,彌生本應該在家裡畫漫畫的。但現在的這個時候,他卻陪着一個男人坐在咖啡店。
“烏丸同學,你有什麼事情嗎?”彌生向坐在他對面的烏丸大路問道。
今天中午休息時,烏丸大路突然找到他,希望下午可以見一面。
彌生有些意外,但這個時候彌生也挺希望明白他的想法,就果斷答應了。
到了下午,彌生告知足須小姐,自己的桌子抽屜裡有幾張沒有背景的漫畫稿,就和烏丸大路來到了這家咖啡廳。
烏丸的眼神黯淡無光,他看向咖啡廳外面的街道一會兒,才恍惚的回答:“服部同學,我已經不能堅持了。”
“你是說……病情嗎?”彌生問道。
他想到上一次見到烏丸時,他的情況。
就好像當時旁邊的大樹一樣,矗立在原地。對外界沒有反應,不知道快要上課,不知道有人目不轉睛的看着他。
直到彌生晃了晃,烏丸纔回過神,正常起來。
原來上一次已經是先兆了嗎?
“是的。”烏丸平靜的點點頭,似乎對自己的情況並不在意,“明天我就會前往美國治療。”
彌生感覺嘴脣乾巴巴的,只能簡單的祝福:“烏丸同學一定可以痊癒的。”
烏丸搖搖頭冷靜的說:“不可能的,這個病還沒有痊癒的例子,醫院並不能給出治療手段。前往美國,只是希望會有奇蹟出現罷了。”
彌生愕然,真不知道他是豁達,還是已經放棄了希望。
“你想要我做些什麼?”
彌生明白,自己與烏丸並不是什麼朋友,他自然不會專門向自己告別。
“我離開後,想要拜託你不要將我的情況告訴天滿。”烏丸沉默一會,才說道。
彌生沒有回答,烏丸也沒有追問。
他又看向窗外,不讓彌生看見他眼神中的哀傷。
“您要的奶昔。”
中途,服務員將烏丸點的奶昔放下,烏丸也沒有去吃,雙手一直在桌子下面。
半晌後,彌生終於回答:“嗯。”
只有這一個字而已。
“謝謝。”烏丸露出難看的微笑。
……
彌生辦公室,與烏丸離別之後,彌生回到家裡,可是面對稿紙,卻一筆也畫不下去。
播磨喜歡天滿,天滿喜歡烏丸,烏丸也喜歡天滿。這本來沒有什麼,雖然播磨會傷心,但總不會剪不斷理還亂。糾纏的就像毛線球一樣。
因爲疾病而不能表達自己的情感,這不就是韓劇嗎!摔!
彌生頭痛極了。
如果告訴天滿,依照她的性格肯定不會被這種原因嚇退。但讓她從此和烏丸在一起,那又會獲得什麼?
先不說照顧烏丸的麻煩,就單單的孤寂就夠折磨人的了。
烏丸要前往美國,天滿隨他而去的話,就要遠離同學、朋友以及親人。孤身一人在陌生的國度。
而且,如果天滿選擇烏丸,那播磨怎麼辦?她對天滿的愛戀,恐怕如太陽般的熱烈。沒有了天滿,他整個人就廢了。
但不告訴天滿,彌生又於心何忍。
烏丸想要承擔一切,默默離開天滿的人生,確實很了不起。彌生不想就讓他哀傷的離去。況且天滿也應該有了解的權利纔對。
“不能只讓我一個人頭痛,”彌生咬咬牙,“最後還是讓他決定吧!”
彌生走進廚房,掏出手機撥出號碼,接通後還沒等他回答,彌生就直說了。
“烏丸大路同學要離開矢神,前往美國治療了。”
“那個笨蛋!他把天滿當做什麼!”
從他的口氣,彌生也能想到他的表情。
“你準備怎麼做呢?播磨。”
“我……”他沉默了,“明天我會去告白吧。”
他遲疑的說道。
……
“服部老師,你有什麼麻煩嗎?”彌生打完電話,回到客廳後,還沒等坐下,足須小姐就擔憂的問道。
彌生愣了愣,笑着說道:“沒事啊,怎麼了?”
“我看你沒心思畫漫畫,似乎心慮重重的樣子。”足須小姐說,“不過沒有事情就好。”
“又哪裡會有那麼多事情。”彌生笑着說。
“也是,”足須小姐訕訕的說。
“那就繼續吧,現在的工作量可是很大的。”
“好的。”足須小姐低下頭,然後猛的擡起頭,拿出一張漫畫稿說道:“有一件事情我差點忘了。老師,這張漫畫稿要怎麼做?”
“什麼啊?”彌生疑惑的接過來。看了之後,他啞然失笑,“這個你是從哪裡找到的?”
足須小姐解釋道:“老師工作桌的抽屜裡。尋找待畫背景的漫畫稿時找到的。”
“這個不用在意的,和連載的漫畫沒有關係。”
說着,彌生就想將這張畫稿撕碎,但很快就有些不捨得,到底這也是自己努力的產物。因爲它,自己也生病過。
“我知道了。”足須小姐點點頭,遲疑的問道:“不過怎麼感覺很眼熟的樣子?”
當然會眼熟,你可是經常見他啊!這都是當年太年輕的錯。彌生心中暗想。
這張畫稿,當然是吉田先生女裝時心血來潮的產物。當初還想要將吉田幸子畫到漫畫裡,以此來報復吉田的。
不過,之後吉田對他幫助良多,也就漸漸忘掉了這張畫稿的存在。如果不是足須小姐突然翻出了它,可能就徹底忘記了這個東西吧。
“你可能是見過相似的人吧。”彌生敷衍着,要將這麼多內容講給她聽,太麻煩了。而且說出實情的話,也不知道足須小姐會多麼的鄙視自己。
與自己是同犯的平丸,恐怕也會鬧的不得安寧。
“是這樣嗎?”足須小姐歪着腦袋想了想,怎麼也想不出來。
“肯定是!”彌生連點頭。
“好吧。”
她似乎很不滿意這個答案。但還好,也沒有追問,很快就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