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楓第二天回到春江市時已經快接近中午了,他和劉行長沒有去行裡,直接回了家。
到家時間不長,溫茹也下班回來,看見他坐在一樓客廳沙發上,露出驚喜之色,柔聲道:“回來了,幾點回來的?”
姜楓笑道:“我也剛到家,行裡怎麼樣?”
“還是老樣子,挺平靜的。”溫茹微微一笑,走過去將坤包掛在衣架上,然後溫柔的坐在姜楓的身邊,問道:“小曼姐也去省城了,你看見她沒?”
姜楓點了下頭,伸手輕柔了摟着她,說道:“昨晚見過面了,她估計得在省城待上幾天。”
溫茹柔順的貼在姜楓的懷裡,眼裡閃過一絲不捨,悶悶不樂地說道:“大家在一起住得挺好,小曼姐這一走,感覺心裡空蕩蕩,渾身都不得勁。”
姜楓倒是很樂觀,安慰她道:“早晚我們都是要去省城的,晚去不如早去,等我的工作穩定下來,就運作一下,讓你先去省行紮根。”
溫茹仰起小臉,眼裡充滿了信任和依賴,說道:“只要能跟着你,怎麼安排都隨你,我聽你的。”
姜楓心裡暖暖的,臉色越發的柔和,輕輕撫着她的秀髮。
溫茹靜靜的依偎了一會兒,心裡充滿了溫馨,振作了一下,坐直身子,問道:“傅津的事怎麼樣了?”
姜楓微微一笑,說道:“肯定要調走,估計也就在這幾天。”
溫茹頓時放下了一份心思,說道:“傅津、賀永琅的班底我已經調查清楚……”把傅津、賀永琅的人連名帶姓、職務、詳細情況介紹了一遍。
以傅津的強勢,佈局了這麼長時間,實力竟然大大不如賀永琅,這讓姜楓非常意外,同時對賀永琅大起警惕之心,此人不顯山不漏水的,實力竟然發展到如此深厚的程度,老謀深算啊,用心記在心裡。
溫茹等了一會兒,估計姜楓消化差不多了,這才莞爾一笑說道:“至於施玉的情況恐怕要大出你的預料之外了。”
姜楓波瀾不驚的笑道:“她的情況應該不會太嚴重吧,否則你早已第一時間把電話打到省城去了。”
溫茹嫵媚的白了姜楓一眼,文靜笑道:“鬼精靈,什麼都瞞不過你。施玉,27歲,女,春江師範學院畢業,啓縣人,歷任春江第一小學教師、春江區行信貸科科員、儲蓄科副科長、信貸科科長、副行長,這些情況你都知道了。你不知道的是,她是安平夏的親外甥女,兩人年齡差距不大,自幼就非常親近,感情非常好,走到今天的位置,唯一的靠山就是安平夏。結婚幾個月就離異,一直獨身,卻無任何緋聞,行事爲人一直比較低調,與人爲善,善於團結人,業務能力非常強,由於一直在安平夏的羽翼庇護下,基本沒有經歷過挫折,顯得有些單純。她的情況就這些了。”
姜楓眼睛微眯,從施玉的情況看,問題應該不在她的身上,那麼安平夏就難逃嫌疑了。
溫茹微微一笑,從姜楓的神情上,她猜到了他的心思,柔聲說道:“再說下安平夏的情況,安平夏,35歲,女,生於啓縣龍崗鄉,省金融會計學院畢業,大專文化,歷任啓縣行信貸科科員、副科長,春江市行信貸科科員、春江區行副行長、行長。她起步算是比較早的了,28歲就擔任了春江區行行長,一直幹到現在。靠山是原春江市行行長單鏞,此人已於六年前死於車禍,之後再未與哪位市行領導關係親近。婚姻與其外甥女有些相像,23歲結婚,當年離異,不爲外人所知的是,導致這次婚姻破裂的原因,就是與單鏞有了婚外情。不過,安平夏處理的很是穩妥,離異時沒有傳出任何緋聞,也很少人知道她與單鏞的情人關係。”
說到這,溫茹頗含深意的瞄了姜楓一眼,笑吟吟地說道:“從以上情況分析來看,那施玉估計是在效仿她姨媽當年起步的經歷呢,或者根本就是安平夏安排的。”如花笑靨透着曖昧。
姜楓聽完,也有同感,不禁臉熱,既好笑又來氣,心裡卻不可抑制的泛起一絲漣漪。此事既然不牽涉到政治鬥爭,自然輕鬆了許多,不過,這種明顯帶有功利色彩的男女關係,還是讓他感覺到一絲不舒服。
溫茹曖昧的斜睨了他一眼,笑吟吟的站起身來,柔聲道:“我去看看飯好沒,還真有點餓了。”輕盈飄進了廚房,剩下的事還是交給姜楓自己處理吧,這種事她不方便插言定論的。
姜楓望着溫茹俏皮的身影,不由摸了下鼻子。
手機響了起來,姜楓拿出,看了一眼,是安平夏的號碼,心中一動,接通。
“聽說領導回來了,中午給你接風洗塵,如何?”安平夏爽快的聲音傳來。
姜楓不由想起去省城前安平夏說有件事想跟自己解釋一下的事來,看來接風洗塵的目的就在於此吧,情況已經明瞭,也沒那麼擔心了,笑道:“消息倒是挺靈通的,剛到家,你就知道。都誰參加啊?”沒有拒絕,但也沒有明確答應。
“呵呵,領導剛回來,自然不好弄太多的人讓領導不清靜,我單獨請領導如何?”安平夏嬌聲笑道。
肯定要談論施玉的話題,自然是能與安平夏單獨談談最好,很滿意,爽快地笑道:“好啊,去哪裡?”
“你下樓吧,我的車快到你住的小區了。”安平夏笑道。
溫茹端着菜從廚房出來,見狀問道:“怎麼,有人請客?”
姜楓穿上西服外套,笑道:“安平夏。”
溫茹莞爾,玩笑道:“追債的來了。”
姜楓呵呵一笑,向外走去。
安平夏把姜楓帶到了一個風味小吃,環境優雅,菜點也很有特色,四個小菜、兩盤特色水餃、一瓶老白乾。
舉杯說了幾句暖人心的客套話,安平夏委婉的說起了那天施玉的事來,神色是又好氣又好笑,“……我也沒想到小丫頭那天會弄出那麼個節目來,早知道說什麼我也會推了一切應酬過去陪着了。要不是你第二天早上過去顯得有些怪怪的,我還矇在鼓裡呢,當時我就把她喊過去詢問究竟,小丫頭都交待了,只所以那麼做,一是想感謝你對她的提拔和愛護,二呢她是想牢牢的攀住你這棵有着無限生長後勁的大樹,蓄謀已久。她說了,那天中午即使我不去參加同學的場合,她也想好了支開我的辦法。呵呵,請領導別擔心,她說了,你那天已經爛醉如泥,什麼也沒做,她是故意讓你以爲做了什麼。”
姜楓如釋重負,釋然而笑,瞄了安平夏一眼,笑道:“這就好,否則我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收場了。”
安平夏饒有興趣地望着姜楓,美眸閃光,低聲道:“假設你真做了,你會如何安置她呢?”不等姜楓回答,她笑吟吟的補充道:“你可能還不知道,施玉是我大姐的女兒,從小就跟我關係最好,可惜婚姻不太順利,結婚不長時間就離異了。論年齡她比你大幾歲,又離過婚。”然後眼透曖昧的望着姜楓,等着他的回答。
姜楓端起酒杯,淡淡笑道:“既然什麼都沒發生,何來的假設,來,喝酒。”舉杯幹了。
安平夏陪着幹了,不滿的瞪了姜楓一眼,嬌聲道:“老奸巨滑,早知道這樣,一開始我就不跟你兜實底了。”旋即嫣然而笑,有些幸災樂禍的說道:“施玉這小丫頭有些死心眼。我都跟她說了,姜行長這人最是重視人才,而且重情重義,只要你一心一意的跟着他幹工作,他是從不捨棄下屬的,有提升的機會他自然會量才考慮的。你聽小丫頭說什麼?她說,哼,我纔不會傻了吧唧的傻等呢,你沒看見他從蓿縣行帶出來的人,哪個不是又年輕又漂亮,溫茹就不用說了,司韶、葉蓓蓓哪個我能比的上,而且誰讓領導又長得帥氣不凡,我要是跟他不有點關係,等着他會想起我,太陽就從西邊出來了。呵呵,小丫頭根本就沒死心,我看八成她是看上你了。”
姜楓心中一跳,一邊把玩着酒杯,一邊急速思索着,嘴裡卻說道:“這就看你工作的力度了,爲領導分憂解憂,應該責無旁貸嘛,施玉的思想工作就交給你了,一定要做通做透,總不能眼看着領導出現緋聞,你說是吧?”
安平夏美眸一轉,抿嘴笑道:“這個,是人家的私人生活,我即使是她的領導、她的姨媽,也不好橫加干涉的,還請領導體諒我的難處。”拿起酒瓶,又給姜楓和自己滿上,眼裡充滿了笑意。繼續說道,“看小丫頭透漏的意思,她原也沒打算讓你娶她,一來她比你年齡大,二呢她又結過婚。呵呵,領導別誤會啊,我可沒有給你們倆牽媒拉縴的意思,只是如實向領導反映情況,以備領導決策之需而已。”
姜楓心中又是一跳,眯眼望着安平夏,似笑非笑地說道:“謝謝你的如實反映情況。行裡最近恐怕會有很大的人事變動,蘇曼準備調回省裡了,目前正在運作。哦,對了,你在春江區行這個位置上已經幹了七八年了吧?”
他不準備就剛纔那個話題繼續談下去了,再談恐怕就會變得複雜了。所以轉移話題,拋出了個重磅炸彈。其實,在聽了溫茹彙報後,他心裡已經在考慮讓安平夏擔任總稽覈的問題了。
安平夏美眸一亮,輕聲道:“嗯,已經七年了。”在一個位置上幹了七年,再有實權也難免會生出厭倦的感覺,而且自己才35歲,正是幹事業的時候,有機會向上再進一步,怎能不令她心中大動,姜楓如此問,看來是想提拔一下自己了。不錯眼的望着他,靜候答案。
姜楓微微一笑,道:“嗯,也到了該挪動一下位置的時候了。”對於提拔高興國、安平夏的事他還是有點把握的,趁着未來的老丈人還未走,將他倆提拔到紀檢書記、總稽覈這兩個不算熱門的位置上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安平夏聞言一顆心落了下來,眉開眼笑的舉杯敬姜楓,領導能說到這個地步,肯定會幫忙運作的。
姜楓喝了杯中酒,彷彿隨口提起劉行長的爲人處事。安平夏自然心領神會,該去跟一把手走動一下了。
兩人隨後談起了別的,不再涉獵剛纔的話題,也絕口不提施玉的事。
安平夏很健談,爽直口快的說些趣聞,逗得姜楓呵呵而笑。姜楓的口才更是妙趣生花,兩人相談甚歡,不知不覺間一瓶酒喝進去了。
安平夏還要酒,姜楓說適可而止吧,過猶不及,不如喝點茶。
兩人遂喝茶聊天,通過這次交流,彼此都有了更進一步的瞭解,進而知心、默契。安平夏也真正甘心融入了姜楓的體系。
盡歡而散,姜楓沒有讓安平夏送自己,搭車來到市行,直接去了劉延平的辦公室,透露出蘇曼要調走的消息,並委婉的推薦了安平夏。
對於姜楓能夠得知蘇曼要調走的消息,劉延平沒有感到意外,而且非常滿意他及時把這個消息告訴自己,可缺的位置能夠從內部提拔補充他自然求之不得,總比外派來一個不熟悉的人,好的、壞的難以把握,對安平夏,他的印象非常不錯。而姜楓很會辦事,他舉薦的人都很明事懂禮,高興國的事就是個例子,所以他暗示姜楓,自己也很看好安平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