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楓可能是太疲倦了,手機響起,也沒能驚醒他。蘇曼擦了一把眼淚,伸手入他的兜裡拿出手機,看號碼比較陌生,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通了。
“姜楓,你現在在哪裡,晚上的同學聚會能如期進行嗎?”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傳來。
蘇曼控制了一下情緒,柔聲說道:“姜楓現在在春江市呢,你是哪位?”
“噢,我是姜楓青幹班的同學羅畢,請問姜楓幹什麼去了?”羅畢顯然沒料到會是一女的接電話,吃了一驚,詫異的問道,他很聰明有禮,並沒有冒然問蘇曼是誰。
蘇曼聽姜楓說過與羅畢的關係,心中一動,說不定他知道姜楓在省城到底發生了什麼,忙說道:“我是姜楓的同事蘇曼。羅畢,你好,我聽姜楓說起過你。姜楓現在一臉憔悴,身心俱疲的樣子,正酣睡不起呢。羅畢,姜楓在省城到底發生了什麼,竟然會讓他變成這麼一副疲憊脆弱、憔悴不堪的樣子?”
“什麼?疲憊脆弱、憔悴不堪?不可能啊,前天中午我們還在一起喝酒呢,他精神好得很啊,再說以他的性格,又有什麼事可以如此打擊到他。”羅畢充滿了驚訝的口吻。
蘇曼思維頓時變得活躍起來,是啊,以姜楓的性格在困難的是也不能讓他變成這樣啊,除非感情方面出了問題,是誰?蘇伊兒,還是荀梅?心裡翻騰着,嘴裡說道:“哦,這樣啊。嗯,等姜楓醒過來,我會告訴他你來過電話了,讓他給你回電話,你看好嗎?”
“行,蘇同志,謝謝你了,麻煩你照顧一下姜楓啊。”羅畢並不知蘇曼和姜楓的關係,反而拜託起蘇曼來了,那份濃郁的關心之情表露無疑。
蘇曼霎時對他充滿了好感,這是一位難得的可以共患難的朋友,由衷地爲姜楓能交到這樣的朋友感到高興,柔聲說道:“羅畢,你就放心吧,我一定會照顧好他的。”
“我代我兄弟謝謝你了,不多說了,希望以後能當面謝謝你,再見。”羅畢聲音裡透着真誠。
蘇曼由衷地露出一絲微笑,輕聲道:“謝謝不敢當,我想我們會有見面機會的,再見。”
溫茹也聽見了電話的內容,梨花帶雨的小臉綻出一絲溫柔的笑容,望着蘇曼輕聲道:“這人不錯,值得一交。”她指得當然是姜楓與羅畢交往。
蘇曼輕輕擦了一下淚水,然後給溫茹擦了擦,柔情的點了點頭,然後說道:“這麼看,肯定是姜楓與蘇伊兒、或是荀梅發生了劇變,否則它不會這樣的。”
溫茹也心有同感,點了點頭,眼裡不由射出一絲怨氣,她或她怎麼可以把姜楓弄成這樣呢!
蘇曼其實心裡也生出了不滿,不過她控制的好,沒有表現出來。看了一眼仍然熟睡的姜楓,望着溫茹說道:“這麼在車裡睡也不舒服啊,我們得想辦法把他弄到牀上去才行。”
溫茹眼珠一轉,忽然有了主意,正想說出來呢,姜楓的手機又響了起來,只好停下話頭,望向了蘇曼手裡的手機。
蘇曼看了一眼來電號碼,輕聲對溫茹說道:“是伊兒打來的。”然後接通。
“喂,姜瘋子,你又跑哪裡去了?拜託你去哪裡通知我一聲好嗎?”蘇伊兒清脆悅耳的聲音透着一種潑辣味道。
蘇曼聞言與溫茹交換了個眼神,不由鬆了口氣,看來與她無關,“伊兒,是我,姜楓現在在春江市呢。他現在一臉憔悴,身心俱疲的樣子,正酣睡不起呢。你知道發生了什麼了嗎?竟然會讓他如此頹廢、憔悴。”
“什麼?他已經在春江市了,太不像話了!啊,他頹廢、憔悴、身心俱疲?我不知道啊,他自從大前天說要陪小張睡一晚,離開以後,我就再也沒有見到過他啊,發生了什麼?他嚴重嗎?”蘇伊兒原本不滿的口吻忽然變成了擔心、焦慮,一副完全不知情的口氣。
蘇曼、溫茹能夠聽出她語出真誠,不是作僞,尤其那句“他嚴重嗎?”語氣裡帶出了哭腔。頓感既寬慰又深感失望,失望的是蘇伊兒也不知姜楓發生了什麼。
蘇曼柔聲道:“身子還好說,睡一覺,應該就能恢復了,我擔心的是他的心理能否很快平復,你不知道,他聯繫小茹時,竟然露出了哭腔,透出無限的委屈和鬱悶,他可從來不曾這樣過的。該死的!也不知是誰把他弄成現在這樣。”最後一句話說得咬牙切齒的。
“表姐,我現在馬上趕到春江去。”蘇伊兒哭着說道。
姜楓忽然睜開了眼睛,眼裡佈滿了紅絲,臉頰整個塌陷了下去,毅然對蘇曼搖了搖頭,眼睛望着她。
蘇曼、溫茹當時就被姜楓的樣子嚇傻了,這還是那位意氣風發、帥氣瀟灑的姜楓嗎?溫茹下意識的摟緊了他。蘇曼則從姜楓的眼裡讀懂了他的意思,不要讓蘇伊兒過來,意思非常明確、堅定。
“喂,喂,表姐,你在聽嗎?好啦,我馬上就走。”蘇伊兒哭泣而焦急的說道。
蘇曼雖然不知姜楓究竟是何用意,但還是堅決的執行了他的意思,忙說道:“伊兒,你聽我說,你現在不要過來了。等姜楓醒過來,我問明情況,如果需要,你再過來,說不定什麼事都沒有呢。”
“噢?你的意思不贊成我現在過去?……”蘇伊兒沉默了良久,才繼續說道:“嗯,那好吧,既然不方便,我就先不過去了。不過,晚上你若不來電話說明一切,我會恨你一輩子的。”
蘇伊兒反應之靈敏超出了蘇曼的想象,太聰明瞭,而且她後面話說得也很重,蘇曼神色不由一滯,但還是堅持着柔聲說道:“妹妹,你放心吧,等姜楓醒來以後,我問明情況,立刻會給你去電話的。”
“那好吧,姐,我聽你的。”有些低沉的聲音,說着掛了手機。
姜楓的神色一直很木然,讓蘇曼、溫茹不由生出肯定與蘇伊兒有關的想法,否則他不會這麼斷然阻止蘇伊兒前來,而且聽見電話內容,神色又這麼木然,讓人有種如墜冰窖的冷意。蘇曼、溫茹不由嬌軀一顫,彷彿感受到他心理堅冰的濃濃寒意了,對視一眼,均感覺還是先回家裡再說,這裡不是最佳的問話地方。
蘇曼對姜楓溫柔一笑,柔聲道:“姜楓,走,我們下車回家。”打開車門下了車,走到另一側車門前,打開車門,溫茹也敏捷的下了車。
姜楓佈滿血絲的眼裡透出一絲溫暖,自言自語道:“回家了,回家的感覺真好,哪裡也不如家裡啊!”聲音嘶啞,透着滄桑。
蘇曼、溫茹一邊一個挽着姜楓的胳膊,充滿柔情的用嬌軀貼着他的身體,希望用柔情溫馨儘可能地撫平他心理的創傷,用溫暖的軀體驅走他心理的寒冰。
回到住處,姜楓堅持要到臥室繼續睡覺,蘇曼、溫茹隨打消了讓他洗個澡,然後再跟他好好聊聊的想法,隨他的心意,幫他脫去了衣物,讓他舒服的躺在牀上。
姜楓眼睛無意識的瞪着屋頂,空洞而無神,時間不長,眼簾悄然闔上,他又繼續酣睡起來。
蘇曼、溫茹互視憂慮,相對黯然。
溫茹憂心忡忡地去衛生間端回一盆熱水和毛巾,浸溼毛巾,然後輕柔而仔細地給姜楓擦拭着身體,彷彿擦拭絕世珍寶一般,小心翼翼,充滿了柔情。
蘇曼發了一會兒呆,也跟着忙活了起來,兩人上上下下把能擦到的地方,都給他擦了一遍。然後給他蓋上錦被,雙雙坐在他的身邊,默然而坐。
良久,良久,蘇曼強打精神站了起來,望着黯然的溫茹,柔聲說道:“我去給他做點吃的,你在這裡陪着他。”
溫茹眼淚又在眼圈裡轉悠了,點了下頭,又望向了姜楓那令人心碎的臉龐。
蘇曼嘆了口氣,悄悄的走出了臥室,走進廚房,精選材料,開始爲姜楓煲湯。
溫茹不禁用手輕撫着愛郎消瘦、憔悴的臉頰,眼淚止不住的刷刷流下,以她的文靜善良,內心也不由閃過將罪魁禍首千刀萬剮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