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
一聲翠響,黃有貴的盒子炮掉到地上。
根本不等趙山河在開口,嚇的面色蒼白如紙,喃喃着“我投降,我投降”的黃有貴,快速蹲了下去,深恐自己有片刻猶豫,就會走上營長的路。
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
面對咄咄逼人的氣勢,面對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困境,面對趙山河一個不對就果斷的開槍殺人,不給二鬼子們一點講條件的權力,二鬼子們哪還有半點反抗之心。只是苦於沒人帶頭,又怕事後有人算賬,才硬撐着,現在,有了黃有貴這個榜樣,二鬼子們沒有骨氣的一面再次佔了上風,紛紛舉槍,蹲地,投降!
戰士們則趁機一擁而上,無比順利的繳了這幫二鬼子的械。
你以爲事情到此就完了?不!接下來二鬼子們不願意看見,甚至過去根本沒想過的事情,發生了。
“不管是小鬼子還是你們,都是爹媽養大的,都是兩個肩膀扛一個腦袋,誰也不比誰多一隻手,多一條命,可你們放着好好地人不做,卻跑去給小鬼子當狗,你們對得起含辛茹苦養大你們的爹媽嗎?對得起腳下這片養育你們的土地嗎……”
“老話說浪子回頭金不換!只要能重新做人,還是個好人,還是自己的同胞,現在,老子就給你們一個不當狗,而是堂堂正正當人的機會!”沒時間給這幫傢伙上政治課,所以,簡短的開頭後,趙山河就開始顯露在這個時候還要給他們上點教育課的目的了:“願意參加八路軍去打鬼子的,咱們熱烈歡迎。可不願意當人,願意繼續給小鬼子當狗混日子,想繼續對老百姓作威作福的……”
說到這兒,趙山河有意停頓了一下,隨即更大聲的咆哮道:“對於這種人,老子告訴你,門都沒有。”
“老子不管你願意不願意,都得給老子拿槍上陣去打小鬼子。”
這話徹底震驚了所有二鬼子:你先前說的那一通大道理,聽着還覺得像是那麼回事,可你最後這話,立馬就暴露了你的最終目的,也就是說,你這不是那我們開刷麼?
這時候,有些人心裡就很不服氣了,可看着趙山河左手叉腰,右手上的盒子炮揮舞的如同大刀一樣有勁,在看看先前倒在趙山河槍口下的營長,所有人,所有想法立馬就熄滅了——這位可是敢當着一兩個弟兄的面,在雙方形勢緊繃之下,都還敢殺人,這樣的狠人,誰願意去惹誰惹,反正老子是打定主意當縮頭烏龜了。
“一個個地都別給老子縮頭,告訴你們,參加八路軍是很不錯的……說的再難聽點,就算你們戰死沙場,那也叫爲國捐軀。今後,你的親戚朋友,子孫後代說起你的時候,都要對你豎起大拇指,讚一句‘這傢伙是條漢子,當初就是保家衛國,跟小鬼子血拼才犧牲的’。這話總比你的子孫後代沒臉見人,深怕別人知道有你這麼一個給祖宗丟臉,給大家丟臉的賣國賊和漢奸二鬼子來的強不是?”
說到這兒,也許是說的有點上癮了,趙山河把槍往腰間一插,繼續說:“再說了,不是我說你們,你們的眼光真不怎麼樣。就算是要當兵混口飯吃,也總比當二鬼子強。就像現在,我們突擊團兵強馬壯,說打縣城就能打下縣城,說把小鬼子趕到哪兒去,就把小鬼子趕到哪兒去。這樣打勝仗的隊伍,這樣實力雄厚的隊伍你們不主動積極的報名,反而去給小鬼子當狗,不僅給自己祖宗和子孫後代臉上抹黑,還成天擔驚受怕,深怕萬一哪一天咱們突擊團打上門來滅了你……好的不選,卻選個最差的,你們自己說說,是不是眼瞎了?”
這話就是絕對忽悠人了。
不錯,眼下看着,突擊團確實是兵強馬壯,可問題是,這僅僅是表面現象。要知道,此時,小鬼子正在進行太原會戰,對於佔領區還沒有來得及禍害,所以,看起來小鬼子處於弱勢一方,但是,張青山之類的突擊團高層心裡都清楚:一旦太原會戰結束,或者是小鬼子暫時不打算打大仗了,必定會調集重兵,反過頭來勢必要跟突擊團好好打幾仗,那個時候,纔是真正的考驗的時候。
但問題是,這樣的大局,別說二鬼子了,就是突擊團的一些戰士們都不知道,所以,此時拿這個忽悠人,還真的很有市場……很多人都只相信眼前所看到的,根本就不會去想未來。但是,這是趙山河現在最需要的——他的兵力不足,想要死守,就必須得把這幫二鬼子鼓動起來,最好是主動加入,要不然,脅迫也行,反正,鬼子不拿二鬼子當人,突擊團和老百姓都仇視他們,沒人看得起二鬼子,死了,也就死了,正好廢物利用。所以,趙山河纔會在威脅無果的情況下,想到了忽悠。
(無論是‘團結一切力量抗日’還是後來老蔣收編僞軍,又或者是收編俘虜。大家只看到了表面,卻忽視了當時的一個實際情況:一個老百姓轉變成一個老兵,要經歷很多,而很多人都倒在了這種經歷的道路上,從成本上來說,投入巨大。但僞軍不僅長期摸槍,有不少人都上過戰場,有不少老兵。這樣的兵,抓過來就能直接用,比把一個老百姓培養成一個老兵的過程,在很多方面都要划算得多,快得多。當然,老蔣把俘虜抓過來就不管別的了,戰場上也是用督戰隊逼着他們打仗。可這邊卻用思想教育,讓他們絕大多數人都是自願上戰場的。一個是逼着,一個是自願,這裡面的差距就有天壤之別。就如同趙山河現在做的,只要把這些二鬼子變成了突擊團的人,再慢慢做思想工作,相信絕大多數都能夠成爲一名合格的八路軍戰士。從投入角度看,這種思想工作 ,總比拼死幾個新兵才換得一個老兵要划算得多,而且幾乎可以達到立竿見影的效果。)
“長官說得對,媽的,這二鬼子衣服老子早就穿的沒臉見人了,今天正好,我願意加入八路軍。”說完,這個平頭小夥子還大聲對周圍的人叫道:“兄弟們,咱們都是爹媽養的,雖說當兵只是爲了養家餬口,可當到給祖宗八代摸黑,給子孫後代摸黑,那就過分了。今兒正好,反了他孃的。”
“好樣的!”這傢伙如此積極,還煽動大家一起加入,趙山河心頭覺得這小夥子該不會是我們的內應吧?可現在,必須抓住機會,自然能顧不得這些,趙山河向後一揮手,叫道:“來,給他發一條槍,二十發子彈,要有戰功,回頭嘉獎。”
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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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這樣的帶頭,很多人紛紛站起來,邊脫掉二鬼子的衣服邊大罵着,紛紛要求參加八路軍。
趙山河自然是大笑着給他們發槍發子彈。
事實上,趙山河後來才瞭解到,這一兩百人當中,確實有內應,卻不是帶頭的那個小夥子。而這個小夥子之所以敢第一個跳起來加入,光棍這一條也是主要原因,當初他是被二鬼子們抓了壯丁才加入二鬼子的,後來見日子過得不錯,也就認了。可現在被趙山河這麼一忽悠,一時激憤之下就帶了頭,反正他是光棍,也不怕別人報復。
而後面那些加入的,有不少人也是被趙山河給忽悠的,因爲趙山河後面那話,提醒了他們,要混日子也該有眼光,不加入強者,且跟着弱者混,這不是有病嗎……當然,對於趙山河來說,這些人加入之後如何,未來如何,那是以後的事,先把眼前的這個艱鉅的任務完成了再說,反正,這事歸政工幹部操心,他只管打仗就是了。
一下子就加入了七十七人,趙山河樂的真想唱歌。
可一看到操場上還有稀稀拉拉地一半二鬼子蹲在地上沒動,他的心情不僅立馬不好了,還勃然大怒:孃的,還真有人願意出賣自己同胞,願意當狗,行!老子遵守黨政軍規,不殺你們,但今兒必須好好治治你們這奴性。
也怪這些死活願意繼續當二鬼子的傢伙們不知道趙山河的脾氣,那是絕對一口唾沫一個釘的好漢。先前既然說“老子不管你願意不願意,都得給老子拿槍上陣去打小鬼子。”這話可不是說着玩的,而是真打算如此。當然,先前本着強迫不如自願的原則,他才廢那麼多口水,現在麼,自然得認真執行。
不過,想着也許再忽悠一下,他們或許就自願了,所以,趙山河強忍着內心的暴怒,笑道:“怎麼,諸位還想繼續給小鬼子當狗,給祖宗八代摸黑?”
這些二鬼子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沒人出聲。
追蹤,趙山河把目光定在了蹲在最前面的黃有貴身上。
黃有貴一看趙山河直勾勾地看過來,眼神並不移開,心頭叫苦,卻也知道,不能不出聲了,要不然,這閻王發起火來,自己小命就保不住了。
“長官,我們都有自己難處,還望長官給個方便。”
“給個方便?行!老話說強扭的瓜不甜嘛。”趙山河吩咐二排長帶着那些自願加入的人趕緊去忙乎後,蹲在黃有貴面前,笑着問道:“不過,你得告訴我你到底有什麼難處?我也看看能不能幫忙。”
這話諷刺不像諷刺,真心不像真心,偏偏還不能不回答,要不然,這閻王發火,那可就麻煩了。一時間,黃有貴心裡比吃了黃連還苦,很後悔自己先前怎麼就衝這麼快了?要是腿腳慢點,也不用自己出這個倒黴的風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