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1937年10月中旬
地點:陝西省三橋縣縣城東北方約二十五里的一處山上密林中。
“政委,團長,不是我說你倆。”回到突擊團,並擔任突擊團二營營長的李紅輝,一等休息,就跑到張青山和胡英澤身邊,美好氣的問:“師長讓你們選地方,你們就算不選個糧食武器都容易搞到的地方也就算了,怎麼就選這麼個要什麼沒什麼的地方?”
當初,師長把幾個要擴充的新團的政委和團長叫去,一是請他們吃飯,算是送別之意;二是詢問他們還有什麼要求;三是可選好發展力量的地方?
結果,張青山一激動,就不管不顧的第一個站起來提出三個要求:一是,哪個地方百姓被禍害的越厲害,他們突擊團就選哪。
於是,大家在地圖上一找,再根據情報,突擊團今後發展的地方就是陝西省三橋縣了。情報上說,這個地方土地倒是不貧瘠,而且多,可問題是,這裡自古民風彪悍,偏偏還愛出貪官,加上地主惡霸,三股勢力齊動手,弄的民不聊生,百姓苦不堪言,結果,自然是匪患不斷,也就導致了百姓越來越苦,社會矛盾十分尖銳。
張青山的第二個條件卻是私人的事:向雪琴又懷上了,這次,張青山說什麼也不願意跟向雪琴分開,所以,他就想請師長能不能特批一下,把向雪琴從總部醫院調到突擊團……一般來說,革命隊伍裡,人人都有自己的工作,一般是不會因爲私人的原因給於特殊照顧。比如說,很多領導和自己的夫人就是兩地分居,並不會因爲他們是領導就非要到一起。
但是,張青山給的理由十分強悍:自己上一個孩子沒了,就是因爲自己當時不在向雪琴身邊,才導致了流產的悲劇;第二,突擊團這次跟隨師裡一起去陝西,雖說能得到一定的照顧,可打鐵海的自身硬,關鍵時刻還得看自己,不能老依靠師裡。所以,這打仗就在所難免,而自己的突擊團剛發展起來,裡面肯定是新兵重多,那麼,必然是十分需要醫生和護士……
有了這兩條,師長就破例同意了這點,向雪琴也就高高興興地加入突擊團。還順帶把秦芳這個小丫頭給帶來了——秦芳可是主動報名,要求加入到突擊團的。
順帶說一下:加上師裡給突擊團派來了三位發報員——一個團級單位,行軍打仗沒有電臺可不行,雖然現在沒有,但將來肯定有的,所以,張青山十分喜歡這三位發報員,自然也樂呵呵地接受。還有十名新加入的,就是除了那二十名政工幹部外,師裡又特別給突擊團派了十名基層骨幹,他們不僅有着豐富的指揮戰鬥經驗,更是在發動羣衆方面是一把好手,如此人才,正是想要儘快招兵買馬的突擊團急需的,自然沒有二話全都接收。
因爲那次禁閉事件,原本是被張青山內定爲突擊團一營營長的彭鵬,給降職成了副營長,而一營營長卻出人意料,卻在情理之中的成了劉兵的了。
加上劉兵是帶了個人一起來,如此一來,正好給現在的突擊團湊了個整數——兩百人。
至於武器方面,那根本就沒必要提——八路軍窮啊!提也白提,反而丟人現眼的顯得自己沒本事。再說,游擊隊的那句老歌唱的好“沒有搶,沒有炮,敵人給我們造!”八路軍向來就靠戰場繳獲來武裝自己,要找上面去討要,算怎麼回事?這方面,大家心知肚明。說的更直白點,突擊團算得上是山高皇帝遠了,只要他們不違背打的黨政軍規,愛怎麼弄錢弄搶,那都是突擊團的本事,上面不管,也不會細細地過問,哪怕爲此打打擦邊球,上面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一點:突擊團必須要儘快發展成一直有強悍戰鬥力的團。要不然,要是突擊團沒帶好,影響了大局,那就是大問題了,撤職查辦都是小事,搞不好是要被槍斃的。
用劉永江的話說“老子要是有那麼多兵馬,那麼多槍炮,還要你幹什麼?老子早就當師長,當軍長了。”
團政委胡英澤,團長張青山,參謀長田國忠,第一營營長劉兵;第二營營長李紅輝,第三營營長由副團長齊子軒兼任……而張青山和胡英澤這對老搭檔也自然跟以往一樣,一個只管軍事,另一個什麼都能管,也都要管——不得不如此啊!經過瘦猴的那次事件,張青山又接連接到兩次別的事情,都是需要苦口婆心的開導教育,可張青山骨子裡就不是個愛跟人講道理的,幾次下來,弄的他頭都大了一圈,讓他總算是明白了政工幹部也不是那麼好當的,自己根本就不是當政工幹部的料。甩手掌櫃脾氣一發作,得!咱還是安心帶兵打仗得了,別的我一概不管。
如此,突擊團的骨架子算是搭建起來了。而且,突擊團也獲得了相對的巨大自由,屬於突擊團的輝煌,就此開始。
之所以選在今天,雖是臨時決定,但是是經過慎重考慮的。
後方正在進行忻口會戰,此時正在繼續往戰場上調兵:這可是國共兩黨第二次合作後的第一次聯合抗日,打的那才叫一個驚天動地,徹底破壞了鬼子‘三個月滅亡中國’的狂妄之語。話說,鬼子自從九一八後,在戰役這個級別上還真的未嘗一敗,此時士氣正盛,狂的都沒邊了。這個時候,國共兩黨合作,在忻口會戰中阻擊了一下鬼子,確實打了鬼子一個措手不及,比如說平型關大捷就是在這個是偶發生的。讓鬼子不得不把他們正要四處出擊的兵力給集中起來送往戰場上。
所以,突擊團纔會選擇這個絕佳的時機,穿插過去,極爲順利的就到達了目的地——陝西省三橋縣。
加之前方的鬼子剛剛佔領三橋縣縣城不到十天,還沒來得及四下看看就必須往戰場上調兵,這也就是說,鬼子還沒來得及對三橋縣進行統治,而只是象徵意義的佔領了縣城。鬼子想要徹底統治三橋縣,絕不是留下來的這點兵力就能做到的。說白了,突擊團選擇此時進入三橋縣,就是在利用鬼子雖然佔領縣城,但因其兵力不足,無法對各鄉鎮進行下去,從而使得三橋縣及其周邊地區留下了一個十分龐大的空間,這就給了突擊團發展壯大的機會和時間。
此時,張青山等人在這座山頂上,一是休息,二是等待三橋縣游擊隊的同志前來接應。
“老李,這你就不懂了吧?”胡英澤把手上最後一口饃饃吃掉,喝了口水,邊蓋上水壺的蓋子邊說:“在別人眼裡,三橋縣確實貧窮,而且社會動盪,階級矛盾尖銳。可是,這對我們突擊團來說,確實天賜的福地啊。”
李紅輝營長想了想,覺得好像有點道理,可仔細想想,又說不出個所以然,只得往胡英澤那邊湊近了點,笑道:“政委,我這理解能力比不上你,你給仔細說說,我回去也好給同志們解釋解釋。”
“這還要解釋?老李,你這理解能力確實有問題。不信,你回頭問問組織上派來的政工幹部們,絕對各個都清楚。”
李紅輝白了眼說話的張青山,沒好氣的說:“我這是在跟政委討教,沒跟你說話,懶得搭理你。”
“老李,你這理解能力確實有待提高。別整天只知道抓訓練,回頭也多學習學習文化,多看看書,提高一下自己的文化水平。”
“是!政委,我聽你的。”對胡英澤獻媚的笑着說完後,還不滿的對張青山說:“團長,看到沒,還是咱們政委會說話,你這文化水平也有待提高。知道麼?”
張青山白了他一眼,轉過身去,看着山下的風景,懶得搭理他。而李紅輝卻掏出個本子和筆,打算認真的做記錄——這就是他的優勢:咱腦袋瓜雖然不如你倆靈活,可老話說‘好記性不如爛筆頭’,老子記在本子上,回頭慢慢琢磨,還就不信了,次數一多,這腦袋瓜就一直不靈光。
“老李,首先,咱們突擊團雖然架子搭起來了,可畢竟還要補充兵員,要不然,光是個架子也沒用。對吧?”
“對!”
“那麼,在正常的情況下,社會越動盪,百姓普遍貧苦的地方,就越容易發動大家起來幹革命……說白了,就越容易招到兵員。這就有利於咱們突擊團能儘快招滿戰士,這是其一。其二,社會越動盪,各種關係越錯綜複雜,那就越能有利於咱們突擊團的隱蔽。說白點,渾水纔好摸魚!就算咱們突擊團出擊一下,敵人短時間內恐怕也弄不清到底是誰打的。而咱們突擊團在發展的初期,戰鬥力不強,這就需要時間來發展。如此錯綜複雜,社會又動盪不安的地方,正好適合我們隱蔽起來搞發展。當然,等我們真的發展壯大了,到那個時候,就算鬼子發現了咱們,咱們也不怕,可以擺明了車馬跟他們幹。但是,在發展起來之前,該縮起腦袋的時候就必須縮起腦袋,這是事實。”
胡英澤說的爽快,卻沒注意到,背對他倆的張青山聽到他說的第二條,撇了撇嘴,顯然對於這點有些不認同。
“政委,你說的有道理……第三點是什麼?”
“第三點,百姓窮苦,社會動盪不安,階級矛盾尖銳……這一切的一切,都給咱們提供了一個有利的條件,不僅是兵員,更重要的是,這樣的環境,極爲適合我們八路軍在這裡生存……”
話還沒說完,就見向濤帶着一個大漢向這邊快速走來:“政委,團長,接應的同志來了。”
三人齊齊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