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如周寶玉所言,這個馬匪窩其實是半年前三股馬匪合併而成,成了方圓百里內唯一一支綠林。
起初,他們的目的是抱團取暖,對抗鳳鳴縣財雄勢大的齊家,可是,齊家見中央紅軍路過,就估摸着中央紅軍遲早會跟他們算老賬,就不打算對付這股馬匪了。
而且,爲將來考慮,齊家不僅主動跟他們講和,還主動送他們一大筆錢財。
而這股馬匪雖有幾百成員,但武器彈藥卻少的可憐,多半都是大刀長矛。百姓都窮,這股馬匪惹不起齊家,搶老百姓也就只能混個溫飽,現在齊家主動送上門來,他們自然大喜。
雙方勾心鬥角了好一番,終於在幾天前從齊家那兒弄到了第一筆款子——齊家一看第二支紅軍隊伍開來,這才迫不得已加快了拉攏的速度。
當慣了老大的人,怎麼可能去當小弟。
這三支馬匪合股後,雖然座次排名都定下來了,可心裡誰也不服誰。加上沒了齊家的直接威脅,明爭暗鬥就漸漸發展到明面上來了,這不,都有了分家的意思。到現在,他們居然把原來的老部下召集起來,各幹個的,身子連搶到的東西也歸自己私藏。這纔有了周寶玉所說的分別審訊這三個當家的。
按說,他們本來沒膽量去招惹紅二方面經,畢竟,他們就幾百人,而紅二方面軍加上前來迎接的部隊,總共幾萬人。
可是,一來,他們以前跟齊家鬥,自然遇到過不少圍剿,但絕對多數的時候,他們不是打退了圍剿就是成功的跳出包圍圈,以至於讓他們漸漸養成了自大的心態,老認爲軍隊也就那麼回事,只要敢不怕死就行;二來,齊家這次之所以送錢送的這麼急,還有一個條件,就是希望他們能給紅二方面軍一點苦頭吃。
錢財迷了眼,加上自大的心態,讓他們一看到突擊連就那麼百十來號人的時候,認爲這是一盤菜,就動了手。
結果,卻捅了馬蜂窩。
被精悍的突擊連一個衝鋒就打的屁滾尿流。不僅如此,突擊連還一路死咬不放,順帶着一口氣就將他們的老窩給端了。
而四十九團聽到槍聲就跟着衝過來,以勢壓人,逼迫他們投降,從而將對方絕大部分活捉。
周寶玉走的時候,已經將三當家的私藏給取了出來。而等張青山趕到這兒時,田景山團長眼紅之下,親自帶人去取二當家的私藏。現在,就剩下大當家這個‘主力’了。
按說,紅軍有紀律,要優待俘虜,可問題是,是個人就有私心。
在追捕大當家的時候,犧牲了一個戰士,還傷了兩個。犧牲的那個戰士是大當家身邊的一個心腹,雖然被亂槍打死了,可田國忠和齊子軒都覺得心裡的這口窩囊氣沒有發泄出來,於是,就讓大當家倒黴了……當然,現在還只是嚇唬,但真到了動武的時候,相信他倆也不會手軟。因爲早就從俘虜的交代中得知,這個大當家心狠手毒,沒少幹禍害百姓的事。說的再直白一點,普通的馬匪還能教育之後被吸收或者放回去,第二次再幹禍害百姓的馬匪而被抓住的話,直接槍斃,但好歹有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而這大當家的,早就惡貫滿盈,現在絕對就只有被槍斃這一條路可走。
只是要槍斃這樣惡貫滿盈的傢伙,需要組織批准,他倆沒有處決的權力而已。
聽完這些,張青山擡頭看了眼齊子軒,見他還在那兒歪歪唧唧地威脅着,就是不下手。
而那個大當家已經不開口了,而是滿眼不屑的看着齊子軒。
這讓張青山心頭一怒:媽的,當了俘虜還敢這麼囂張,真當紅軍有優待俘虜這一條就不敢對你下死手?也不看看你小子很快就要吃斷頭飯了。
張青山眉頭一皺,隨即怒眼圓睜的走過去。
徑直走到那個大馬匪身前,盯着,就這麼靜靜地看着。
而那大馬匪也對得起他的稱號,居然絲毫不讓的看着張青山的眼睛。
兩人誰都沒說話,可要是眼神能實質化的話,他倆恐怕早就拼了無數次刀了。
最終張青山淡淡一笑,道:“不錯,是條漢子。不過,老子希望你待會兒別尿褲子,免得丟了你這好漢的名頭。”
大當家的一楞:雖然不知道張青山到底要有什麼手段收拾他,但他知道肯定不是什麼好路數。但他爲了臉面,居然冷笑道:“有什麼手段只管使出來,老子全接着,要是皺一皺眉頭,老子不算是娘養的。”
“去!給我找幾根不短於五米的長繩子,也不要多粗,但要結實……你們幾個去找幾根長板凳,要是沒有,找兩根大木頭也行。對了,再去外面給我砍一根兩米長,拇指粗細的竹子,我有大用。”
讓一個士兵去找繩子後,張青山四下掃了眼後,走到洞門左邊,搬來一塊十來斤重的小石凳放在大馬匪左邊兩米左右的地方。
然後,張青山來到熊熊燃燒的火堆前,將齊子軒手裡那根洛鐵拿過來,放入火中。
人類,對未知的東西最爲好奇,對未知的恐懼最爲畏懼!
就像大當家這樣,雖然明知張青山這是要收拾自己,可他看到張青山又是搬石頭,又是燒洛鐵的,腦海裡立馬就浮現出各種可能的危險場面,越想越恐懼。
雖然他面色依舊顯得強硬,可嘴角微微顫抖了幾下,以及眼神隨着張青山的走動而移動,都展露出他內心的恐懼和焦慮不安。
這不,沒等同樣好奇的齊子軒開口,他就搶先問道:“你要幹什麼?”
見張青山回頭看過來,雖然沒有答話,卻嘴角一翹,露出個冷笑,他就更心慌了。
色厲內荏的叫道:“有什麼手段只管使出來!”
吼了這麼一句,見張青山依舊冷笑着看了他一眼後,扭過頭去,他的聲音卻陡然一小,但依然帶着幾分頑強,道:“不就是個死嗎?有什麼大不了的。二十年後,老子又是一條好漢。”
“好漢?嘿嘿”張青山總算是接話了,不過,那一臉陰陽怪氣的笑容,怎麼看怎麼讓人心裡發毛:“等你過了老子這一關,老子才佩服你是條好漢……待會可千萬別尿了,好漢~!”
隨即,也不搭理他,跟齊子軒和田國忠閒聊起來。
很快,四張長板凳和兩米多長的,拇指粗細的竹子來了。
“老連長,我只找到一根十多米長的繩子,不知道夠不夠?”那個戰士興匆匆地跑來,把手裡已經卷好的繩子遞給張青山。張青山見着筷子大小的繩子上,不僅有淤泥,還有一層黏糊糊地東西,張開手一看,原來這黏糊糊地東西居然是深褐色的淤血。
張青山眉頭一皺,看向那個戰士。
“這是我在他們關押犯人的地方,特意找來的。”還沒等張青山開口,那個戰士就主動解釋:“聽俘虜交代,這個傢伙殺人有個臭毛病……”
說了一句後,他惡狠狠地瞪了眼那個大當家的,張青山一聽這話,卻冷冷地掃了眼大當家的,看的大當家的渾身一抖,雙腿一夾,好懸沒有把尿嚇出來。
“他綁來肉票後,要是對方家裡一時交不起那麼多贖金,首先就割掉肉票的兩隻耳朵;要還不按時交上來,就看到對方的一隻手指;第三次,他就把直接撕票。不過,撕票就撕票,他去每次都親自動手。首先把肉票綁在柱子上,然後,他就用布蒙着眼睛,向對方連開三槍,要是沒打死,他就會說這是‘老天爺不希望這肉票被子彈打死’,然後,親自動手砍掉對方的腦袋……老連長,這跟繩子就是被他長期用來捆綁那些肉票的,時間一長,死的人數一多,就成了這樣。他還把這根繩子美名曰‘索命繩’,每次綁來肉票,總要派人去給對方解釋一下這根索命繩的來歷,以此恐嚇肉票……今日,就讓他自己嚐嚐這根索命繩的威力,看看那些被這根繩子綁住而死,上面沾滿了他們血液的冤魂們,會不會把他打下十八層地獄。”
那個大當家的看向繩子,面色終於有了點白色,眼神更是透露出幾分畏懼……當時迷信思想十分嚴重,混綠林的好漢們也多多少少信這些,所以,聽那個戰士這麼一說,大當家露出畏懼之色很正常。
連田國忠都聽不下去了,露出憤怒之色,可張青山卻只是陰冷地看着那位大當家,露出瞭如狼般的冷笑。
張青山把菸蒂一丟,把四張長板凳,兩張一併,前後連接的湊到一起後,又用刺刀把那根索命繩割成數截,把長板凳綁好後。又拿着繩子邊走過去邊對身邊的戰士們說;‘來!大家別嫌這繩子上的血,都過來搭把手,幫把這傢伙給綁在板凳上。’
戰士們早就對這大當家的很是憤懣,一聽這話,一擁而上,很快就把大當家的綁成個糉子,再綁在板凳上。
這時,張青山已經把竹子的一頭斜插在大石頭後面,又拿起一截繩子,舉着比對了一下後,順手把一盞煤油燈裡的煤油順着繩子倒下去。爲了防止沒有低落,還特意甩了幾圈。再把這根繩子綁在竹子對空的那一頭,吊下來。
最後,張青山把燒紅的洛鐵的手柄綁在這根沾上沒有的繩頭上,在比對比對,見燒紅的洛鐵離那個大當家的褲襠只有一尺高度,他很滿意的笑了起來。
而大當家的臉色早就發白了,偏偏張青山還用破布堵着他的嘴,更是視他的掙扎和嗚嗚地叫聲如無誤。
而接下來,張青山的一句話,讓這位大當家的臉色總算是變綠了,再也不當好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