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天都要黑了,咱們什麼時候露營啊?”
“是啊!大哥,前面就有個小土坡,要不,我們今晚就到那兒宿營吧?”
從出發時對那餐美味的魚肉念念不忘,到後來爲另一半魚肉該怎麼吃,到今後這一路上會釣到多少條魚,一直到現在,兩個小吃貨開始有些等不及了,最終,在周寶玉的唆使下,秦芳開口催促儘快露營,周寶玉這纔敢緊跟着幫腔。
只因爲他倆想立即就去釣魚。
張青山當然也想這樣,可看看天色,太陽都還沒落山。再掏出懷錶一看,得!才下午三點四十三分,離平日裡宿營的時間最少還有一個小時。
回頭瞪着他倆,道:“太陽都還沒下山,你們急什麼急?”
“我就怕太陽下山的時候,找不到那兒那麼好的宿營地了。”
“今晚要找不到乾燥點的地方宿營,你就站一夜的崗好了。”
周寶玉這纔不敢接話。
張青山放過他倆,回頭時,下意識的掃了眼左邊三米外的周平,見他微微低頭,面色平靜,看不出喜怒,張青山還以爲他是在認真看路,也就沒在意。
一行人慢慢地從那塊不大的乾燥地穿過,繼續向前出發。
又走了近一個小時,看着夕陽西下,在秦芳的再次催促下,張青山這才決定找地方宿營。
然而,借周寶玉這烏鴉嘴的吉言,把望遠鏡遞給騎馬而行的吳邵紅,放眼望去,絕對沒有一塊能宿營的乾燥之地。
秦芳噘了下嘴,用自認爲是很小聲的音量埋怨道:“看吧,我就說了,早知道這周圍沒有乾燥的地方,就應該在先前經過的地方宿營。你不聽,現在好了,咱們得睡在水草上了……”
說到這兒,她還給周寶玉使了個眼色,繼續說:“睡在乾燥的地方多舒服,怎麼也比泡在水裡強……”
周寶玉明知道她這一眼是叫自己接話,以便爲下一次爭取早點宿營好早點垂釣做準備。可問題是,張青山剛纔可說了:要是找不到乾燥的地方,周寶玉就得站一夜的崗哨。想到這個,周寶玉就哪敢接話?只得看了眼前面的張青山後,悄悄往秦芳身邊湊近了點,小聲道:“小芳姐,算我求求你,快別說了,要不然,惹的大哥生氣的話,他真的會讓我站一夜的崗。”
因爲現在兩人因爲魚肉和釣魚,而讓兩人現在的關係大爲改觀,大有同一條戰線的意思,所以,秦芳張了張嘴,最終,看在戰友的份上,沒有再開口。
張青山彎腰撿起一根長半米左右,很細的一條枯枝,折斷成三節後,拿在手裡。本想着既然十有八九要在水草地上過夜,那就乾脆再往前走走,看看是否能有乾燥的地方。
所以,他假裝沒聽見秦芳的話,繼續走。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周平卻淡淡地說:“老張,今天就在這附近找個水草茂盛點的地方過夜吧?”
周平可以說是隊伍裡最沉穩的一個,平日裡對於在哪宿營,他從不發表意見,就更別提主動提出來要在哪宿營,這是第一次。
張青山很是驚訝的扭頭看向他,卻見周平眉頭微皺,面色冷峻的看過來,還特意眨巴一下眼睛,張青山立馬就明白:周平這是有大事要跟自己商量——要是小事,周平早就直言不諱的開口問了。
“好!”張青山笑着點點頭,回頭對吳邵紅說:“老吳,找找,看看這周圍哪兒合適宿營。”
在吳邵紅的指路下,幾人很快來到一處草地茂盛,相對安穩的地方。
也許是過於期待,又或者是早就迫不及待了。這不,一聽張青山指着地方說就在這裡宿營,周寶玉和秦芳就歡呼一聲,隨即,立即取出漁具,他倆就不顧一切的四處查看哪兒有魚。
因爲下面沒有乾燥處那種厚重的泥土,所以 ,這次就不挖小火窯了,直接就將一處茂盛的水草壓平,然後在上面生火……
張青山本想着,等吃完飯後再詢問周平到底有什麼事,可還沒等他來得及切魚,就被周寶玉和秦芳大呼小叫的跑過來,一個說發現有魚了,另一個則央求着張青山,請他幫着去架漁具。
“你們自己都會,爲什麼還要我去幫忙?”張青山疑惑的看着他倆詢問。哪知,秦芳直接說:“姐夫,你運氣好些嘛。我們怕我們架的漁具,釣不到魚。”
隨後,不管張青山同不同意,兩人連拉帶求就拉着張青山去那邊。
然而,一等張青山把這一切弄好,兩個小吃貨就不管他了,蹲在水坑邊,目不轉睛的看着,期盼着,連話都不敢說。
張青山只能無可奈何的搖搖頭,轉身繼續去幫忙做飯。
“老周,先前你有什麼事嗎?”
“是有一點事。”周平沉吟了一下,平靜的搖頭道:“不過,我還沒有想好……等他倆回來,大家一起開會討論討論吧,畢竟,我們是一個小團體。”
張青山也就不再問。
運氣這東西,總有用高低的時候。
這不,秦芳和周寶玉期待了半天,一直到張青山喊他倆回來吃飯,都沒有一條魚上鉤。
周寶玉有些鬱悶,倒是秦芳作爲小姐姐,或者說並不覺得這一次沒釣到就代表以後都釣不到了,邊走回來邊不斷的安慰周寶玉。也不知道她說了什麼,反正,等周寶玉回來後,面色好看的多了。彰顯了秦芳作爲護士的良好功底——安慰勸導病人,可是每一個護士最基本的口才。
因爲有了早上那次經歷,這次,張青山可多長了個心眼,特意把那半條魚切成十塊。
在給大家舀飯菜的時候,他和周平沒人一塊,其餘的每人兩塊,而且,是板着臉嚇唬秦芳和周寶玉,讓他倆不敢不接碗。秦芳依舊活潑,倒是周寶玉,大概是對於守了半天也沒釣到魚,心裡還是有點不痛快,因而話少了很多。
可張青山等人誰都沒有勸導他,因爲大家都是這麼過來的:有些事,別人無法幫忙,必須得自己去戰勝的,否則,真要長期庇護着,他這隻雛鳥何時才能飛上藍天,翱翔天地?
吃完飯,收拾完一切後,張青山特意把大家召集起來,圍在還有些火熱氣息的火堆旁,開會。
給三個成年人散了一圈煙後,張青山點燃自己手裡的煙,吸了口後,笑問道:“老周,我看你今天除了剛出發的時候還樂呵呵地以外,接下來的路,一直都愁眉苦臉的。說說,爲什麼?”
周平猛吸了一口煙,在緩緩吐出的煙霧中,見衆人都看過來,他才緩緩地說:“我們恐怕走錯了路,偏離了大部隊的方向了。”
此話一出,衆人心頭一驚,隨即,卻都以爲周平在開玩笑,紛紛露出了笑意。可看到周平依舊一臉肅穆的看過來,大家又紛紛收起了剛剛露出的笑容,心裡開始認真對待這個話題。
“老周,這好像不可能吧?”張青山想了一下,問道:“每天晚上,我都會用三點一線的法子,在啓明星的幫助下,做好標記,第二天就是對着這個標記直走。而且,路上我還不時的用太陽來辨別方向。按說,應該不會有大的錯誤。就算有,那也只是路上一小段距離的便宜,大方向也不應出現錯誤。”
“不!老張,我的意思不是說我們方向走錯了,而是說,我們所走的具體方位,恐怕跟大部隊走的具體方位,有偏差……”說到這兒,周平停頓了一下,看着張青山,露出一絲苦笑:“在這麼大的地方,只要具體方位偏差一點,在地上,那最少也得偏差幾十裡。”
“老周,我還是沒聽明白,你說具體點。”
難得周寶玉在這種開會的時候插嘴,周平也是本着給大傢俱體解釋一下的意思,道:“打個比方:我們都認爲該向西北方走,對吧?可西北方也有角度的。比如說,如果大部隊走的是西北方十五度角,而我們走的是西北方二十度角,雙方之間就相差了五度角,那樣一來的話,因爲角度的偏差,我們會跟大部隊越走偏離的越遠。甚至到最後走出草地的時候,我們相聚幾百裡也說不定。”
“老周,什麼是角度?”
周平狠狠地瞪了眼周寶玉,又把這話給從頭說了一遍,還配合着手勢,最後乾脆拿着幾節樹枝來更爲詳細的解釋,最終,讓大家都明白過來,也都有些着急了。
“老周,你知道主力具體往哪個角度走的嗎?”
周平正着急了,第一次給周寶玉解釋一下還是想讓大家都明白,可這第二次,他就有點不耐煩了。白了周寶玉一眼,道:“我要知道的話,還用得着跟你們商量?”
“那你怎麼就能肯定,我們跟大部隊走偏了?”
這話問的實在,大家都看向周平,等待他的解釋。
“很簡單,首先,按說這一路上,牛糞和枯枝都稀少,大部隊先經過這兒的話,還會給我們剩下這些?還有,大部隊應該差不多都斷糧了,可你們就沒發現,我們幾人會合後,這一路走來,野菜都很多,幾乎是要多少採摘多少,要真是大部隊走過這裡的話,能給我們剩下幾根?更何況,我今天特別注意了一下,野菜幾乎就沒有被掐斷過,也就是說,我們前面基本上沒人走過。”
周平剛一說完,秦芳立馬說出了另一個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