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下就爬到周寶玉身邊,眯着眼,仔細的看着他手指的前方,張青山的眉頭又皺了起來:兩米外,有個傢伙居然坐在那兒——要知道,這兒剛纔可是手**的爆炸點,居然還有人低頭坐在這兒,這也太詭異了。
跟周寶玉對視一眼,兩人緩緩爬起來,一左一右的向前走了兩步後,張青山猛地向前跨出一大步,手中的盒子炮直接頂在了那人的後腦勺。卻萬萬沒想到,自己只是輕輕一碰觸到對方,對方就向左邊倒去。
仔細一看,這傢伙雙手拿着一把步槍,胸前插着半個巴掌寬的彈片,渾身是血。得!原來這傢伙早就死了,只是有點奇怪他是怎麼坐着死的。
張青山長長地鬆了口氣,看向周寶玉,兩人都咧嘴笑了起來。
仔細在這傢伙身上搜索了一下,只搜到七發子彈,外加那把破舊的步槍。
見張青山蹲下,看着這個馬匪直皺眉頭,周寶玉小聲問道:“大哥,怎麼了?”
張青山看了他一眼,搖搖頭,沒回答,因爲他覺得現在說這些沒有意義。
隨即,兩人又在周圍搜查了一遍,張青山就帶着周寶玉急急忙忙而回:共找到六具屍體,得到了五把步槍,卻沒有一把超過五成新的。子彈加起來就三十一發。
回到祭臺上,來到孫志平身邊,又叫來周平,開個臨時小組會議。
把繳獲的武器彈藥往他倆身前一放,小聲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要沒記錯的話,先前在那條河邊攻擊我們的馬匪的戰鬥力還是很不錯的,最少也當得起‘指揮得當’四個字。而且,他們的武器還配備了手**。可現在你們看看剛纔那些敵人的戰鬥力,連回頭打一槍來威脅一下我們的火力都沒做,幾乎是我們槍聲一響,他們調頭就逃,這還有一點戰鬥力沒有?還有,這幾把槍的成色我就不說了,子彈總共也就只有三十一發。要知道,這可是他們的前鋒。正常情況下,前鋒應該是配備充足的武器彈藥的,可……老孫,老周,我懷疑我們現在遇到的這股馬匪,不是先前的那一夥。”
一聽張青山的分析,孫志平和周平同時皺起了眉頭。
如果這股馬匪不是先前那一股的話,那也就是說,大家得必須要面臨兩股馬匪的追擊……雖然先前因爲周寶玉的經歷,大家對於遇到多股馬匪的情況早已做好了準備,可當真正面臨時,心情難免會沉重很多。現在,大家內心裡唯一期盼的是:希望這兩股馬匪不會合成一股,要不然,那會更加糟糕。當然,要是這兩股馬匪有仇,或者是爲了地盤而大打出手的話,那就完美了,但這也僅僅是一種期盼而已。
“老張,大夥中你的戰鬥指揮經驗最豐富……你有什麼想法?”
張青山沉默了一下,沉聲道:“我的建議是大家立即撤退。”
孫志平立馬反對:“什麼?撤退?”
“嗯!”張青山點了下頭,沉吟了一下,補充了一句:“而且必須是馬上撤退。”
“可是,老張,你先前不是說要給敵人狠狠地來一下,打的他們不敢再追擊我們。怎麼現在卻……”
“老孫,先前是我沒考慮到別的馬匪出現的新情況,可現在,情況既然變了,那我們也要立即做出調整,要不然,情況只會越來越糟。”
“但是從敵人剛纔的進攻和你繳獲來的武器判斷:這股敵人人數雖多,可戰鬥力很弱,而且,武器裝備太差,我建議,我們還是給他們來一下狠的,免得到時候他們跟先前那股馬匪一起追擊我們……對付一股馬匪,總比同時對付兩股馬匪來得強。”
“不!老孫,你忘了,先前我幹掉的那兩個探子的事了?我可以肯定,就算先前那股馬匪就算一時半會沒找到我們,這個時候也肯定就在附近轉悠。現在,我們這邊槍聲一響,他們肯定會聞訊趕來。要是我們不馬上轉移的話,等那股馬匪趕到,我們就是想轉移都轉移不了。”
孫志平一聽這話就是一驚:“怪我沒想到這個,還是你說的對,必須馬上轉移。老周,你的看法了?”
“我同意馬上轉移。”
“那好,老周,你去通知同志們準備轉移;我去把繩子繫好……”見孫志平要爬起來,張青山一把按住他:“老孫,你別急,好好準備一下,等下我揹你下去。”
然而,計劃還是趕不上變化——張青山分析的不錯,確實有新的馬匪加入了。可有一點他錯了:這兩股馬匪早就合成一股了。
先前在碎石河襲擊長征一隊的那股大馬匪吃了敗仗,見識到紅軍戰鬥力強悍,戰鬥意志的頑強後,覺得光靠自己已經無法找長征一隊報仇雪恨,便仗着自己先前是這一帶最大的馬匪,就招呼了附近一股小馬匪過來幫忙,所以,他們才只是派探子跟着,而主力卻邊休息邊等待新的馬匪。而張青山他們先前那一仗,槍聲一響敵人就屁股尿流的逃跑,是因爲他們打的就是這股新馬匪——大馬匪讓小馬匪當炮灰,小馬匪自然不願意,出工不出力就很正常了,這才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周平一個一個戰士的傳達命令,來到守在唯一通道口的時,正要小聲跟周寶玉說話,猛不丁的聽到腳邊傳來“哐當”一聲脆響,低頭一看,卻見一個長型東西,正“嗤嗤”地往外冒煙。
這是手**!身爲軍人,他腦子裡的念頭一浮現,就本能的一腳將這手**往祭臺下踢去,一把將周寶玉撲倒之餘,嘴裡大叫一聲:“臥倒!有手**。”
“轟!轟!轟……”
一共有五顆手**來襲!
有三顆被扔下祭臺——其中有一顆手**剛好扔孫志平手邊,被他眼疾手快的一把扔了回去。
另外兩顆卻是在祭臺上爆炸,造成了一死兩傷。而這,還得感謝周平的及時提醒,否則,絕對不止這點傷亡。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雖然大家在祭臺上,很容易就能將敵人仍上來的手**給扔回去,但關鍵在於祭臺就這麼大,想躲避都很難找到絕對安全之處,往往只能跑個幾米後趕緊抱頭臥倒。並且,很多時候,等手**扔到你手邊時,已經快要到達爆炸點了,而且,你還不好躲避。
有利必有弊!祭臺上是不好躲避,可在祭臺下的敵人也是冒着生命危險的:要想從祭臺下把手**扔上去,就必須接近到祭臺邊,加上天太黑,往下扔手**的話,敵人很難看清楚,別說只有躲避的份,而且根本扔不回去。所以說,在祭臺下面扔手**的人,更加危險。
這不,有些同志一見這情況,立馬抽出手**就回擊。
“轟!轟!轟……”
一輪手**的爆炸,祭臺下立馬就傳來了慘叫和慌亂大叫着撤退的聲音。
有意思的是,祭臺下的敵人是在撤退,可在不遠處的半山腰上,聽到第一波手**在祭臺上下爆炸後,立馬大叫着衝鋒。可伴隨着紅軍往下扔的這波手**的爆炸,一時間,正要衝過來的馬匪們被這波手**的威力嚇住了,紛紛閉嘴。讓剛剛升起的衝鋒聲瞬間消失,場面直接回復到先前的鴉雀無聲狀態。
張青山一聽周圍的喊殺聲,眉頭就深深地皺在一起:從聲音上判斷,圍住他們的馬匪,絕對不會少於五十人。這兵力對比也太懸殊了些。況且,敵人的前鋒身上沒帶手**,可現在卻一下子出現五顆手**,這樣一來,讓張青山有些摸不着敵人的武器配備,但他的心卻一點一點地往下沉。
無奈,只得起身,一個一個地去下令:“同志們,不要急着射擊,等把敵人放到眼前後,聽我命令,一起打……還有,等下我叫你們扔手**的時候,你們不要扔,嚇唬一下敵人,防止他們再扔手**上來就是了。可我要是加上一個‘快’字,說快仍手**,你們就往下扔。一定要記清楚,千萬別弄錯了……”
“老張,過來一下。”
“老孫,怎麼了?”
“幫我一把,扶我到那邊去。”
“老孫,你傷的這麼重,我看就不比直接參加戰鬥了,還是……”
“你這是什麼話?咱們本來就沒剩幾個了,要是因傷不參加戰鬥,那還叫紅軍戰士……別廢話,快點,免得敵人上來就來不及了。”說這話時,孫志平掃了左邊一眼——那邊,那連個受傷的戰士正趴在那兒,隨時準備着。
“可是……”
孫志平怒視張青山:“什麼可是不可是的,我就問你一點:要是你們都犧牲了,就剩下我一個,他們還能放過我?既然左右都是個死,都要跟敵人拼命,那還有什麼傷不傷的?快點!”
“好!”
等把孫志平連扶帶拖的扶到那個唯一通道邊,孫志平已經累的氣喘吁吁,卻還是堅持着掏出盒子炮,往下瞄準。看的張青山既感動於有這樣堅強的戰友,又內疚於面對如今的局面,自己卻無能爲力,只能抱着比死之決心,殺一個夠本,殺一雙賺了。
就在張青山感動之餘,孫志平卻扭過頭來,小聲問道:“老張,打算什麼時候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