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春日當空,正適合人們踏春,可是,對於被抓來修補城牆的數百壯丁來說,卻又是一個吃苦受累不說,還得繼續受氣的日子。
要是在以前,但凡被小鬼子抓了壯丁來做苦工的話,基本配餐就是一個饅頭加一碗看得見底的南瓜湯之類的。
而這段時間,不知道小鬼子是不是因爲急於趕工,知道壯丁們餓着肚子雖然有利於監管,但絕對不利於讓苦工們賣力氣去修城牆的極度,所以,小鬼子不僅一餐給了三個窩頭,還給了一碗看不見底的南瓜湯。
不過,小鬼子監督的力度更大了,以前或許還能偶爾偷懶一下,現在,敢稍微有點停留,就是幾鞭子下去,敢頂嘴就是一頓暴揍,更甚者甚至直接拉到一旁殺雞儆猴——槍斃。
工地不大,可能是因爲最近老百姓知道大大仗了,跑的跑,逃的逃,壯丁更難抓了。所以,監管的十分嚴密,縣城城牆東北段,也就是那段被炸燬的城牆兩邊都有小鬼子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站崗巡邏,工地上也有不少二鬼子在監工。
而這些監工,都是周凱軍的人。
因爲這段城牆修補的活,被周凱軍的一個小舅子拿下來了,實際上就是周凱軍拿下來的,只是用了小舅子的名義而已,這點大家都明白。
作爲本縣僞保安團的團長,在漢奸中,實力自然是數一數二的,他要了這段城牆的活,誰敢跟他爭?
周凱軍自然不會親自來,就是他的小舅子也是從未在這裡露過面,倒是周凱軍的得力心腹老五一直被周凱軍派到這裡當監工頭子。畢竟,這是小鬼子現在看重的工地,不派個心腹過來監視着,萬一出了什麼事,小鬼子怪罪下來,周凱軍也會吃不了兜着走。
昨天晚上,接受了‘安排’的老五,護送周凱軍回府後,直奔了翠花樓,點了紅牌姑娘,強行拉回家玩。
今兒一大早吃過早飯後,他就帶着八個手下,慢悠悠地來到工地上。
工地上說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主要是因爲周邊空地比較大,也沒有拉柵欄之類的東西,就只能用人來代替這些。
而老五所爲的辦公用地,其實就是一戶院牆被炸掉,但房子還基本完好的平民房子,就在工地邊上,周圍的民房基本上被炸的破破爛爛地。
平日裡,老五到了這裡後,先是帶着大家在工地上巡視一圈,看看大家有沒有偷懶,材料有沒有丟失之類的,然後就回到辦公用地,不是睡大覺就是和手下的人開賭……老五爲人比較硬氣,在賭桌上從不仗勢欺人,也不會因爲眼紅別人贏了錢而強行奪取,尤其是別的帳他可能會賴掉,甚至黑吃黑,可是賭博帳他從來一口唾沫一個釘。現在跟隨周凱軍水漲船高,收入大幅度提高,這賭博賬自然就更是說話算話,因而,他的手下也樂意跟他賭。
今日,知道自己必須要配合着好好演一齣戲的老五——雖然老五到現在也不知道爲什麼要演這麼一齣戲,但這是周爺看重和吩咐的,他就必須要好好配合。
所以,今天在工地上轉悠了一圈的時候,他就開始哈欠連天。
手下討好的詢問,他還得意洋洋地笑着說昨天在那頭牌的功夫很不錯,弄的他一夜都沒閤眼……這種事,男人都懂,都能理解,出來馬屁聲和最多在心裡鄙視一下老五吹牛外,誰會多想別的?
等回到了辦公室,他叫手下搬了一把睡椅放在屋檐下,然後,讓手下們自己去賭博,自己往睡椅上一趟,卻把帽子王臉上一蓋,裝作睡覺的樣子,心裡則想着等下該怎麼配合演戲。
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老五覺得真有點瞌睡上頭,而真相眯一會兒的時候,他聽到了重重地腳步聲。心裡估算着,那事應該來了。
等對方稍稍走進了點,老五裝作才被驚醒的樣子,正要把帽子拿下來,卻聽有個手下大叫:“老刀子,你們想幹什麼?”
果然是那事來了。
老五趕緊把帽子拿下來,坐起來一看,正好看到一個在不遠處站崗的手下被老刀子一腳踢到地上。見那手下不服氣的就要拔槍,老五站起來大叫一聲:“住手!”
這個時候,屋裡正在賭博的手下衝了出來,把老五護在中間,還有工地上監工的手下也紛紛衝過來,倒是小鬼子們,依舊站在遠處旁觀,甚至有不少小鬼子邊看着這邊,對這邊指指點點,邊笑嘻嘻地跟身邊的戰友說着什麼。雖然聽不清,也聽不懂,可他們那輕蔑的眼神卻讓每一個人都能感受到,就好像在說“兄弟,你看,難怪中國那麼多人,卻打不過我們,這喜歡窩裡鬥就是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咱們以後可不能跟他們學……”
兩邊的手下都持槍對峙,倒是老五和老刀子兩人都沒有掏槍,只是冷笑着看向對方,慢吞吞地走向對方。
“老刀子,大家都是跟太君混的,你今兒這麼橫叉一腳過來,算怎麼回事?”
“少特麼的拿這些說事,老子今兒過來不是爲這些,而是專門來找你老五麻煩的。”
老五笑了,看向周圍的手下,手下也認紛紛露出笑意:就你們這十來人,還想在我們這幾十人面前找我們五哥的麻煩,這不是說笑話嗎?真要讓你們幹成了,那我們這幾十號人今後也不用出來混了。
不過,對於兩邊的老大來說,這只是一場戲而已,實在犯不着動刀槍,更犯不着形成羣架,畢竟,不管是動刀槍還是打羣架,一個不好就容易死傷,演一場戲而已,不划算。
到底是老江湖,這眼力勁絕對夠了,見周圍老五的人目光不善,老刀子譏諷道:“怎麼,怕了?人多膽慫了?”
老五一聽這話,自然知道該怎麼辦,當即一揮手,制止了手下人的衝動後,對老刀子冷笑道:“老刀子,既然你敢來,證明你是條漢子,我這人最敬重英雄好漢,就給你個送死的機會,跟你單獨玩,免得待會你輸了,有人趁機說老子仗着人多欺負人少,勝之不武。不過,不管是什麼事,咱不打無名的架,你總得讓老子知道,你今兒爲什麼發瘋吧?”
“特麼的,你還有臉問?”老刀子氣呼呼地說:“老子昨天一大早就點了翠花樓的頭牌,讓她一天都不要接客,洗乾淨,晾曬好了晚上等我。可你小子不厚道,明知道那是老子點的,居然還敢插手,還聽說了老子的名義後,直接就把人給拉回家了。嘿!嘿!老五,你當老子這臉是那麼好打的?”
老五一愣,這纔想起,昨個在翠花樓有點喝多了,好像確實如此:先前聽說頭牌有客人,自己因爲心裡有事就沒有仗勢欺人,可是,一聽說這客人是老刀子,頓時就計上心頭,強行把那個頭牌給搶回家玩了,現在想來……嘿嘿,老刀子這茬確實找的理所當然,誰都不會懷疑。
當然,想是這麼想,可嘴上卻不能有絲毫認慫,否則這老大也就不用當了。
“哈!老刀子,怪不得大家都說你沒出息,一天到晚只知道窩在那個小山溝裡稱王稱霸,一開始我還不相信,現在我相信了。”說到這兒,老五是真的在發笑:“一個**而已,你居然真把她當婆姨,也不想想,老子可是花錢點的她,想怎麼玩就怎麼玩,想在哪玩就在哪玩,管你屁事,你管的是不是太寬了?”
這就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了,但說話畢竟不符合計劃,所以,老刀子邊揭開身上的槍帶邊冷笑道:“少跟老子撤這些,別婆婆媽媽地像個娘們兒,來吧。”
接下來,二人把身上的武器全都接下來,遞給各自的手下。
而各自的手下們也很有眼力勁,不用老大吩咐,立馬散開成一個大圈子,將中間留給二人,便於二人打鬥。
“好!”
老刀子首先一記直拳,被老五輕鬆躲過,可老刀子緊接着又是一記倒鉤拳,老五身體一偏,同樣躲過,可就在老五準備回擊的時候,老刀子真個身體猛地向前一幢,老五隻得後退,卻不小心,腳下有一個小石子,讓老五的步伐一打滑,老五直接倒地。
引得老刀子一方的人起鬨般的叫好。
倒是老刀子沒有趁勢追擊,反倒是後退一步,洋洋得意的看着老五從地上爬起來,冷笑道:“老五,你這是年紀大了,玩個姑娘都能這樣……要不,我看就算了,免得有人說我勝之不武。”
誰特麼會想到關鍵時刻有這一出,只能說自己運氣不好。老五也是條漢子,不管如何,這一招確實是自己倒地,哪怕有別的原因,他也不解釋。而是從地上爬起來,直接衝向了老刀子。
兩人你來我往的拳打腳踢,互有輸贏,但是,這個時候,當着手下和衆多外人的面,誰肯認輸。
打着打着,兩人變成了角力……
突然!
兩人同時用力的將對方往外一推,頓時分開,然後又飛速的衝向對方,又角力起來,不過,這次跟先前的不同,兩人是邊角力邊向外面走,很快就衝出了手下們圍成的那個圈子,並直接邊打邊向工地上而去。
得!這下好了,大家都能清晰的看戲了。
而對於一排的人來說,這個時候纔是真正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