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夫人!我很好奇,”姜暖煙說着,竟然就在暖榻矮几的另一側坐下,“我們蘭溪姜家每年大筆銀子給着你們,供你們朝雲姜家大肆揮霍,***外室,已經都如此了,你們爲何還容不下我們蘭溪姜家?爲什麼?”
“哼!”姜老夫人冷哼一聲,“蘭溪姜家?說的可真是好聽,你們供養我們?哼!姜暖煙,你們蘭溪姜家便是我們***的牲畜,讓你們姓姜,你們就應該感恩戴德了,還妄想着與我們姜家平起平坐,就你們也配?”
***的牲畜?呵呵,呵呵!姜暖煙心中冷笑連連,若是父親聽到姜老夫人所說的這幾個字,不知還要怎麼傷心?原來,從一開始,他們蘭溪姜家便是人家***的牲畜,便是人家的棋子!
所以,在前世,就算他們對朝雲姜家曲意逢迎,就算對他們低眉順眼,他們依舊用棉衣之事害他們滿門抄斬。這就是被***的牲畜的命運,這就是棋子的下場!
“原來在姜老夫人心中是這樣想的呀?”姜暖煙的聲音平靜如水,絲毫聽不出一絲怒氣,“只可惜,如今也不知是誰爲刀俎?誰爲魚肉?”
“姜暖煙,你要做什麼?”姜老夫人暮然一驚,臉色急變道。
“你放心,我若是想殺你,在我來朝雲的第一天便向你下手了!”姜暖煙的聲音仿若流水一般,汩汩涌出,“既然那一天,我沒有這樣做,今日,我也不會動以你一根毫毛。南宮慧!你可知道,這是爲什麼?”
南宮慧?姜老夫人震驚至極,姜暖煙竟然敢直呼她的名諱?只是令姜老夫人更加震驚、更加震怒的還在後面。
“那是因爲,若是直接殺了你,那實在是太便宜你了!我要你好好的活着,看着姜家一點點的枝葉凋零,看着姜家的人一個個或是離你而去,或是死去,看着姜家這座高樓一點點傾斜、倒塌,然後土崩瓦解、灰飛煙滅!”
“你,是你?”姜老夫人猛的站了起來,伸出顫抖的手,茫然指向前方。
雖然姜楚晴曾經說過,自從蘭溪姜家的人來了,他們姜府就開始倒黴,這一切都是姜暖煙搞的鬼,可是她卻沒有相信。她不相信一個小女子會有這樣的手段與心機?
“是我!”姜暖煙推了一下姜老夫人伸出的手指,“你指錯地方了,我在這裡!”
“你,你……”千言萬語一下都涌到了姜老夫人的喉間,可是翻滾了半天,卻只說出了幾個你字。
“你彆着急,先坐下,慢慢聽!我都會告訴你的!”姜暖煙按着姜老夫人坐下,這才又繼續道,“你可知道陳道生來姜府下定的時候,爲何會跑到姜秋敏的房中?”
“你,你……”
“是我!”姜暖煙截斷了姜老夫人的話道,“是我讓人在姜秋敏的杯子中放了相思散,等她喝下後,又讓人將陳道生打昏了灌了相思散丟了進去!”
“爲什麼?爲什麼?姜暖煙!”姜老夫人終於渾身顫抖着嘶吼出來,“那個時候你是剛來朝雲吧?你的心腸怎麼可以這般歹毒?”
姜秋敏可是她唯一的女兒啊,她的這一生便毀在了姜暖煙的手上,否則此時,她應該是武安侯夫人吧!
“心腸歹毒?呵呵!”姜暖煙嘲諷道,“姜老夫人,我的那點心腸和你比起來,簡直可以說是菩薩心腸了!陳道生是什麼樣的人,你會一點都不知道?他滿府的妾室,他是怎麼對待她們的,你會一點風聲都沒有聽過?”
“哼,正是因爲如此,所以你纔要秋霞姑姑嫁給他吧?這還當真是殺人不見血啊!可我偏不讓你奸計得逞!”姜暖煙不理會渾身發抖的姜老夫人,繼續道,“誰知那姜秋敏嫁給陳道生之後還不安生,還想讓秋霞姑姑給陳道生做妾?”
“所以,我便放了尾娃娃魚去陳府,所以,姜秋敏便夜夜聽到嬰孩的啼哭,疑神疑鬼!而這個時候,我又讓出春月樓的巧巧將陳道生約出來,讓姜秋敏誤會,從而暫時打消了她給陳道生納妾的念頭。”
“等到她後悔時,武安侯已經來向秋霞姑姑求親了!當然,爲了彌補姜秋敏,我便說服長公主送了四名美妾給陳道生!”
“後來,我又找到了被陳道生虐待而死的紅娘的家人,讓她狀告陳道生,而九公主則帶人去搜陳府,誰能想到,陳府中,竟然又搜出三具女屍?她們與紅娘的死法一模一樣,都是***受到了嚴重損傷。”
“我很奇怪爲什麼陳道生會有這種***的嗜好,於是就去問蕭公子,而蕭公子則懷疑陳道生可能有暗疾。於是我便帶蕭公子去了大牢,結果發現陳道生竟然還真的有暗疾,他不能生育!”
“可他既不能生育,那姜秋敏又怎麼可能會懷孕呢?”
“你,城中的風聲都是你放出去的?”姜老夫人的聲音有些無力,姜秋敏不但死狀悽慘,而且聲名狼藉,爲此他們姜家的人好一陣子在朝雲的名門夫人面前都擡不起頭來。
“我?我也很想如此做,不過有人搶先了一步。陳道生殺了姜秋敏之前,便買通了獄卒,讓他放出的這種風聲。其實姜老夫人大可不必爲此生氣,因爲這罵名雖然難聽,可姜秋敏不守婦道確也是事實!”
姜老夫人劇烈的喘息着,她的女兒啊,若不是姜暖煙暗中推波助瀾,又怎麼會落得這般下場?她的心一陣一陣的疼,“你,姜暖煙……”
“姜老夫人!”不等姜老夫人將話說完,姜暖煙便打斷道,“你先別生氣,等我將所有的事情一一講完,你再生氣也不遲啊!”
“五小姐姜楚柔的事情姜老夫人已經知道了吧?其實我也只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是她自己先動了壞心思,模仿我的筆跡給陳道生寫紙條,又向我的房中吹迷香,讓人撬開我的房門,好讓陳道生壞了我的青白!”
“只可惜,她一個嬌滴滴的千金大小姐,卻被你送去鄉下給人做了填房。你說,她那夫君新婚之夜,發現自己的娘子竟然是處子之身,會不會欣喜若狂?還會不會捨得讓她去幹農活?”
“你……”姜老夫人只覺得身體中的血一股一股的向外涌,腦袋仿若快要炸開一般,這一刻她恨不得生吃了姜暖煙。
“哦,對了,我想有件事情姜老夫人一定很好奇,六小姐姜楚悅與七小姐姜楚梅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這次可與我無關,都是你那好兒媳孔幽蘭一手做的!”
“我只不過將姜楚容服用紫河車的事情告訴了梅貴妃。梅貴妃當日便暗中來了姜府,將正服用紫河車的姜楚容給逮了個正着。我又讓姜楚容身邊的婢女一口咬定此事是姜楚悅的主意,姜楚梅的幫兇!”
“爲了自己不受凌遲之罪,姜楚容便一口咬定這婢女說的都是事實,又威逼姜楚梅指正姜楚悅。後來,孔幽蘭便毒死了姜楚悅,毒啞了姜楚梅!”
蠢貨!蠢貨啊!姜老夫人心中咒罵着孔幽蘭,竟然與梅貴妃談交易,這不是與虎謀皮嗎?那個時候就應該差人將梅貴妃殺掉,這樣的話,姜楚悅與姜楚梅不必死,就連姜楚容也不必嫁去南邵了!
不過,這一切最最可惡的都是姜暖煙這個賤人,若不是現在她渾身使不上力氣,她一定要抓住姜暖煙,將她的心挖出來看一看究竟是什麼顏色的?
“後來爲南邵皇子獻藝的時候,我便故意用了點藥,讓臉上出了疹子,將這個好機會讓給了姜楚容,果然,只一眼,姜楚容便被那趙飛熊看中,成了南邵的三皇子妃。”
“可姜楚容竟然還想要拉我下水,於是我便送了一張姜府衆姐妹的畫像給趙飛熊,沒幾日,姜楚容便喚了四小姐姜楚瑩去驛站陪她,然後四小姐或許同姜楚容一起去了南邵吧!”
“後來,你們從幷州回來,爲了讓我嫁給太子殿下,竟然逼死了三小姐姜楚靜,只可惜了姜楚靜的一條性命!哦,對了,那個可以讓殘留綠蜻蜓顯現出來的藥水是假的,只不過前一天夜裡,我們偷偷在姜楚靜的手上做了點手腳!”
“你彆着急,還有,”看姜老夫人的身子抖得越來越厲害,姜暖煙說話的語速也變快了起來,“還有姜思明,那日我早看出他對九公主意圖不軌,所以故意不出聲。後來你將我關進三德院,碰巧被我發現囚禁在那裡的楊玉冰。”
“我便讓諸葛侯爺找到她的哥哥楊玉濤,讓他去皇上面前狀告姜思明寵妾滅妻,所以最後皇上才旨斬了姜思明!還有,姜德文的罪證也是我求諸葛侯爺讓他幫忙蒐集的!”
姜老夫人劇烈的“呼哧、呼哧”的喘着氣,她的心中仿若被什麼堵上了一般,非但話說不出來一個字,就連想動一下手指也變得出奇的困難。
姜暖煙的聲音卻愈加的溫柔,“姜老夫人,我聽說你死皮賴臉的去求了皇上,讓他不要怪罪姜德文?可你不知道吧?皇上壓根就沒有怪罪姜德文,他怪罪的是姜德武!”
姜老夫人的呼吸猛的一窒,姜暖煙卻附在她耳邊繼續道,“姜老夫人,皇上已經封諸葛長風爲大將軍了,而且,他現在已經不在朝雲,而在去北疆的路上!他是去替換姜德武的,因爲姜德武要被皇上問、斬、了!”
姜暖煙說完看着面色漲紅的姜老夫人大聲道,“既然老夫人沒有什麼別的吩咐,那暖煙便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