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當街叫賣

晨光微薰,陽光薄染,清風帶暖,山野田間隨處可見戴着斗笠扛着農具耕田的農人,黃牛甩着尾巴慢悠悠地任老莊稼把式一路趕着犁着地往前走,小孩子嘻笑着跟着在前頭跑鬧着,時不時地扔把土給對方,再歡鬧着跑開。

蘇青媚趕着車,一路眉眼帶笑地欣賞着這樣一副在現代難得可見的臉朝黃土背朝天的農人耕作圖。清風拂過她的臉,鼻間是黃熟的稻花香,入眼可見早稻金黃的稻穗壓彎了稻杆的腰,偶有鳥雀從田間飛起落下,最後落在田梗邊啄着從田裡覓到的美食。

有些人家的稻田已經收割,從這裡望過去可見一排排的稻草人立在田間接受早間陽光的洗禮;還有些人家老少齊上陣,正揮汗如雨地用鐮刀一路收割着早稻,稻穀直躺躺地放在一邊,就有人配合拾起捆成捆抱到推車上運往晾曬場脫谷;而多數人家已經在犁田準備晚稻的插秧耕種,啓盼着下一季的豐收。

“崦裡何幽奇,膏腴二十頃。風吹稻花香,直過龜山頂。”

腦中忽地閃過一句詩詞,蘇青媚駕車的手微微一頓,脣邊笑意又濃了幾分,驀然覺得古代的農村也沒有她想象的那般糟糕。

這般想着,駕車的手就再沒停下,反而加快了速度往離他們村最近的清源集趕去,牛車約摸走了半個多時辰,終於到達清源鎮所在的清源集。

清源鎮總體來說算是一個大鎮,此時已近午時,便是酷熱的夏日,大街上依舊熙熙攘攘,車馬如龍,異常熱鬧。

金寶一進城就帶着若若去尋攤位,蘇青媚揮手讓他們小心些,自個駕車等在城門口饒有興致地觀賞起古代集市,人流密集的大街上兩邊店鋪林立,各種小攤位應有盡有,甚是繁華。

看得津津有味的蘇青媚,轉首間便看見一輛紫檀木馬車正迎面朝她駛過來,紫檀構架的馬車,其檀木紋理極爲細膩,古樸沉穆的色澤,如緞子般光滑,在陽光下散發着雍容華貴的光韻。

忽地一陣微風吹起車簾的一角,一張如玉的面容毫無預警地闖入蘇青媚的眼中,一瞬驚豔,心跳驟停。

一襲雪衣傾蓋一切風華,雪玉冠下一張俊顏如陽春之雪,美玉無瑕。這一刻彷彿世間一切喧囂都不存於世,時間似乎停在了這一刻,只餘車上那個人那張臉狠狠地撞擊着蘇青媚的神經。

“阿孃,阿孃,我們找到攤位啦,就在那裡!”若若短手短腳地奔過來,扯着蘇青媚的衣襟直喊,“快走,快走,要不然位置就要被人佔啦。”

蘇青媚搖搖頭,覺得自己肯定看錯了,這世上怎麼可能有長得那麼好看的人吶。好看得讓她差點衝上去掀簾研究,誰讓那個人竟然讓她第一次心跳加速,跳得差點停了。

不過以她現在的身份如果真跳上去,估計會被人一巴掌給拍下來。還是等下次再見,趁其不備再撲上去好好研究他到底咋長的吧。現在辦正事要緊!

拍拍若若的頭,趕着牛車到若若和金寶所佔的攤位,將車上的東西卸下來,擺好攤子,便着手叫賣起來。

“涼茶,涼茶,一文錢可續一碗的解暑涼茶,清熱解毒的仙草茶、青蒿茶、提神醒腦的薄荷茶,喝一碗保你暑意全消,精神百倍……”

擺下椅子桌子,蘇青媚讓兩孩子扯開嗓子喊,這段叫賣在來的路上蘇青媚就讓兩孩子練習,這會桌椅一擺開,自個也叫開來,“饅頭,饅頭、柔軟味甜的白麪饅頭一個只要兩文錢,兩個三文,可配涼拌爽口鮮木耳山菇鮮菜蔬,可配現沖涼茶,配一大份只要三文錢,走過路過別錯過!”

一個美貌小婦人,帶一個清俊小少年,再加一個可愛的小姑娘,各個衣着清新干淨,聲音清脆熱情,笑容可人,當街叫賣起來還真引來了不少人。尤其那解暑的涼茶聽都沒聽過,一文錢一大碗還能再續一碗,衆人都覺得很新鮮,不一會就圍上來一羣人想喝看看。

直接放下一文錢就端走一碗,往椅子上一坐,喝起來冰涼舒爽,再聽有饅頭吃,配那個涼拌菜也沒聽過,才三文錢忙又叫了一份。

人一多,吃得好,叫得就多,一會這個要涼茶,一會那個要饅頭,一會那個要加菜,把三個人忙得人仰馬翻,好在蘇青媚分配合理,讓要添茶添菜添饅頭的自個過來排隊,添啥就把錢放在收帳的桌子上,伸手就能拿到自己想要的。

由金寶負責收碗洗碗,若若幫着拌涼菜收銅錢,蘇青媚包圓看全場,將兩個孩子指揮得團團轉,自個的眼睛和手更是停都沒停過。

桌子椅子不夠,有些人只能站在一旁邊吃邊喝,還有些人想打包給家人嚐嚐。蘇青媚忙招呼金寶去買油紙和竹筒,自個兼顧收錢,換若若幫着收碗筷,自然又是一通忙亂。

見三人忙成那樣依舊熱情周到不減,打包配竹筒裝涼茶多加一文錢也沒人有疑議,期間間接帶動他人生意,引得店老闆也過來買茶喝。

蘇青媚收了錢,回頭就讓若若送了一包茶原料過去,無形間結交了不少沿街店鋪的東家。

一個時辰後不管是涼茶、涼拌菜、還是饅頭全部宣告售馨,三個人幾乎累到散架,但他們彷彿感覺不到累,反而面帶笑容看着幾個空桶相視而笑。

乾脆坐下休息納涼,等有力氣了再收拾東西好好逛逛街,買買東西纔不枉來集市一趟。

“不是有什麼涼茶和涼菜麼?咋沒人招呼哪?”有些人聽到那啥涼茶喝得特有精神,就想過來嚐嚐,尋過來只見攤子不見人,回頭纔看到蘇青媚等人坐在一旁大樹下休息納涼,忙笑道,“這位小嫂子,你們就是賣涼茶的吧?還有沒,也給我打一碗。”

“不好意思,已經賣完了。”忙和了大半時辰的三人累得坐在椅上直喘氣,聽到有客人來,蘇青媚強忍着疲憊站起來,笑,“這位大哥要是喜歡明兒再來,或者你要有時間可以到我們家來,到時侯我們賣茶原料給你,你可以拿回家泡着喝,也可以讓家人嚐嚐,清涼降火消暑氣。”

蘇青媚是邊賣邊推薦人家買茶原料回家自己泡,這樣可以極快地打出蘇式茶飲的名氣。如果有眼力勁的就懂得利用這個機會多要點貨自己開茶棚,一定能賺上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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