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先生,快來看看!”蔣蕊急匆匆地喊叫道。
袁青風激動地站了起來,由於動作過大,差點兒就摔下去了,幸好江天明一把扶住了,倆人便一起出去了。
“蕊兒,這是怎麼了?”袁青風和江天明循聲而去,只見方茹墨躺在地上,江天明立馬就跑過去查看方茹墨的狀態。
“袁先生,剛剛我出來後,沒看見茹墨,就到處看了看,最後發現她躺在畫室了。”蔣蕊趕緊解釋道。
“趕快打電話!”江天明怒吼道,蔣蕊就立馬拿出手機趕緊撥了出去。
袁青風看見方茹墨倒在那幅畫面前,突然腦海裡想起,最後一次去看方茹墨的時候,護士告訴他,方茹墨醒了。
但是嘴裡一直唸叨着‘向日葵’,突然有一天人就不見了,牀邊留了一張紙條‘我去找向日葵了,勿念。’然後她的親戚就辦了出院手續,再也沒有任何消息了。
袁青風始終不知道方茹墨醒了之後是什麼狀態,所以他一直不敢去找她,哪怕後來知道她可能在什麼地方。他怕見到方茹墨,方茹墨的第一句話就是質問‘爲什麼那天不送她?不陪着她?’他無法原諒自己,也只能這樣默默地關注她。
袁青風何嘗不想見見方茹墨,過去的事,他追查了這麼久依然毫無線索。他只能按照自己的生活軌跡好好地活着,或許有一天她自己就回來了。
當他從蔣蕊的口中知曉了方茹墨還在本市的時候,別提有多開心了,他恨不得立刻出現在方茹墨的身旁,可是他心裡又膽怯,他怕方茹墨質問他那天爲什麼沒送她。
這一切讓他止步不前,他想把自己的成果跟她分享,所以他把自己的畫作製成明信片,就是想要傳遞到她的手中。心裡唯一的希望就是,如果她還記得,那麼她就會來找自己,如果她不願意想起,那麼他也不會再打擾。
可是現在這樣是最好的嗎?
很快救護車就來了,袁青風和江天明都發誓要陪在她身邊。
江天明在心裡默許,這一次一定要陪在她身邊,無論如何都不能離開,哪怕前方是深不可測的深淵。聽着方茹墨的過去,才知道她受了那麼多傷害,天知道車禍那天她到底是怎樣的心情,後來她又是如何讓自己熬過來的。
江天明的心很痛,這幾年也遇到過很多女孩子,可是像方茹墨這般刻骨銘心的卻沒有。雖然他們沒有在一起過,但是在江天明的心裡,那一年的時光,他們經歷的每一件都深深地留在了他的心裡,他認定她了。除非看到她幸福,否則他絕不放手。
兩個男人在醫院過道徘徊着,蔣蕊也通知了樑佳茹,在她的認知裡關心方茹墨的可能就是樑佳茹她們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就像沙漏般細水長流,而醫生們就像沉入大海的石頭一般,了無音訊。
看着醫生護士們忙忙碌碌的身影,江天明什麼都做不了,他氣得用拳頭捶打牆壁,被蔣蕊阻止後,竟變成捶打自己的腦袋。
此時的袁青風就鎮靜多了,想着除了醫生以外,他們幫不上任何忙,只能耐心地等待。他吩咐蔣蕊去買些吃的和喝的,他清楚地知道此刻必須要養精蓄銳,接下來才能好好地照顧方茹墨。
醫院全是白色的牆壁,而急診室的紅色就顯得特別的刺眼,當顏色變成綠色的時候,所有人都不那麼緊張了,反而是期待,期待着醫生可以帶來好的消息。
“誰是病人的家屬?”醫生沒有任何表情,用異常冰冷的語調說道。
“我們都是她的好朋友,醫生,請問她現在怎麼了?”袁青風鎮靜地說道。
“她的家人呢?叫她家人來我辦公室。”說完,一行的醫生和護士相互說着話就離開了。
剩下的三人沉默無聲,蔣蕊跟袁青風在交談些什麼,而江天明垂頭不語。
“我去吧!”突然江天明擡頭對着袁青風說道。
“也行,去吧,用她未婚夫的身份去吧!”袁青風堅決地說道,似乎用盡了全身力氣說出了這句話,裡面有祝福也有不甘,同時還充滿了欣慰。
江天明就朝醫生辦公室走去,而蔣蕊一臉茫然地看着袁青風。
“這樣纔是對茹墨最好的方式,江天明可以爲她守了那麼多年,找尋了她那麼多年,這份付出的深情,茹墨受得起。而我卻什麼也不能給她,只能默默地關注着她。”
說這些話的時候,袁青風的心很痛很痛,剛開始認識方茹墨的時候,只是覺得她天真爛漫,彼此有着共同愛好。可是相處下來之後,他發現方茹墨還很有才,甚至與方茹墨的相遇給他帶來學術上的進步,從而對方茹墨的感情變爲了感激。最後那次創作的靈感,方茹墨表現出來的才能,讓他生出了一絲愛意。
方茹墨出事了,他未能及時的相伴,他的後知後覺讓他心裡滿是愧疚,如今對他而言,最好的感情歸宿就是關注。
“可是……”蔣蕊想說些什麼,袁青風輕輕地擡手,阻止了她繼續說下去。
“醫生,我未婚妻現在狀態怎樣啊?”來到醫生辦公室的江天明焦急地問道。
“她這個情況比較特殊,這一次她是受了刺激纔會暈倒,我們給她做了一個詳細檢查,發現她之前受過傷,而且傷還未完全恢復。目前可能暫時還醒不了。”醫生一邊看着手上的報告,一邊無視冷漠地說道。
“那什麼時候能醒?”江天明幾乎崩潰了,‘醒不了’什麼意思,先入爲主的想法讓他產生了恐懼的念頭,同時他用似乎從骨頭裡發出的聲音問道。
全身的冰冷和抽搐讓他無力,連嘴都快張不開了,眼前這個醫生的形象似乎像海市蜃樓般的虛幻。
“這個嘛,我們還不確定,還需要看看她之前的病歷,所以當務之急是你們要聯繫之前的醫院提供一下她的病歷,我們也好對症下藥。”醫生用平和的聲音說道。
似乎是這平和的聲音帶他回到了現實,江天明這才終於看清楚了這個醫生的樣子,慈眉善目,溫文爾雅,戴着眼鏡斯斯文文的樣子,很睿智。
江天明用盡全身力氣,慢慢地走出了辦公室,袁青風等人就迎了上去。
“醫生怎麼說的,茹墨怎麼樣了?”樑佳茹拉着江天明手臂問道。
當蔣蕊通知了她們後,她們仨立馬就趕過來了,在門外靜靜地等着江天明帶來的消息。
“醫生說,茹墨暫時還醒不過來。不過他們需要茹墨之前的病歷,說是這樣可以對症下藥。”江天明用充滿希望的語氣說到。
“好的,那我和蔣蕊這就去之前的醫院拿病歷。”說完,袁青風和蔣蕊就離開了。
侯豔秋看着雷厲風行的袁青風,心裡滿是安慰,想必這個人也是在乎方茹墨的。只是她從未見過這個人,也未曾聽方茹墨提過。
就只有莫玲和樑佳茹拉着江天明問長問短的,而江天明擋不住這樣濃烈的友情,把他知道的都和盤托出了。
“什麼?你說你是茹墨的未婚夫?”樑佳茹驚訝地說道。
“這不是沒有別的辦法了嘛,當時醫生讓病人家屬去辦公室,我們去哪裡找她的家屬啊!”江天明嘴上說得很無辜,可是心裡樂開了花,不管現在茹墨是什麼樣的狀態,他說過這一次一定要陪在她身旁。
“那個袁青風也同意嗎?”樑佳茹一副八卦的樣子。莫玲拉了拉樑佳茹的衣角,示意着不要說了。
江天明解釋道是袁青風讓他以方茹墨的未婚夫身份去的,並且也告知了樑佳茹他們有關袁青風和方茹墨的事。
聽完之後,樑佳茹就更按耐不住了,嚷着要去找袁青風問個清楚,爲什麼不送方茹墨?爲什麼不去追究那場車禍?爲什麼找到方茹墨之後又是這樣的冷淡?
被莫玲攔住之後,勸說着去看看方茹墨,樑佳茹這才罷休。
侯豔秋滿臉帶着笑意,對袁青風的做法,她還是挺滿意的,畢竟什麼都給不了,最好的就是默默關注。同時對江天明也是佩服,這個男人找了方茹墨那麼多年,在什麼都不清楚的情況下,還願意以未婚夫自居,願意爲方茹墨去遮風擋雨也是不錯的。
其實在江天明的心裡一直有一個疑惑,這三個女人是方茹墨的摯友,難道當年發生的那些事,她們全都一無所知嗎?
“要不要通知一下方茹墨的親戚啊?”江天明問道,通過幾次見面後,這幾個人倒也不生分了。
“不用了,有我們幾個陪着她就可以了,再說了不是還有你這個未婚夫嗎?”侯豔秋一口回絕道,同時又對江天明玩笑道,成功地轉移了這個話題。
看着躺在病牀上的方茹墨,樑佳茹忍不住地抽泣了起來,她心裡知道方茹墨受了多少苦,忍了多少事。莫玲在一旁也是眼淚汪汪的,兩人身體挨着身體,就差抱頭痛哭了。
“好了哈!”侯豔秋一聲喝令道,順便也拍了拍倆人的肩膀,安慰地說道:“會好起來的,我們要好好地照顧她,她一定會醒過來的。”
江天明主動地領了這差事,留在醫院照顧方茹墨。他讓樑佳茹三人各自回去忙自己的事,有什麼狀況會第一時間電話聯繫的,接着三人便放心地離開了。
臨走前,樑佳茹在方茹墨的耳旁說道:
“方茹墨,你趕快給我起來,你不是說你還要給我主持婚禮嗎?我命令你趕緊起來!”說着情緒越來越激動了,莫玲趕快阻止了之後,和侯豔秋倆人拉着她就離開了醫院。
第二天一早袁青風就送來了病歷,幾個人便在醫生辦公室門口繼續等着第一手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