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6 魔窟裡的生與死
鋼谷時代,每座地級市,都有一座"1號樓",即本市cbd最高的標誌性建築,幾乎容納了該市最繁華的商業區域。炳州雖然是貧窮的三線地級市,卻也不例外。
這棟樓比富裕城市的1號樓略矮一些,卻也是一千多米高,直聳入雲,尤其在炳州這矮樓爲主的西北小城中,更顯得鶴立雞羣,十分醒目。
然而此時此刻,這樓所在的外圍商業街自然是被吸血傀儡佔據,但樓裡如同一個更精緻的小城市一般,也有很多幸存者。
她很快地冷靜下來,躲進這座1號樓。1號樓內幫派林立,各個樓層界限分明,甚至樓層內都有不同的勢力。她在這裡唯一的優勢就是不錯的皮相,爲了換得食物和水,她不得不開始出賣身體。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這就順利了好多,反正她也不能當母親了,反而無比坦然。不久她就染上了一身髒病,很多男人肯出基本生活物資來換取發泄,自然會物盡其用,別說憐香惜玉了,甚至會激烈足柔足藺和虐待。時間久了,李惜豔憔悴了許多,加上樓裡不斷涌進新人,年輕姑娘比她更加有魅力,優勢逐漸失去,她也只能蜷縮在牆角,麻木地聽憑周圍人的嘲笑,自己卻不再像以前那樣眼裡容不得一粒沙子,曾經的驕傲已經磨損成了灰燼。
終於有一天,她忍受不了男人們無休無止地折磨,給的生活物資卻越來越少的殘酷事實,趁機從管道口偷偷爬了出去,在裡面躲了好幾天,吃光了所有的餘糧,並色誘了一個初來乍到毫無經驗的武裝守衛,搶到了刀和手槍,一路跌跌撞撞地逃了出去。
她不知道逃出去算不算是一種解脫,更不能確定外面的世界是不是更恐怖——她原本所屬的樓層守衛們雖然沒有及時抓住她,但還是可以從樓上朝下射擊。但他們沒有這麼做。究竟是認爲她到了殭屍的世界裡,死定了,還是覺得開槍也打不中,反而會引來大量的吸血傀儡圍攻?她也判斷不出來。
一路怒罵着布瑞克這個負心漢,在早晚溫差極大的風沙中艱難地前進,還要躲閃各種陽光照射不到的角落,因爲那裡有很多可怕的東西……
當她從暈厥中清醒過來時,居然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溫暖的chuang上,還被蓋着被子,一個背對着她的身影正在炙烤着什麼肉食,發出異常的香氣。
李惜豔的肚子咕咕亂叫,頭暈眼花地咳嗽了一聲。那人聽到她醒了,轉過身來。李惜豔儘管已經成了人盡可夫的職業賣肉者,卻也不由得一陣陣臉紅——原來那人從模糊裡走向清晰,居然一絲不掛!這是個高大健碩的男子,俊美得無法形容,肌肉既強又不顯得過分生硬,一切都恰到好處,假如非要說有什麼瑕疵,那就是他的皮膚有點死灰色,臉色慘白,實在過於白皙了。
那人把烤好的肉切成片,端過去餵給她吃。李惜豔狼吞虎嚥,吃了足足兩大碗,幾乎要把自己的舌頭咬掉,她從沒吃過這麼好吃的肉,這肯定不是她經常吃的畜類。那人微笑着,又遞給她一碗肉湯。她看着那人的微笑,和那人石頁大的可恥之物,一陣陣意動神馳,心要醉了。
她連續吃了兩頓飽飯,有了力氣也有了血色,整個人也煥然一新了。那人居然從頭到尾都不說一句話,卻開始扒她的衣服。
李惜豔當然沒有拒絕,她沒理由。就算不談廉恥,不談跟這人熟不熟,就衝着人家給自己活命的肉吃,自己還不該這麼報答?自己也只有這一種報答方法了,再說她也不在乎多跟一個人做這種事,更何況這是個百年難找的帥哥。也許他實際年齡能大一些,但最多四十,仍然是個完美的大叔。
於是兩人翻江倒海,幾乎要榨乾彼此身體裡的液體成分。李惜豔也算身經百戰,甚至跟黑人肉搏過,卻從沒想到這人能勇猛到這種程度,只覺得靈魂都要被他徹底搗碎了。
正當她幾乎要升上天堂一般極度快樂地嚎叫連連時,只覺得脖子突然一癢,隨即就像整張皮由此被扒掉似的,體內的血如同石油管道一般快速流動,甚至像網速一樣迅捷,倏然就被吸了個乾淨。
她很想再努力地進行最後的一番思索,卻發現就連思考也極度困難甚至不能了。她的喊叫戛然而止,假如她還能再看一眼自己的身體的話,就會發現自己已經變成了一具真正的乾屍……
雲勝天愜意地抽出來,將這具乾屍扔到一邊,一邊回味着剛纔獵物的血,渾身大幅度顫抖。那種感覺,真是好極了,真是好極了……
接下來他自然要等下一個獵物出現,這期間他要做的就是把李惜豔的臘肉冷凍貯存起來,等找到下一個暈厥的目標,將她放到chuang上,自己就可以烹飪李惜豔的肉給她吃了。這些都需要他自己去親力親爲,畢竟那些吸血傀儡只能聽從簡單的命令,真要是讓它們去尋找獵物,就相當於讓貓去保管魚,它們只顧滿足吃喝,是不會聽話的。
正在這時,門敲了幾聲,聽聲音並不是吸血傀儡用腦袋機械撞擊門產生的響聲。於是他凝然說:"進來吧。"
雲千音急匆匆地跑進來,一臉慌張:"舅……舅舅!出事了!"
雲勝天淡淡地問:"如果不是鋼谷的正規軍發現這裡了,那就不是什麼大事。你要是總這麼不成熟,以後我不會再向日公推薦你去辦事了。"
"那個……"雲千音竟然沒因爲他這句話而冷靜下來,而是手舞足蹈,"姥爺的……不是,是日公的那個師弟,他來找日公。"
"日公是他想見就能見的麼?"雲勝天冷冷地說,"這是咱們的地方,你就不能有點底氣?他在人類解禁者裡輩分大,但不是在什麼地方都可以耀武揚威的……"
"是!舅舅你說得對,我們本來對他也不卑不亢,也算禮敬有加,可這老小子說他必須見日公,又罵我們算什麼東西,是他孫子輩的,也配出來接待他……他越說越怒,就開始動手了,吸血傀儡被他撕碎了好幾十個,連千翼也被他只一拳就打出血來……"
"什麼?"雲勝天大怒,呼地一聲站了起來,他很高大,整個陰影籠罩住了雲千音。雲千翼是他的親生兒子,是第三代的領袖人物,自然不是這個小外甥能相比的,這叫他如何不驚怒交加?
"舅舅……恐怕……"雲千音努力斟酌着措詞,這跟他之前與王樹林打嘴仗時的鎮定相去甚遠,"恐怕他真的很厲害,除了日公,咱們……咱們誰也不是他的對手……我上次見過他一面,這次再見,覺得他的內力大增,氣更強了,一進門的時候很多吸血傀儡都受不了他的氣,有的甚至骨骼碎裂了……"
雲勝天自知自己跟熾寒二派的首領不相伯仲,但跟這人相差太遠,只能暫時抑制住怒氣,陰惻惻地說:"他上次不是宣稱要吸走他兩個徒弟的內力嗎?看來……看來他真的得逞了!"
接着他發現,雲千音神色古怪,便問:"你有話就說。"
"但……但我覺得他並不見得真成功了……他要是真的那麼厲害,怎麼會就剩一條胳膊了呢……"
"他就剩一條胳膊?"雲勝天驚異萬分地重複着這句話,血紅色的眼睛瞪大時顯得更是格外可怖。
"是……是啊!他整條左胳膊到左肩膀都沒了,看上去是被一下子切掉的。這肯定是被人打的,總不能他是自己嫌兩條胳膊戴着累得慌,自己截掉了吧?當時千翼哥看他斷了一臂還那麼囂張,忍不住說了句:’是誰這麼勇猛,把天下無敵的東方第一宗師打成殘廢了?’韓真人……姓韓的就勃然大怒,把千翼哥打吐血了……"
"原來是千翼先胡說八道的!打人不打臉,這麼說話,真不成熟……姓韓的這還是手下留情,不然一拳就能要他的命。得到點教訓倒不錯……"雲勝天是夜魔中的骨幹領袖,儘管雲千翼是他的親生兒子,也很疼愛,但與人類的情感畢竟相差很遠,此時此刻他更關心事件表象背後隱藏的真相,便陷入了沉思:"怎麼會這樣?韓太湖就算沒有吸收兩個徒弟的內力如虎添翼,也一樣是修氣一脈現存的最強解禁者……在整個東半球,只有咱們的日公,以及鋼谷總統’瞎子’文瑞森的兩個師弟檀鐵模和杜天節纔算他的對手,不算這三人,可以毫不誇張地說韓太湖是無敵的!是誰能把韓太湖打成這樣?這……這怎麼可能?"
雲千音見舅舅的臉色陰晴不定,也不敢多說話,只得安靜地側立一旁。
"沒出息的東西,你有什麼好害怕的?人類永遠只是咱們的食物。他解禁者又能怎麼樣?只不過是人類種族迴光返照的特殊羣體罷了,雖然難啃,但將來都只是咱們的盤中餐!"雲勝天轉了一下血紅色的眼珠,說:"既然日公和我其他的兄妹不在,那就讓我來會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