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說着,急促沉重的腳步聲從院中傳來。全//本\小//說\網白老內侍警覺,立即輕步走下臺階。
黑衣騎士向老內侍一揚手中金令箭。老內侍立即高聲報號:“金令箭使者晉見——”
秦公與衛鞅兩個目前的秦國雙巨頭站起,騎士進入,大禮參拜。秦公道:“出了什麼事?”
騎士站了起來,嚴肅的說道:“趙國快報,趙軍援軍大敗,五萬趙軍,被北秦軍殺死……”
秦公與衛鞅都是一怔,兩人整個的呆住。一會兒,秦公道:“可是……北秦軍之前才和趙國進行一次大戰!”騎士道:“是這樣的,北秦軍先期與趙軍大戰,趙軍……大敗……而北秦軍的損失卻是少量,所以北秦軍還有十足的戰力,相反趙軍的損失卻是非常的大,在趙侯被圍之後,趙軍再援軍,用老將滕公帶兵,一共五萬大軍,因爲北秦軍突襲攻下了晉陽城,所以滕公帶軍轉攻晉陽,可是……北秦軍出城迎戰,趙軍……全軍覆沒……”
衛鞅轉動身子,面沉似水,一會兒道:“北秦伯口氣牛大,但現在看來,一切都是實情,當年公叔府裡,北秦伯曾說……要是他獨掌秦國全軍,一年可以興秦,十年可以滅韓、趙、魏三家,五十年裡,可以一統天下,現在看來他說的是真的,北秦伯的兵學天賦,真是前無古人……”秦公道:“三萬,也許五萬,他最多隻有五萬兵馬,他的軍力在北定的那支軍隊沒有調動,所以他最多隻有五萬軍隊,就算是五萬全數的魏武卒,也不見得可以在先打敗二十萬趙軍之後,再次全殲五萬趙國的偏師。滕公這人是一個老東西,他年紀這麼大,雖然銳意不足,可是穩性十足,而北秦軍竟然可以滅了他們!他們的戰力……到底達到了一個什麼樣的程度?”一時間,兩個秦國的巨頭,沉浸在一片霧殘迷重之中。
在過去,對於秦國來說,北秦也許強大,也許厲害,可還沒有如現在這樣的壓力。北秦人口太少了,北秦的國力也不足,北秦的地盤雖大,但北秦不足的軍力卻是北秦國最致命的弱點。而現在卻是不同了,北秦的軍隊數量也許平平,但是北秦**隊那強大至離譜的戰鬥力,卻成了壓在秦國頭上的一頭無形巨虎。如果秦公過去對北秦伯好一點,那他還會放心,可是人所共知的,秦公對北秦伯並不好,他幾次三番的想要解決北秦伯,可是計劃沒有變化快。
突然之間,一切天翻地覆,北秦的強大崛起,讓秦國的頭上,壓上了沉甸甸的石頭。
衛鞅道:“還有什麼消息?”騎士緩和一下道:“現在北秦已經和趙國和解,趙國向北秦支付鉅額的金錢,開放通商,但要割讓很多的地,皋狼現在已經成了北秦的國土,趙國的北部也全數割給北秦國,北秦的國土一下子大了一倍左右……魏國……魏國已經向北秦派出第二批的賀使!”衛鞅不動聲色,對秦公道:“君上,我們也要派出賀使!”秦公麻木的點點頭。
一月的時間裡,七國轟動,大大小小的國家都向北秦國派出了賀使,確認北秦的勝利,要求和北秦建立良好的關係。哪怕是楚國,也由外地的楚商派出了人來問候,就算是楚國,在二月的時候,才堪堪的派出了使者。只是……在一月的時候,北秦人已經先行派出了使者。
這一次的使者和上次的一樣,還是朱夷吾,朱夷吾秦人,是一個人奴商人,後來看北秦伯的展勢頭好,於是就起了追隨之心,北秦伯看他也算是一個可以用的人,就應下他了,可惜,本來他是替北秦伯管理北秦在秦國的投資產業,哪知道,衛鞅變法,衛鞅的變法就是重農抑商,不過衛鞅並不是一個傻B,他意識到,一個國家是不可以沒有商人的,但商人得利而大於農,如果本國的國人去行商的話,就會生出影響,結果會讓那些從農者心思難以定下,到時,農無耕,秦國缺糧的局面就不可能改變。對於當時的秦國,最重要的就是糧食問題。也是由此,秦公認可了衛鞅的變法,兩人連手,把本國商人給定性了。
在秦國的秦國商人經商,如果生意出現資不抵債,就會沒收一切,家人配爲奴。這一條法令是針對秦國人設定的,朱夷吾就是一個地地道道土生土長的秦人,他別無它法下,拿着他的紅利,當了北秦的外交官大臣。這是一個沒有實際意義卻也能起到不菲作用的官職,至少,他可以和女相大人遞上話,有必要的話,他也可以去見北秦伯。這也是戰國時代別開生面的一種事了。那就是,一個人在本國往往不會得志,但去就它國,卻是可以得到重用。
外來的和尚就是比本地的和尚吃香呀!於是,這個在秦國過去的鄙商,現在以北秦國外交官的名義,大搖大擺的來到了秦國。同時,他帶來了北秦各種的骨器、書籍、紙張、筆具、白牛、西域的瓜果、胡香,還有求婚的聘書。城外步出的是白蒼蒼卻神采奕奕老甘龍。
甘龍和北秦的關係一向好,他也收了北秦的不少錢,對於北秦的生意也是很關照,在他的心裡,有着很大的不滿,那就是隨着秦公的當位,和秦公把位子坐穩了之後,他就再也觸不到秦國的政權中心了從秦國借糧開始,到現在,他甘龍名義上總領國政,實際上他幹了什麼?當然,甘龍自己不是這樣認爲的,他覺得自己也是能做實事的,只是秦公不給他機會。
甘龍覺得,這是秦公把他排出了秦國的政治中心。只是用一個溫和的手法罷了。這也是他可以容忍的,但當秦公變法,那就是甘龍所不能容忍的。這要從秦國的國情說起。
在秦國之中,並非是嬴氏一家的部族國。當年的秦國之民,其實是由嬴氏一族和其它大大小小的部族在一起融合成的。這就和現在的句注山下的狐氏一族一樣。只是嬴氏趕上了好機會,成功的得到了宗周的冊封,結果從戎部族一下子成了天下認可的一個國家。不過還是太封閉了。在秦國立國前和立國後,秦國進行着長時間的征戰,打仗是秦國人生命中的主題。
在這一過程中,那些所謂的貴族並非是如東方的貴族一樣墜落,而是真正的起到了中堅的力量,那麼多的部族頭領,那麼多的貴族,在秦國打拼,他們拋頭顱,灑熱血,革命者做的事他們也都做過,從那些可以看出的歷史文獻中就可以看出來了。在秦國穆公稱霸以後,秦國纔開始走樣,當時的秦國有了一點所謂大國的感覺,**不可避免的生了。
可就算是如此,打仗的時候,各家還是出人出力的。所以甘龍有理由認爲,目前的秦國,還沒有到把世族拋離開國家政治中心的地步,這樣對那些曾經流過血,出過汗,累死累活的世族不公平。相比起來,秦獻公幹的就很好,秦獻公當位的時候,世族已經勢大了,可是秦獻公並沒有因爲抓權,而對那些世族進行打壓,他是讓一步,進行一國兩治,這樣避免了兩個階層的矛盾,又可以恢復國力。那個時代,甘龍是唱主角的,可惜,時間不長,在獻公的新政剛剛有了一點成效的時候,魏武侯死掉了。魏武侯和秦獻公有約,武侯活着,秦獻公不打魏國,但隨着武侯的死,這一約也就作罷了,老獻公可以打魏國了。吳起死了,魏武侯也死了,這個時候,不去打魏國,什麼時候打?所以秦獻公就轉頭來開始對魏國進行戰爭!可惜,天下第一強的魏國不是說笑的,強大的魏國那怎麼也打不盡的國力,在實質上,讓秦國自己走向了毀滅。
雖然秦獻公死了,可是甘龍有理由相信,不需要別的方法,只要重新開始過去的獻公之法,進行一國兩制,就可以讓秦國煥然一新,回覆國力,至於法家的那一套,沒有看到好處呢,先把世族該有的一切給剝奪了。未見其利,先見其害,同時,取得了成就,也是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只要用獻公的新法,人心思定,世族安穩,平民也會得到好處,有什麼不好呢?
可惜,現在的秦公卻並沒有想過用獻公的法,他固執的執行着衛鞅的法學,這讓甘龍心生怨懟。因爲他別無它法。秦國是一個軍功爲重的國家,如果甘龍是一個大將軍,手上有着一定的兵權,那他還可以說點話,但可惜的是他不是,他是一個文臣,縱然是文臣之,在這個軍功爲上的國家,他也是沒有真正意義上的話事權。國君重用他,就會有他說話的地方,國君不重用他,他就會如同浮草一樣給分撥開來。幸運的是,甘龍看到了這一點,所以他顯得很恭順,沒有一點違背秦公詔令的意思。所以現在這些表面上的活兒,是他的。
這樣既顯出了甘龍的作用,也就是這點作用了,還可以讓這個老東西不至於沒事幹。
看到那個曾經低頭垂臉的朱夷吾,甘龍心生感慨,也許真的是時代變了,曾經在他眼裡,螻蟻一樣的人,現在卻是一國之使,他代表的是一個強國的使者。就朱夷吾現在的地位,真是比甘龍的這種工作要真正重要的多了。“呵呵呵呵……”甘龍出爽郎的笑聲,上前相迎。
朱夷吾也是感慨萬千,他可不敢端架子,當然,過於的恭順也沒有必要,適當就可以了。在甘龍上前笑說話之後,他才從自己的車上下來,和現在戰國的車不同,當時戰國的車是從後門上下的,而北秦的車卻是從側邊開門,並且可以選擇是密封還是敞篷。
但是……甘龍也知道,這玩意貌似不便宜。在目前,除了公孫賈這王八蛋從後門的天知道用了什麼方法搞到了一輛這樣的車子,整個秦國,還沒有其它人有。而且最妙的是公孫賈還有話說,因爲他不是和北秦伯的關係好麼,搞輛車,不過份吧!朱夷吾看到了這一點,可是他裝沒事人樣子的,也是,這樣一輛車,在北秦的價格,沒有一兩萬元根本拿下來。這是在北秦用北秦的國籍纔可以買到的價格,而外地要買北秦的馬車,那就要死費錢了。正常要一千金左右,那玩意叫一個暴利。整個翻了十倍!普通的百金之車,在外國,就賣出十倍利,這種事也就是北秦國可以做的出來。魏國已經有人買了,也有人想要山寨版,但是可惜……
北秦出產的車子都有印跡,而且北秦的工藝技術是領先於列國之前的,特別是北秦利用工匠費時兩年打造出的螺桿製成了車*,現在北秦已經可以生產鋼管技術。這種鋼管纔可以支撐起密集厚織的氈布。一定要注意這一點,北秦的氈布隨着北秦紡織技術的展,可以織得十分密集,這一點是其它國家遠遠比不了的。太多的墨家技術在其中,所以仿製的話,不是不可以,不能小看古代勞動人民的智慧與力量,但問題在於,如果真正的仿製,也許可以成功,但那個成本……就不要提了。所以目前,市面上,只有北秦國纔可以生產這種馬車。
帶着這份心中的得意與驕傲,朱夷吾下了車之後行禮,道:“老太師一別經年,一向可好?”甘龍呵呵笑着道:“好好好,看到你現在出息了,老夫很高興哇……哈哈呵呵……”
朱夷吾道:“朱夷吾過去在秦國,多受太師的關照,這份恩情,朱夷吾是一定會牢記的!”甘龍笑眯眯的說道:“些許小事,何足掛齒……老夫可是聽到了實情,你們北秦好哇,竟然把趙國都給打敗了……唉……這趙國也太丟人了,竟然敗得這樣慘,不過這也可以說明是你們北秦的強大呀!”朱夷吾微微一笑,然後按照外交手冊上面說的道:“哪裡的話,我們打仗也是死傷良多,死傷累累,君伯難過的都無心理政了,不然我們會停止這場戰爭?”
說這話,朱夷吾眉頭輕微的跳了兩下,他覺得有點丟人。外交說謊話是自然,可是說的這樣,那也有點過了,他從頭到尾,沒一句真話。北秦軍的損失在外人看來,絕對是微乎其微的,就是北秦軍方自己,也沒有指責,一切都是無可挑剔的。而那個朱夷吾話中難過的都無心理政的北秦伯,現在正在白于山馬場那裡快快樂樂的玩多人pk,羣體野戰!
甘龍哪裡會信,他老早就從嬴山的嘴裡知道了,北秦人滿嘴的跑馬車,正常情況下,一句真話也沒有,有的時候,北秦人的話一定要反過來聽。真聽他們的話,那是純傻B。事實上很明顯,北秦伯領軍出戰義渠的時候,輕輕鬆鬆的就搞定了義渠兵,他對外的說法是損失慘重,死傷累累。在打西征的時候,也是對外人說,他們打贏了西征,卻也一樣是損失慘重,死傷累累。每一次,他們都會說損失慘重,死傷累累。只是實情是什麼樣子的,那就是另一回事了。當然,這個實情甘龍是不知道的,可是話說回來,他需要知道麼?他丫只是個接客的。和現代不同,現代社會,那是美女公關,要有美女纔好談話,但在當時,要的是資歷。
甘龍道:“國君知道貴使前來,已經等候多時了……”朱夷吾微笑道:“那就請太師頭前引路了!”甘龍出一聲笑,邁步向前,朱夷吾下了車,空着手,隨後。甘龍回頭,道:“貴使的節杖呢?”朱夷吾出苦笑,道:“我們君伯與衆不同,他說出使,貴情,貴心,不必執着於杖!省根木頭還能燒把柴呢……失禮之處,太師不要見怪呀!”甘龍呵呵笑道:“哪裡、哪裡,新國新氣象麼。北秦伯這樣做,**其意,卻也不必盲從於其它……”
這就是諷刺的地方了,對於其它國家的變化,外人是樂得於見,但他們卻不大容見於本國生變化。不過話說回來,反正北秦伯這個人就是個怪,他的新玩意兒多了去啦,就說他不敬於儒,就是出乎天下之預料。要知道現在這個國家,重的人,而求學者,多都是儒家士子,這是最多的,可北秦伯卻指名不要這些的存在。甚至他看重醫家都是那樣的不遺餘力。風起,風停,櫟陽城中行人漸漸多了,很多人開始注視到北秦的車隊。
朱夷吾道:“看來,衛鞅……哦……左庶長大人變法,頗有成效呀……這櫟陽的確是熱鬧一點了……”甘龍心裡不喜,只是話卻是不能這樣說,他只道:“變不變都一樣,只是不打仗了,就會如此,貴使也不必見疑,秦國的事,貴使還不清楚麼?”朱夷吾微微一笑,卻是不再贅言了。很快,到了秦國的國府門前。衛兵排開,也頗見莊嚴,朱夷吾知道,這是秦國變法後的一種威嚴,他恭敬行禮,這是敬國,然後才隨甘龍向內走去。到了政宮門外,甘龍先行進去,不多一會兒,就聽見內侍的喝唱:“宣……北秦使者晉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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