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天澤不是傻蛋,牧子潤更加不是傻蛋,所以師徒倆毫無疑問,都要把這《聖元無形經》學到手的。
至於學完以後該怎麼精分,這就是學完以後纔會仔細考慮的問題了——目前作爲徒弟的牧子潤,還沒有想出非常妥當的辦法來。
半年後,牧子潤率先將真元全部轉化爲聖元,身體裡運轉的功法,也立刻變成了這《聖元無形經》的遊走路線。他的境界只在金丹期,於是即使學了這功法,也不可能立刻稱王稱霸,他仍舊還是個金丹期。
而禹天澤,因爲境界更高,所以要轉化的真元量也很大,這就比徒弟足足多用了半年時間,才順利轉化完成。
他的實力,也還是在化神後期。
收功後,禹天澤很自如地接受了徒弟的一輪服侍,開始參悟《聖元無形經》剩下的部分。他們的運氣實在不錯,這功法雖然是很逆天沒錯,可也並不是沒有限制的——對於之前修煉的是其他功法的修士,儘管不必廢除掉而可以直接將真元轉化,但轉化之前的修爲,最好不要超過化神期。
因爲修士的生命形態會在不同階段都有質的變化,其中幾個關鍵點,尤其以金丹期、元嬰期、合體期三個階段最重要,間隔的化神期和煉虛期,則是屬於過渡階段,並不會讓生命形態發生飛躍式的質變。
《聖元無形經》是謫仙遺澤,能連跳兩個關鍵點——即金丹與元嬰已經很厲害了,它還順便把第一個過渡期給順延了,可煉虛期到合體期太艱難,所以也僅僅只能順延到化神期而已。
如果修煉着《聖元無形經》的修士本來有煉虛以上的修爲,那麼狠遺憾,最後留下來的,最多也只能到化神後期巔峰。
至於後面的境界,就只能讓這位修士自己繼續修煉下去了。
由此可見,禹天澤的運氣也實在很不錯。
——他完全不必做無用功不是?
牧子潤既然跟他師尊修煉同一種功法,當然也知道這件事,他先是恭喜了自家師尊,然後開口詢問道:“師尊,如今你我已出來一年光景,不如先去遊歷一番,也去尋一些資質好的孩童先養起來教導?”
禹天澤似乎沒什麼興趣,他一皺眉,說道:“去尋你血脈親人。”
牧子潤一愣。
然後他很快反應過來,師尊的意思,是目前只有他與師尊兩個人的門派可以先不忙着尋摸弟子,他儘管斬斷肉身與神魂的因果讓兩者匹配才更重要嗎?
都一年了,師尊居然還將這件事記在心上……牧子潤心裡一激動,居然連走幾步來到禹天澤面前,然後一把將人摟進懷裡。
完全沒料到的禹天澤:“……”
才發現自己做了什麼事情的牧子潤:“……”
禹天澤從來沒跟人這樣接近過,哪怕是他曾經把小崽子摟在身前護着,卻也沒有……以這樣弱勢的姿態,被另一個人摟住。
而讓他覺得奇異的,是這樣做的人居然就是當年的小崽子,他的徒弟。
來自於另一具成熟肉身的溫度,將禹天澤有點怔然。
他怔然着,自然也就忘記了推開。
徒弟這一抱,給他的感覺似乎有點陌生。
牧子潤也愣住了,但他到底是心裡有鬼,對自家師尊的情緒正是時時刻刻都謹記於心,於是他很快發現,師尊沒有反應。
下意識的,他就做出了在腦海裡演練過無數遍的、一個可說是膽大包天的舉動。
他把禹天澤摟得更緊了,幾乎是牢牢地貼在自己的胸膛上!
僅僅是一個擁抱而已……
牧子潤在心底發出一聲喟嘆。
從知道自己的心意開始,他已經想這樣做很久了,連續的壓抑,無法直言出口的情愫,都被他的臂膀緊緊勒進了懷中人的身體,像是想要表白,卻又隱忍着,他知道不能現在表白。
只是到底還是有點忍不住,再如何說服自己要多多籌謀,陷入戀愛裡的人,總是沒辦法保持百分百的冷靜。
所以纔有了這一個擁抱的宣泄。
師尊能發現嗎?
如果師尊發現了,他能原諒我嗎?他能接受我嗎?
紛亂的思緒在腦子裡胡亂攪動,可對於牧子潤而言,此時沒什麼比他懷裡的人更重要了。他一心一意要接近的,時時刻刻都渴望着的人。
就被他揉在胸口。
這樣還不能滿足的慾望,心底還在叫囂的飢渴,無一不讓牧子潤身體緊繃,卻又半點也捨不得鬆手。
就讓他多抱一會兒,多感受一會兒……
儘管牧子潤內心已然狂奔過好幾羣名爲“時間慢點過”的羊駝,但禹天澤這樣一位身經百戰經驗豐富靈敏過人的修士,是怎麼樣也不會發呆太久的。
然後,牧子潤就感覺自己手臂被拍了拍,接着,就有一道有點不耐煩的聲音響起:
“放開爲師。”
牧子潤手臂又緊了緊,而後鬆開,他目光幽深地看着自家師尊,沒有掩飾地顯露出有些癡狂的執着。
……憋久了的男人,再怎麼性情穩重,在剛摟住心上人又被迫放開的時候,都是難免會有點變態的。
但這樣的“變態”,就很容易引起獵物——啊不對,是心上人的警惕。
禹天澤很敏銳,當然不會察覺不了。
不過他也沒想到這種好像要活吞了他的眼神就是他徒弟真想“吞了”他,被另一個男人摟住的感覺他還沒消化呢,本來有點陌生的徒弟,現在居然讓他覺得更陌生了。這是怎麼回事?徒弟的壓迫感陡升十倍,這有點不正常,是因爲什麼事產生心魔了才古古怪怪的?
還沒等禹天澤把這疑問問出來,他自己已經任憑心意連退好幾步,才從徒弟那充滿壓迫感的影子裡掙脫出來。
之後,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他的直覺向來不錯,剛剛來自於徒弟的那股危險感,應該也不是他的錯覺吧?這不對啊,他堂堂一位師尊,怎麼能覺得比自己低好幾個小境界的徒弟危險?
同樣發現自己失態的牧子潤已經很沉穩地壓制住了情緒,目光也變得柔和似水,柔情款款,柔波粼粼……好吧,其實是溫柔深情。
他的臉上,也露出了一個非常好看的微笑:“師尊如此爲弟子着想,弟子太過激動,剛纔、剛纔不由得失態了,還望師尊原諒則個。”
見到讓自己覺得無比順眼的笑容時,禹天澤鬆了口氣。
徒弟既然這麼快恢復正常,顯然剛纔並不是遇見了心魔——不不不,或許是已經把心魔順利祛除掉也未可知。
但不管哪種,徒弟沒事的話,他這做師尊的也不會尋根究底。
於是,禹天澤板着臉:“下不爲例。”
牧子潤賺了個懷抱,心情正好,他此時也敏銳察覺,師尊並沒有覺得他那個擁抱很不敬,也沒有生氣,他心裡一動,不禁開口:“以後不可以抱師尊了麼?”
禹天澤眼中一道冷光掃過去,還有些不自覺的尷尬。
牧子潤急忙說道:“弟子沒有不敬的意思。只是師尊知道的,弟子乃是兩世爲人。在前世裡,人與人之間交往很是熱情,這般的擁抱實在是再平常不過,而且也總在很親近的人之間可以常見。”他快言快語,眼神很誠懇,“弟子前世也是個無人要的孤兒,這輩子好不容易遇見了師尊,弟子已然將師尊視爲最重要之人了。所以,所以弟子也極想與師尊多多親近的……”
禹天澤秒懂。
徒弟上輩子亦是十分可憐,倒是讓人有些憐惜。
而且,徒弟很喜歡親近自己……
禹天澤表情糾結了一瞬,才也走過去幾步,伸出手,把徒弟撈進懷裡拍了拍他的後背,然後才勉爲其難地說道:“好了,爲師知道了。”
隨即又伸手要把人推開。
牧子潤哪裡肯讓師尊就這麼推開自己?他是沒想到師尊會這樣做啦,但這可也是個大好的機會!
所以,他立馬用力,把師尊再度抱緊,還乾脆將臉埋在師尊的頸間慢慢磨蹭了好一會兒,仍舊戀戀不捨不肯放開。
禹天澤被他蹭得整個人都發毛了。
他頸間的肌膚觸到徒弟的鼻息,那種溫熱的感覺讓他有些戰慄起來,還有徒弟這麼膩膩歪歪的,是、是在撒嬌嗎?
簡直全身僵硬。
直至過了好一會兒,禹天澤才反應過來似的,把牧子潤一把推開:“……夠了,莫要這般嬌氣!”
牧子潤笑容一僵。
師尊我兩輩子加起來快六十歲的大老爺們兒我不是嬌氣啊……
之後,他看到了禹天澤泛紅的耳垂,煞是好看。
突然間,他就又笑了起來。
師尊害羞了。
這個真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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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不知道這次會不會惱羞成怒呢?
他要不要做好捱揍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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