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紛揚揚的大雪,飄灑而下。
鵝毛般大的雪花,落在了血月教教主的披風上面。深夜中,黑色的披風在大雪中異常的顯眼,而在白與黑之間,露出的是一張沉着固執的臉。
跟在血月教教主身邊的四人,駐足在原地,擡起頭顱,目光堅定的看着血月教教主的背影。
“你們四人在後方做好策應,只要遇到無日宗的門徒,全部殺掉,一個不留!”血月教教主丟下話,瞬間化作一道遁光向南方飛去。
餘下四人等到再也看不到血月教教主的遁光,方纔化作遁光追了上去。
無日宗宗主雖然受了重傷,不過向來自負的他根本沒有在意燕國境內的修士,因爲他很清楚,燕國境內能夠與之匹敵的人,少之又少,幾乎可以說沒有人達到他的層次。
唯一一個可能成爲無日宗宗主對手的人,也只能是凌天宗的掌教真人吳瑾瑜,不過自從蒼嶽和燕國交戰以來,凌天宗卻從未有人出現,倒是讓他一時間有些憂慮跟疑惑。
不過此時兩國交戰,北方的接戰之地,燕國已經實施了堅壁清野的戰術,想要打問到燕國的消息,已經是根本不可能。
即便是無日宗宗主有所疑慮,因爲有傷在身,也只得靜心等候着局勢變化。
無日宗宗主就在蒼嶽大軍中的軍帳裡面療傷,因爲有他在,蒼嶽士兵纔不會軍心動亂,纔不會因爲食物短缺發生爭執。
但寒冬以至,就算是蒼嶽士兵耐寒抗凍,但這終究是燕國境內,在一場接連幾天的大雨過後,蒼嶽士兵就開始有了水土不服的徵兆。
蒼嶽雖冷,只是乾冷,忍一忍,運動一番就能抵擋住,可是在燕國境內卻要承受寒冷的溼氣。
那種來自於骨髓深處、肌肉之中、皮膚之上的潮溼感,使得每一個蒼嶽士兵都難以忍受。
無論是衣物還是被褥全是潮溼的,每當冷風襲來,總會有部分蒼嶽士兵感染風寒。
普通士兵感染風寒蔓延起來非常迅速,往往一人感染,不處一日就會導致整個帳篷內居住的編制小隊全部感染,爲此,無日宗弟子不得不設法祛除得了風寒的士兵。
而祛除風寒使用的方式,無外乎使用藥物和使用靈力祛除,無日宗弟子只能用靈力來治療感染風寒的士兵,病情嚴重者,只能使用所剩不多的藥物來提高感染風寒的士兵的體制和抵抗力,如此,也能根治士兵患上的風寒。
雖說蒼嶽士兵處於水深火熱之中,但與之相對的燕國士兵和將領,都是已經習慣了這種氣候,所以沒有什麼大礙,燕國士兵甚少有人換上疾病風寒。
爲了防止士兵之中有人感染風寒,燕國境內的修仙門派合力建造一處大陣,只要患上風寒的士兵進入其中修養一天,就能痊癒而戰,身體素質也會相應的得到提高。這種神乎其神的陣法,頓時引起原本士氣不怎麼高昂的燕國士兵的關注和歡呼。
這並非什麼神仙手段,而是燕國境內的修仙門派聯手製造的一處聚靈大陣,在其內部,靈力濃郁程度已經是外界的五倍之多。如此濃郁的靈力,就算是普通人處於其中,身體也會在潛移默化之下產生轉變,那些得了風寒的士兵,身體素質得意提高,風寒自然也會隨之消失。
無日宗內雖然有人認出聚靈陣,可是想要建造一個類似的聚靈陣,非要耗費大量的靈石不可。
不過蒼嶽本就物資匱乏,靈石全部都集中在無日宗的高階教徒手中,讓他們爲此無私獻出靈石,恐怕只有無日宗宗主親自下令,才能收集夠那麼多的靈石來,製造出一處聚靈大陣。
否則,單憑無日宗新上任的、彼此不服的四大門主,眼下這事只能作罷。
夜色降臨,蒼嶽士兵啃食過僵硬的肉乾,裹着薄被在營帳中深深睡去。
數名築基期無日宗的弟子,彼此穿梭在各個營帳之中,一一排查營帳內感染風寒的士兵,並且還要防止有些士兵吃不了苦,想要逃回蒼嶽。
就在這時,高空上一道遁光落在蒼嶽軍營之中。
而軍營大帳內,瞬間就有兩道神識掃來,發現是血月教教主孤身一人前來,兩道神識立刻收了回去,與此同時,一聲爽朗的笑聲傳來道:“血月使,此番前來又何事?”
話音落下,一位結丹中期的修士自軍中大帳走了出來,一手捋着嘴邊掛着濃密的鬍子,幾個閃身已經出現在血月教教主面前。
“自然是有要事和宗主商議。”血月教教主不卑不亢的說道。
“宗主正在閉關療傷,血月使先前託辭有傷在身,一直拒絕宗主的號令伐燕,如今突然出現,觀之根本沒有任何微恙之態,莫非是心存不軌,欲要以下犯上?”此時,軍中大帳又走出來一人,此人看到站在不遠處的血月教教主,陰沉着臉走了過來。
“哦,你倒是提醒了我。”血月教教主笑着說道。
“血月使,不要以爲宗主負傷你就可以爲所欲爲,你不過只是一位結丹期修士,宗主的實力,就算負傷也不是你能企及的。更何況天地間靈氣暴增,無日宗突破到結丹期的修士已經是大有人在,單憑你,還是趁早收了你那些非分之想吧。”那人沉着臉說道。
“自然,宗主實力我等只能仰望。”血月教教主點頭說道。
就在這時,一股神識瞬間籠罩住談話的三人,這股強大的神識,瞬間就讓血月教教主和另外兩名結丹期修士全都無法動彈,在這股神識壓力之下,血月教教主目光中的異色一閃而過。
血月教教主真沒想到,無日宗宗主的神識竟然變得那麼強大,很可能無日宗宗主的修爲已經在做突破。這般以來,想要斬殺無日宗宗主,恐怕也並非一件容易的事。
不過事已至此,也只能放手一搏了。
正在血月教教主深思之時,一道聲音直接飄入在場的三人耳中,說道:“血月使,你有何事稟告,進來說吧!”
另外兩人聽到無日宗宗主的許可,分別向左右兩側讓開一條道路。血月教教主看着兩人,嘴角輕輕上揚,邁步向着軍中大帳走了過去。
走進大帳,空氣中瀰漫着沁人心扉的香味。
只需深深的嗅上一口氣,血月教教主已經猜測出來燃燒在大帳中的香氣正是安神醒腦的露華草,此乃極北之地纔會生長的草藥,對神識有很大的益處。
大帳中,左右兩側分別擺放着一對灼灼燃燒的獸油燈,洶涌跳躍的火焰照亮了整個大帳內部,露出了大帳內的整體佈局。左右兩側的獸油燈下方,分別有一個蒲團,應該是先前那兩名結丹期修士先前所在的位置,目的自然是爲了給大帳中央擺放的屏風後面的無日宗宗主護法。
獸油燈的照耀下,血月教教主隱約可以看到無日宗宗主靜坐在屏風之後。
血月教教主嘗試着用神識探查一下屏風後面的無日宗宗主,卻發現屏風上早已被佈下了隔阻神識的陣法,自己的神識在大帳中,完全無法感應到無日宗宗主那邊的情況。
不過,血月教教主通過屏風後面傳出來的並不平穩的氣息,可以確定無日宗宗主的傷勢還沒有徹底恢復下來。
“血月使,你前來大營,所謂何事?”無日宗宗主熟悉的聲音,自屏風的後面傳了出來。
“回稟宗主,寒冬已至,北地整個蒼嶽已經陷入風雪之中,爲了確保蒼嶽士兵的伙食和口糧,深處於北地蒼嶽子民已經處於水深火熱之中,已經亂想初顯,若不能早日解決掉燕國,恐怕……”血月教教主話到此處停了下來,他擡起頭,順着屏風上顯示出來的身影,向前邁步走去。
“恐怕怎樣,那些凡夫俗子只知眼前小利小惠,豈會懂得本宗的謀劃?”無日宗宗主沉聲說道。
“宗主所言極是,不過北地終歸是蒼嶽的根基,如果宗主不顧北地蒼嶽子民的生死,恐怕蒼嶽士兵也無法專心迎戰。要知道,蒼嶽士兵全部從各個部落徵調而來,如果要讓蒼嶽士兵知曉,蒼嶽各個部落正在承受飢寒之苦,只怕這些士兵都會不戰而屈。”血月教教主一邊說着,一邊緩步走到了屏風的正前方,揮手拉開了屏風。
青光一閃而過,佈置在大帳內隔阻神識的陣法,瞬間隨着拉開的屏風徹底消散。然而,屏風之後並沒有無日宗宗主的身影,只有一個假坐的人。
“血月使,老夫當初就知道你非真心歸附,遲早有一日會有反叛之心。只是老夫不明白,憑你現在的修爲境界,怎麼敢於老夫叫板?”無日宗宗主的聲音響徹在大帳之中,同一時間,一股極其強大的神識瞬間壓在血月教教主的身上,讓他看起來好像雙肩上承受了千萬斤巨力,雙腳都已經在這股巨力之下,深深陷入大帳中堅硬的地面。
神識氣息壓制下,血月教教主不在隱藏自己的修爲,元嬰初期的修爲散發出來,同時一股神識迎向壓制着自己的神識衝了上去。兩股神識瞬間交碰撞在一起,中軍大帳的頂棚頃刻間在兩股神識力量之下四分五裂,散落一片。
大帳中燃燒的獸油燈,洶涌燃燒的烈焰隨着大帳失去頂棚,冷風灌入,吹得獸油燈上的烈焰呼呼作響,不一會就將散落在獸油燈上方的帳篷碎片點燃起來。
一直處在大帳外等待的兩名結丹期修士,瞬間發現破裂的大帳頂棚和燃燒的獸油燈,兩者相遇在一起,瞬間點燃了帳篷上掉落下來的碎片。
兩名結丹期修士見此,拿出各自的法器,紛紛衝向了大帳之中。
這時,四股不同的氣息瞬間從四個方向分別衝了過來,通過他們散發出來的氣息,兩人可以斷定,正在殺來的四人全部都是結丹期的修士。
突然出現的四人正是血月教教主一直隱藏的四名結丹期修爲的手下,四人剛一出現,由東邊而來的那人立刻拋出一杆碧青色的長槍,瞬間化作一道青芒衝向其中一人。
幾乎在同一時間,另外三個方向的來人各自祭出一件法寶,散發着不同的光芒的下品法寶分別鎖定了無日宗的兩名結丹期修士,四件下品法寶,同時爆發出來的威力何其強大。
無日宗的兩名結丹期修士,發現四面而來的四件法寶,亦是非常吃驚,他們兩人跟隨無日宗宗主雖然時日不算太常,可見過的法寶並不多,大部分修士能夠使用上品法器都已經很強了。
誰曾會想到,血月教教主不僅有四名結丹期修爲的手下相助,而且這四人,每人手中都有一件下品法寶,四件下品法寶一起發動攻擊,無日宗的兩名結丹期修士,頓時覺得非常棘手。
四人的出現,外加出手所用的時間,其實也就發生在一瞬之間。
無日宗的兩名結丹期修士並沒有慌亂,而是彼此看了一眼,緊接着兩人各自選中一個方向,分別衝向了東方的一杆碧綠長槍,還有南邊的一柄散發着紅光的赤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