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都,似乎是一位強者的道號,無數年前我曾經偶然在古籍之上看到過,只是年代太過久遠,其他的實在想不起來了。”衛長康皺眉思索,撫摸着長長的鬍鬚說道。
“元都戰尊……”一個輕微的聲音說道。
“我也在古籍上看到過,應該是這個名字。”
說話的竟然是鍾晚,察覺到其他人都看向了她,頓時低下了腦袋,說道。
“他的身份究竟是何人?”黃道華問道。
鍾晚搖了搖頭。
“這些不重要,只要得到這位強者的仙道傳承,自然就會知曉了。”黃道華神色激動的說道。
說着,黃道華就用手輕推石門,紋絲不動。
對身邊一個臉上有刀疤的老者點點頭。
那刀疤老者化神後期修爲,取出一把通體血紅的大刀,洶涌的靈力涌動之間,狠狠的砍在了石門之上。
“咚!”
一聲沉悶巨響,灰塵大做,洶涌的靈氣四下席捲開來。
一陣清風吹來,煙塵全部隨風飄遠。
刀疤老者手持着血紅色的長刀站在石門前,但石門光滑如鏡,什麼也沒有。
那刀疤老者化身巔峰修爲,方纔一刀的威力足以在外界將山峰劈開,但在石門上連個印都沒有留下。
衆人面面相覷。
黃道華搖了搖頭,上前兩步,一拳砸出。
返虛境可以調動天地間靈氣攻擊,黃道華這一拳引來彷彿無窮無盡的強大靈氣,凝聚成爲一點,隨着拳頭重重的砸在了石門上。
“轟!”
幾人腳下的平臺的都劇烈震動了一下。
但那石門依然不爲所動。
“我試試吧。”葉天盯着這石門端詳了半天,終於開口說道。
黃道華急忙將位置讓開。
葉天擡起手,輕貼在這大門之上。
石門在黑暗之中沉默了不知曉多少歲月,上面覆蓋慢了灰塵,葉天這一輕觸上去,只覺石門滾燙無比。
就連葉天沉寂的仙人之體都有這種感覺,若是其他人做出相同的動作,恐怕手當即就會廢掉。
看到黃道華兩人對這這石門發出的攻擊,再加上對石門的觀察和神識探索,葉天已經確定這石門會完全隔絕靈氣。
靈氣就是天氣之靈,天地間的根本。而這石門卻可以完全隔絕,就說明它絕對是比靈氣更加高級的存在。
那就只有仙元了。
葉天手貼在石門之上,輕輕將一絲極爲微弱的仙元灌注入了石門之中。
石門上方的“元都洞天”四個大字瞬間亮了起來!
瞬間將這石門前的一片空間全部照亮。
衆人都齊齊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無聲之中,這石門緩緩的打開了。
“前輩果然有辦法!”
包括黃道華在內的數人齊齊目露激動之色,對葉天行了一禮。
葉天微微點點頭,將南雪意叫過來,然後先一步跨進了這洞府之中。
後面的衆人跟着魚貫而入。
這洞府之中看起來果然像是一處居住之地,腳下是一條青石小道,小道的盡頭有一條幹涸的河道,河道上面是一座精緻的小橋。
小橋對面是一個小院,院中一顆徹底乾枯的大樹,樹下放着一方石桌,數個石凳。
在往前,就是一樁三層的木雕小樓,只是看起來已經徹底腐朽,殘破不堪,一種古老的氣息撲面而來。
讓人頓時忍不住從心底生出,這小院已經千萬年沒有人跡的寂寥感覺。
黃道華等人明顯對那仙道傳承極爲渴求,進來之後看見眼前的畫面,更是喜出望外,急忙走上青石小道。
這時,身後的大門開始無聲的緩緩關閉。
衆人急忙速度加快,在關閉先前,全部進來。
大門關閉的一瞬,葉天發現那種古老腐朽的氣息開始迅速的消散!
青石小道旁的乾枯土地上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出了青翠的綠草,節節拔高。
前方院中的乾枯大樹迅速抽出了新芽,開始長出了綠葉,不一會兒就已經鬱鬱蔥蔥。
清澈的水流淌而來,不一會兒填滿了河道。
木製小樓之上那些腐朽殘破的地方也在呼吸之間變得煥然一新,微風拂動之間,甚至有嶄新的輕柔窗紗在窗前微微搖擺。
石門關閉之後,彷彿這方小院瞬間就變得恢復了生機,恢復了千萬年先前的狀態的。
“這就是仙人的能力吧,”一名弟子喃喃着。
驚訝於這一切變化的同時,衆人經過青石小道,跨過徑直小橋,穿過院落,進入了那幢小樓之中。
經過院子的時候,葉天甚至看到樹下的石桌上,那幾個石製茶杯中乘着一半茶水,還在微微冒着熱氣。
第一時間葉天覺得這應該只是幻想,但馬上他就否定了這個可能,這一切顯露出來的勃勃生機,是絕對真真切切存在的,是任何幻想都模仿不出來的。
葉天觀察的極爲細緻,和小心翼翼的衛長康還有走在葉天身旁的南雪意一起,落在了最後面。
當三人來到小樓先前的時候,已經有弟子在小樓中轉了一圈跑出來了。
他的眼中充滿了失落:“是空的,什麼都沒有!”
葉天走進木質小樓,發現裡面除了最普通的桌椅板凳之外,什麼都沒有。
有幾個弟子圍在那些桌椅板凳周圍正費力的想把那些都帶走,但是怎麼也裝不進儲物袋之中。
他們似乎是覺得這裡既然是一個極爲強大的仙人的洞府,那這些普通簡單的設施都是仙人用過的,肯定也不簡單。
最早衝出來的弟子就是爲了在院中拿那些石杯和石桌等等。
但是在葉天看來,雖然那些都是真實,但不過是最普通的東西,或許無數年蘊養,上面保存了些許靈氣,但也離有價值還差得很遠。
隨處轉悠着,葉天來到了頂樓之上,穿過一處空蕩蕩的房間,眼前是一片開闊的露臺。
露臺的對面是小樓的正後方,這裡竟然一片湖泊,方圓約有數裡大小,遠處是無數座連綿的青翠低矮山峰。
站在露臺之上眺望,一派湖光山色的景象。
自從來到這罪惡之淵,這還是第一次出現如此美妙舒心的自然風光。
露臺上的簡單設施也已經被幾名弟子搬走了,只有一方矮矮的棋盤,被固定在露臺上,所以纔沒有遭遇毒手。
鍾晚正安安靜靜的跪坐在棋盤先前,認真的端詳着。
棋盤兩側放着棋甕,棋盤上面也有一部分黑白棋子,似乎也是被固定在棋盤上的。
這些棋子形成一個殘局,白棋似乎氣數已盡,一眼看去,不論怎麼走,都會被黑棋形成徹底的屠龍之勢。
若是給葉天來下,根本不會下到這裡,白棋在十餘手先前,就該投子認輸了。
但是這盤棋局,執白棋的那個人似乎是又苦苦堅持了許久,形成了當下的局面才停下來的。
鍾晚伸出小小的手,伸出棋甕中,但試了半天怎麼也取不出來棋子,棋甕和裡面的棋子似乎都被固定住了。
她又嘗試想要平推或者滑動棋盤上的棋子,但依然無法做到。
最後鍾晚已經用上了靈氣,但依然無法做到,這才放棄了。
“這不是棋局,”葉天看了半天,搖了搖頭說道:“這是沙盤。”
鍾晚擡起頭來看了葉天一眼,這是葉天第二次看清她的臉。
但鍾晚只是匆匆一撇,擡頭來看葉天似乎只是爲了迴應葉天說話她聽到了但是又不知曉說什麼。就又低下去了。
不過衛長康因此產生了興趣,他方纔一眼掃過去發現白棋已經徹底沒救,就沒再看了。這時候聽見葉天說這棋盤有別的說法,便回過頭來:
“沙盤?推演局勢變化嗎?可是推演的是什麼呢?”
葉天搖了搖頭,說道:“不知曉。”
衛長康也嘗試移動棋子,但他依靠着問道境的強大修爲,就算是這小樓蓋在一座山上,這棋子和這座山連在一起,那衛長康也能連山搬起來。
但竟然還是無法撼動這些棋子絲毫。
葉天遠眺着前方的湖光山色,喃喃的說道:“若是知曉這沙盤推演的是什麼,或許我們就能知曉這洞府的主人,經歷了什麼事情。”
“知曉他的經歷也沒辦法找到離開罪惡之淵的路,”衛長康環顧着簡陋的小樓,說道:“那人將洞府建造在這罪惡之淵最深處,卻只是爲了在這裡看着風景下棋,真是何苦來哉。”
葉天微微挑眉。
“看着風景下棋……”
“有什麼問題嗎?還是葉天道友發現了什麼奧妙?”衛長康精神一振問道。
“可能有,”葉天點點頭,說道:“我方纔說這棋盤是一個沙盤,如果沒錯的話,它模擬的局勢,其實是湖泊對面的羣山!這也是爲什麼這棋子無法移動的原因。”
看着遠處連綿的無數座低矮山峰,將這兩者一結合,才發現這麼看去,好像這些山峰和棋子真的有些相似。
“曾經在這裡下棋的那仙人境界高妙,可以用棋子就輕易移動遠處的山峰。”
“但我們本身實力不夠,在這罪惡之淵中也受到了壓制,所以無法做到,那或許我們就可以反過來試試,通過挪動遠處的山峰來改變這裡棋子的位置。”
衛長康看着棋盤,說道:“可是這白棋氣數已盡,定然無法挽回。不管你移動黑棋還是白棋,棋局的結果都已成定局。好像對棋局來說,移動棋子是沒有意義的!”
葉天將目光落回了棋盤,說道:“雖然無法知曉移動棋子會有什麼用,但此地除了這之外,再沒有其他可以動手腳的地方,我覺得值得一試。”
說話之間,其餘的那些弟子,包括黃道華伍恆等人將這幢小樓探索了一遍,沒什麼收穫也來到了這裡。
聽到葉天的話,黃道華和伍恆都毫不猶豫的站了出來,願意去搬動那些山峰。
“可是應該將棋下到什麼地方?”那名中年修士看着棋盤好奇說道。
葉天想到那鍾晚最開始在研究這棋局,而且她對於陣法上面的天賦,或許對看破這棋局有些幫助。
擡眼看去,衆人都圍在棋盤的旁邊,最開始在跟前的鐘晚已經被擠到了露臺的邊緣。
葉天揮了揮手讓鍾晚過來。
看見葉天的動作,在場的人都急忙讓開了一套道路。
鍾晚低着頭走過來。
“你覺得應該將棋放在哪裡?”葉天問道。
鍾晚說道:“有人將這樣的棋局留在這裡,肯定是想要救活白棋,接下來一步需要走動的也應該是白棋。”
沉吟了一會兒之後,鍾晚指向了一處位置:“要是我來下的話,會將白棋下在這裡,只是不管怎麼下,白棋都會輸,區別於只是輸多輸少。”
葉天點了點頭,說道:“那就下在這裡。”
擡頭看了看遠處,葉天發當下湖的左右兩側還有許多位置雜亂的山峰。
目光落在棋盤兩側的棋翁上,只見白色的在右邊,黑色的在左邊。
看來在那湖水右側的山峰,代表的就是白色的棋子了,帶着方纔已經說好的黃道華,兩人身影瞬間消失在了露臺上。
下一刻,兩人出現已經是在湖水右側的一座低矮山峰上。
葉天飛上天空,確定了鍾晚確定好的位置,黃道華控制着一把靈力巨手,將那山峰搬起。
隨着黃道華的動作,方纔問道期的衛長康用盡全力都無法取出的棋子,竟然自動緩緩的從棋翁中飛了出來。
隨着黃道華搬着山峰移動的速度,一起向着棋盤飛了過去。
“轟!”
遠遠傳來一聲巨響,那座山峰重重落在地面,激起湖水波濤陣陣。
同時,那白色棋子也在啪的一聲輕響中,落在了棋盤上。
但是什麼動靜都沒有發生。
葉天帶着黃道華出當下了露臺上。
“是否要繼續下下去?”黃道華皺眉問道。
“那便將這局棋下完吧,也差不了幾個字就着字完畢了。”葉天笑了笑說道。
黃道華點了點頭,又被葉天拉着飛向了那些山峰的所在。
鍾晚已經指好了黑棋需要落下的點。
隨着不時響起山峰擡起與落下的轟鳴之聲,白棋和黑棋開始將餘下的空白之處漸漸填滿。
隨着時間的推移,鍾晚確定棋子位置的越來越慢。
一個時辰之後,鍾晚沉默了。
此時棋盤上已經只剩下一處可以下子的空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