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月的椒房獨寵,各種珍奇異寶的搜尋賞賜。只怕到了現在,這後宮,這朝堂,都在說她如何紅顏禍水,狐媚惑主吧。
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面頰,阮綿綿似乎有些明白,爲何鳳九幽讓她在時時帶着面紗。
她這樣的一張臉,若是被世人見到。那狐媚惑主的罪名,在她頭上是安定了。
他不是要將她放在風口浪尖上嗎,爲何又刻意讓她帶着面紗呢?
阮綿綿忽然有些想不通,鳳九幽那樣做,到底是何意?
忽然想起鳳長兮曾經在樓船上不經意講的那句話。
“我喜歡你,可是當我知道鳳九幽也喜歡你時,我當時大腦一片空白。”
“明明是他放棄你在先,爲什麼又要將你留在身邊?”
阮綿綿眉頭緊鎖,伸手捂住小腹,面色煞白。顧若影瞧着,以爲阮綿綿被她的話嚇到了,面上的怒意終於一點點轉爲得意。
是了,這天底下,又有幾個人是不怕死的?
尋常大臣宮妃連顧家人都需要禮讓三分,何況是她這個高高在上的太后?整個後宮權利的中心?
新竹終於發現了娘娘的不對勁兒,忙扶着她問:“娘娘,您怎麼了?”
想要伸手掀開娘娘的面紗看看娘娘的面色,不過手卻被娘娘的手扣住:“太后,本宮身子不舒服,要去歇息了,恕不遠送。”
也不管後面再次被氣得面色發白的顧若影,示意新竹扶她回寢宮歇息。
新竹連忙扶着她,那邊顧若影也察覺到了阮綿綿身體的不對勁。該不會是爲了懷上孩子,用了什麼不該用的藥物吧?
精光從眼底劃過,顧若影沉聲道:“皇后身體不好,靜之,去太醫院將胡太醫宣過來給皇后瞧瞧。”
勾了勾脣角,阮綿綿咬牙淡淡道:“多謝太后好意,不過本宮無礙,休息休息便好。”
“新竹,回寢宮!”五個字,阮綿綿咬得有些重。
看着主僕兩人離開,靜之再也忍不住開口:“娘娘,她們也,太目中無人了!”
顧若影卻沒有爆發,反而是沉思想着什麼。方纔阮綿綿捂着小腹的樣子,難道真的有那麼回事?
“先回宮!”威嚴的聲音,不容抗拒。
靜之咬着脣,點點頭,快速跟了上去。
顧若影剛帶着人離開,這邊剛由新竹扶着到了後院的阮綿綿再也支撐不住,緩緩倒了下去。
新竹嚇得驚慌失措,大聲喊道:“娘娘,娘娘,您怎麼了?”
“來人啊,快來人啊!”鳳九幽派過來的兩名宮女連忙上前,一名宮女抱起皇后,一名宮女則是眨眼間消失在寢宮中。
鳳九幽帶着鍾博趕過來時,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妖嬈的臉上盡是陰沉之色,眼底卻有着惶恐不安。
鍾博連忙過去隔着紗簾給皇后把脈,新竹守在牀榻邊,哭的一塌糊塗。
從到九幽宮,鳳九幽的視線就再也沒有離開過阮綿綿的面頰。
到底出了什麼問題,爲何她的面頰會這樣蒼白?緩緩俯身伸手撫上她蒼白的面頰,眼底盡是疼惜。
一手握着她另外一隻手,將她小小的手包在大手中,手在微微顫抖。
今日他一直在忙着,不過九幽宮的消息還是由流焰傳着。他知道她早膳時喝了一碗紅棗粥,吃了一顆芝麻味的點心。
因爲那個來了,精神不太好。他刻意讓新竹仔細着,不讓她靠近池邊,哪怕是天氣再熱,也不讓她碰一丁點兒涼水。
午膳吃的更少,吃過後便昏沉沉地睡了。他想着她身體不舒服,便沒有過來與她一同吃飯。
他知道她對着他的時候,總是會想很多很多,想着怎樣討好他,想着怎樣才能讓他對天字號手軟些。
可越是那樣,他越是憤怒。
他想讓她好好休息,不過是一日沒有過來,她卻將自己弄成了這樣子。
不知過了多久,鳳九幽冷冷問:“如何?”
“回皇上,娘娘會暈倒,是因爲葵水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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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的疼痛是痙攣性、陣發性的。嚴重時面色發白、出冷汗、全身無力、四肢厥冷。”
鳳九幽的面色又冷沉了幾分,而剛從病牀上爬起來便趕過來的鐘博蒼白的面頰更加蒼白。
“皇上,微臣能開止痛藥爲皇后娘娘止痛。”
眼底劃過一絲喜色,鳳九幽怒道:“還不快去?”
鍾博並未起身,還是跪在原地,聲音不大,但是這會兒整個寢宮尤其安靜:“皇上,止痛藥雖然能止痛,可是……可是皇后娘娘的身體單薄了些。”
“葵水帶來的疼痛,幾乎每個女子都會有。不過是或輕或重,娘娘這樣,之前沒有這樣強烈的反應,應該是藥物生效了。”
“但是如果用止痛藥,會止痛,可是看娘娘的情況,即便制住了疼痛,但是一定會有很大的副作用。”
聽完鍾博的話,鳳九幽的面色陰沉變化不定,眼底帶着懾人的冷色:“多大的副作用?”
鍾博連忙道:“止痛藥常見的副作用的胃腸道反應,有的可引起心臟問題,和肝腎功能的不良。”
有些遲疑,鍾博定住皇上懾人的冷意,恭敬道:“據微臣觀察,娘娘的腸胃不是很好。而且之前中毒,從頭部延極肺腑,若是用止痛藥,可能會引起心臟的阻滯。”
鳳九幽不知道,之前哪怕是再痛再重的傷勢,阮綿綿也是絕對咬牙挺着,不會用藥的。
“香附雖然能調經止痛,用於肝氣鬱結之月經不調、小腹脹痛。配艾葉治寒凝氣滯之行經腹痛。可是娘娘的身子,暫時不能用任何藥物。”
鳳九幽何嘗不明白,是藥三分毒。只是看着已經昏迷了都還微微痙攣着的阮綿綿,他的胸口就一陣陣的疼。
昏睡過去的阮綿綿又因爲小腹的陣痛一點點轉醒,蹙着眉頭,小小的貝齒狠狠咬着沒有意思血色的脣。
鳳九幽見狀,連忙用手撬開她的貝齒,將自己的手伸了過去讓她咬着,同時將她摟在懷裡柔聲道:“很痛是不是,那就咬我。”
阮綿綿痛得有些迷糊,根本無意去關注鳳九幽的動作。而且總覺得,她的大腦這會兒也在一陣陣的抽,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
鳳九幽見她面上露出惶恐的神色,連忙問道:“怎麼了?是不是更痛了?”
阮綿綿咬着他的手腕不出聲,但是額頭因爲小腹和大腦的陣痛,這會兒已經滲出細細密密的汗珠。
“不能用任何藥嗎?”鳳九幽壓低了聲音,可是冰冷刺骨。
鍾博跪在地上顫抖着回道:“皇上,過了這一次就好了。娘娘體內的寒氣漸好,只要熬過了這次,日後便不會有這樣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