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小露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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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石火光間他回憶起,剛纔張長嶺的名帖,自己用手捏過,看來上面也是用了毒。然而此刻,他不能聲張,尤其是不能讓敵方知道自己已經中毒。他悄悄運了一下內功,氣息到了手肘附近便徘徊不前。

林百塵心想,對方這次是有備而來,接下來肯定會點名自己對戰,以現在的情況,自己大概率會落敗,那麼對方就會逼劍宗交出靈珠,到時候交不交都是難以收場。

此時菊花狂正嚴密注視着林百塵的一舉一動,希望得到林百塵已中毒的確切訊息,因爲他不確定林百塵是否親自打開了那封名帖。

千劍門的奸細傳回消息,靈珠可能失竊,菊花狂覺得這是一個一舉擊潰劍宗的好時機。爲了瓦解劍宗,他不惜以千劍門的武功心法爲誘餌,招徠伍六尺前來投奔。

而摧毀劍宗就能將海晏國最強的武林門派拔除,對千劍門控制東部江湖意義重大。自己的母國羅桑帝國謀求侵佔海晏國已久,花重金俘獲了張長嶺,並承諾他將來可以裂地封王。代價就是先配合千劍門掃平有威脅的武林門派,再等羅桑國兵到之日開城投降。

所以今天這一戰非同小可,只許成功,不許失敗。爲此他籌劃了好幾年,上一次抓住了林百塵閉關的時機,但當時自己勢單力薄,太冒進才鎩羽而歸。此次除了伍六尺、張長嶺這兩張牌,自己還向母國的師門求助,師門派櫻花純野帶來了師門的全部高手,加上這幾年自己收編擴充的勢力,一旦打敗劍宗就可一鼓作氣,成就計劃。

菊花狂擺擺手,一名負劍的手下捧着一個瓷瓶上前,菊花狂道:“伍六尺兄弟大仁大義,我們也不能讓人看扁。”這是解藥,請林宗主收下。

林百塵點點頭,後面的弟子便上前接過瓷瓶。千劍門弟子鞠躬退下,但鞠躬之時他一按腰間機括,背上長劍就“嗖”的一聲射出,不偏不倚向林百塵面門射去。

林百塵畢竟是一代宗師,見劍柄到得眼前,彎曲左手中指,在劍首一彈,那劍便像長了眼睛一般,原路返回,“噌”的一聲插回劍鞘。

菊花狂面帶怒色道:“沒用的東西,連把劍都栓不結實。”他轉向林百塵道:“久聞天下劍道百花齊放,但都唯劍宗馬首是瞻,劍宗高手如林,又以宗主林百塵爲執牛耳者。鄙人不才,今日要向宗主討教討教。”他知道林百塵以右手使劍,方纔情急之下用左手彈回長劍,看來多半是中招了。

這幾句話放在平時,一點不假,可眼下林百塵遭了暗算,別說和菊花狂過招,就是普通劍客他也應付不了十幾招,方纔那一下在外人看來輕巧瀟灑,卻是林百塵強咬着牙使出。

林百塵站起身,左手橫劍當胸道:“如此,那就請吧。”他心想,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突然,一個年輕人道:“對付你這種三腳貓的狂人,還用得着我們宗主出手嗎?打敗你,傳出去只會給我們劍宗上下抹黑。”

大家循聲望去,發現說話的正是劍宗八柱之一的“追風劍”林正諼。

菊花狂定眼望了望林正諼,年紀不過20歲上下,中等身材,一雙大眼睛看上去挺機靈。千劍門的弟子連忙翻出奸細整理的資料,草草看完後到菊花狂耳邊低語一陣。

菊花狂聽完後點點頭道:“林宗主,到底是你上還是這個‘追屁劍’上呢?”他從手下那裡得知,林正諼才升任柱首,武功在八人之中是最弱的。

林百塵看看林正諼,林正諼舉起右手用三指捏了捏自己的鼻尖,林百塵會意點點頭,但不無擔心地問:“正諼,你有把握嗎?”

林正諼沒有答話,身形輕飄飄便落到菊花狂面前,笑嘻嘻地道:“剛纔是不是你說我是‘追屁劍’?我要打得你屁滾尿流。”

劍宗上下起初疑惑不解,爲何林百塵允許林正諼代爲出戰,畢竟還有幾位師兄,武功都在他之上。但林正諼落到菊花狂面前這一下,讓大家都看呆了,沒想到林正諼輕功已經精進到如此地步。

菊花狂拔出劍道:“事先聲明,我的劍一出鞘就要殺人,很不幸,你就是那個我要殺的人。”話說完他舉着劍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像是一隻長着巨齒的怪獸,靜靜地等待捕獲獵物的機會。

林正諼舉起劍道:“很可以,我的劍從來不殺畜生,而你恰好就是我不會殺的那種東西。”

菊花狂暴怒道:“阿魯巴耶咕唧都——”便撲了上來,結果他屁股上“啪”捱了重重一擊。

原來林正諼快速繞到了他的身後,用劍鞘在他屁股上狠狠抽了一下。

劍宗弟子無不拍手稱快,菊花狂惱羞成怒,眼睛直直地盯着林正諼,然後慢慢靠近,他決定不出手則罷,一出手就要把這個羞辱自己的年輕人剁成兩段。

林正諼將劍倒過來,誇張地吹吹劍鞘頂端並不存在的塵土道:“這一下打你口出狂言,剩下幾下我要繼續打你屁股,左邊和右邊一樣多,打到你求饒爲止。”

林正諼“止”字剛說完,身形又晃到菊花狂身後,“啪”又是重重一下。

菊花狂又驚又怒,怒自不必說,驚的是這個年輕人不知用了什麼妖術,移動得不是一般快,確切地說動物也不可能移動如此迅速。

菊花狂早年在山中練劍,爲鍛鍊自己的反應速度,專門去和野狗、灰狼、豹子對峙打鬥,同時學習動物的格鬥技巧。因此他在師門當中出類拔萃,技高一籌。在實施滲透計劃時,師門看中他的學習精神、堅韌毅力,首選的就是他。從羅桑國來到大陸海晏國,他很少遇到對手,今天當衆收到羞辱,讓他十分崩潰。

菊花狂青筋暴起,滿面通紅,揮舞着劍,追着林正諼狂砍不已,但他根本碰不到林正諼分毫,剛看到一個白影,瞬間屁股上就挨一下。

劍宗衆人看得既痛快又驚訝,因爲林正諼實在太快了,甚至快過了人眼的追蹤。

菊花狂索性不再追砍對方,他運起內力,將長劍舞成一個密不透風的“劍球”,這樣就不拍被林正諼襲擊屁股了。

林正諼也停了下來,他看着菊花狂瘋狂地自保,覺得好笑,便拿起桌上一個蘋果道:“來的都是客,我請你們吃蘋果啊。”

說罷將蘋果投向菊花狂的“劍球”,只聽“刷刷刷”三聲,蘋果被一分爲二,兩半蘋果又被削成四塊,四塊大小不一的蘋果向四個不同方向飛去,林正諼腳下一點,彈了出去。

沒人看清他是如何將蘋果抓到的,也沒有人看清他又如何將蘋果塞進了千劍門那邊四個人的嘴裡。他又拿起兩個蘋果,如法炮製,一轉眼,連同張長嶺在內,嘴裡都被塞上了蘋果。

最驚駭的要數伍六尺,他自信自己武功高強,不會被一同羞辱,他打定主意,林正諼敢到他面前的話,他就拔劍殺人。然而,他還是嘴巴里一涼,等反應過來時,爲時已晚,他也沒能倖免。所幸,蘋果很甜。

千劍門的人紛紛將蘋果吐出來,一時間屋裡佈滿了“呸呸呸”的聲音。

林正諼道:“都給我撿起來吃回去,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有人想彎腰去撿,但實在礙於面子,所以硬挺着不動。只聽林正諼道:“敬酒不吃吃罰酒!”他身形晃動,將一塊蘋果撿起來塞進櫻花純野嘴裡,順手甩了一個大耳光。

然後衆人就看到白影閃動,接着就是“啪啪啪啪”一連串的耳光聲。

張長嶺沒有吐出蘋果,所以躲過了這個響亮的大逼兜子。他邊嚼蘋果便道:“果然物華天寶,這蘋果脆得很。”

那菊花狂不知道周圍發生了什麼,心裡面盤算,這麼下去終究不是辦法,沒想到這個乳臭未乾的小子這麼厲害。看來不能力敵,只能智取。

打定主意,他停下揮舞,跳向一旁,將劍橫在胸前道:“少俠助手,我有話說!”

但他並沒有看到林正諼,千劍門的人都盯着他,悄悄指向他身後。菊花狂頭也不回,回手就是一劍,但刺了個寂寞。

他緩緩回過頭,還是沒有人,原來林正諼腳勾在房樑,倒掛在空中。

林正諼道:“看來你還憋着壞心眼,真是不打不成器。”說完他飄下來,拔劍一揮,回身收劍,動作一氣呵成,行雲流水。

大家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忽然菊花狂覺得自己胯下一涼,原來林正諼將他的腰帶削斷,他的褲子掉了下來。他連忙去提褲子,結果臉上“啪啪”捱了兩巴掌。他趕緊揮劍格擋,結果屁股又是“嗒嗒”兩腳。

菊花狂道:“阿西嘟嚕巴庫布魯斯基弗噶……”聽着像是在用母語罵人。

林正諼道:“在我青木城竟敢污言穢語,該打。”說罷拉過一張椅子圍着菊花狂轉起來,等他停下來,大家發現菊花狂已經手腳被自己的腰帶捆在了椅子上。

林正諼指着一名千劍門的弟子道:“你過來,幫我打他屁股,不然我就打你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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