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瑞擡頭仰望着一株梧桐樹從一株小樹苗長成了參天大樹,耳邊傳來老道不住的嘮叨聲。
“樹種在乾位,至剛至陽,製出來的琴聲如黃鐘大呂,鐵馬錚錚……”。
邊瑞轉頭望着老道問道:“師尊,您真的是我的老祖?”
老道扭過頭來:“這裡好不好?”
“當然好啦!”邊瑞脫口而出。
老道張口說道:“這麼好的東西,我要不是你祖宗幹什麼把這種逆天的東西留給你?活了三十來歲這麼淺顯的道理都不懂?”
“……也是!”
邊瑞一想是這個理啊,這麼好的東西有幾個中國人捨得傳給外人不傳給自己血脈的?
“不過,您爲什麼傳給我,不傳給更聰明的十五哥,他看起來比我要聰明的多吧?若是老實,也當選十二哥,您爲什麼選我?”邊瑞又問道。
老道說道:“你十五哥聰明是聰明,但就是太聰明瞭,總覺得別人比他傻,這樣的人容易得意忘形,如果把東西給他,指不定弄出什麼事來。你十二哥老實是老實,但是爲人過於方正,同樣不是守着這寶物的料子,也就是你小子,說的不好聽一點就是面忠心奸,表面上看來風雨不透的,其實心中小心思多着呢,也就是你這樣的性子,才能守的住這寶物並且把它傳下去……”。
邊瑞有點無語了,怎麼聽怎麼覺得老祖這話不像是誇自己。
“行了,該說的都說了,咱們出去吧,等會兒我就離開了”老道說道。
邊瑞有點不捨:“老祖,您要不多留幾天,讓我好好的盡下孝心?”
“我有胳膊有腿的,哪裡用的着你的孝心,我沒幾天日子了,原本到是可以住兩天的,不過你回來晚了,我要是再住兩天,怕到不了先祖長眠的地方了,我走後房子還有裡有的東西就都是你的了,別的話我也不多說,好好的守住這東西然後傳下去,別說是妻子,就算是父母兒女也不能說,除非你像我一樣到了大限之期,纔可以把這東西傳給下一輩的傳人,切記!……”。
“我知道了!”
邊瑞鄭重的點了點頭。
老道帶着邊瑞出了秘境,或者說是空間,重新回到了鋪子裡,邊瑞這邊一擡頭,發現牆上的鐘,時針和分針的指向然和剛進去的差不多。
老道見邊瑞的模樣,張口又道:“秘境裡的時間和外面不同,你在裡面呆上一天,外面也不過數秒,不必大驚小怪的”。
邊瑞點了點頭。
祖孫兩人又一起聊了兩個多小時,老道說了一大通,似乎是想把自己知道的東西全都塞給邊瑞。
“好了,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出發了”。
老道站了起來。
“老祖,我送送您?”
“不用!摩托車現在我可坐不慣,你也別送了,也別悲傷,我活了那麼大把年紀,也該去了,過了七十就算是喜喪了,我都不知道過了幾個七十了,早就看淡了生死。你呢要好好的活着,活的開開心的,就是行了,孝不孝不在哭上!更不在表面上,把我給你的東西傳於子孫,生生不息就是大孝”。
老祖說完衝着邊瑞揮了一下手,便擡步往門口走。
邊瑞連忙搶先一步,在老祖到門口之前把門打了開來。老道一言不發,上了路邊的小破五菱麪包車就這麼飄然離去,目送老祖的車消失在街角,邊瑞久久都沒有回過神來。
站在門口差不多五六分鐘,邊瑞回到了鋪子裡,重新進入了空間中,邊瑞這才覺得剛纔所有的事情不是夢,而是真實的發生過。
師尊變老祖,突然間繼承一個神秘空間,一時間讓邊瑞覺得整個世界都有些不真實起來。
“我是一隻小小鳥……”。
突然間趙傳的歌聲打破了這種沉靜,邊瑞掏出了手機,看了一眼之後按了接通。
“喂!”
“邊瑞,回來了麼?”
電話那頭傳來了邊瑞的好友胡碩的聲音,胡碩是邊瑞的大學同學,也是同寢室的好哥們,兩人的友誼一直從大學到現在,以前邊瑞就和人一起開的公司,經營的挺不錯的,就算是後來邊瑞退了股,也沒有影響到兩人的友情。
“回來了,早上剛到明珠”邊瑞笑呵呵的回道。
“那晚上哥幾個聚一聚,醉仙樓,大家都盼着你回來給大家講講你的壯舉”胡碩那頭一聽立刻說道。
邊瑞出去半年,也有點兒想念自己的這幫子小夥伴們,於是點頭把這事給應了下來:“那好,晚上你們定個時間,到時候有過去”。
“行,那就七點半,大家不見不散”。
胡碩說了兩句之後,便掛了電話。
放下了電話,邊瑞擡頭看了一眼牆上的鐘,然後給自己的前妻掛了一個電話,通知她明天下午的時候自己去接女兒,準備帶回老家去過個週末。
前妻汪捷並沒有阻攔也沒有多話,兩人說了兩句,聊了一分鐘不到就結束了通話。
放下電話,回到了樓上,邊瑞整理了一下牀鋪,然後躺在牀上想了想老祖,消化了一下今天的事,也不知道想了多久,這才沉沉睡去,半年的風餐露宿邊瑞幾乎就沒有睡過幾個安生覺,這下回到了自己在地盤,這一覺睡還算是踏實。
等着邊瑞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六點鐘了,匆匆的抹了一把臉,邊瑞騎上自己的大巡航,往約定好吃飯的地方去。
到了醉仙樓的樓下,邊瑞看到了兩款大巡航,同樣的印第安品牌,只不過型號不一樣,左邊是一輛綠白搭配的復古版酋長,右邊是一輛純黑色的印第安首領。
一看這兩輛車,邊瑞知道至少自家的兩個小夥伴到了,於是把車子停到了兩輛車子的旁邊,拎着自己的頭盔便進了門。
進門之後,報了一下名字,服務生便引着邊瑞來到了包間。
推開門,邊瑞便發現自家的兩個摩友伍尚彬和徐一峰正坐在離門口不遠的位子上。
“怎麼就你們倆?”
邊瑞一邊說一邊把自己的頭盔放到了旁邊的傳菜桌上。
徐一峰扭過頭望着邊瑞,站起來先是給邊瑞來成一個擁抱,然後笑道:“我去,你小子是吃了什麼?原來光彩照人的邊瑞哥怎麼突然間又殺回來了?”
伍尚彬也給了邊瑞一個擁抱,同時道:“好傢伙,你這出去半年到底是經歷了什麼,早知道能減肥你帶上我吖,哭着喊着我都要去,你看看我現在”。
說到了這兒,伍尚彬捏了一下自家肚皮上的一圈贅肉,顯得很是無奈。
兩個摩友第一眼再見邊瑞都被邊瑞嚇了一跳,原本兩百五十來斤的胖子,現在恢復成了以前苗條的小夥,這讓早已經開始發福的兩人眼睛直冒光。
邊瑞認識兩人也好些年了,兩人比邊瑞大了七八歲,當年他買第一輛偵察兵的時候,就被拉進了玩印第安摩托的小圈子,當時玩羣的人還不多,羣裡總共也就是十幾人,現在不同了,光是邊瑞這個小圈子就有百十來人,聚會的時候一順的印第安搞的跟社團集會似的。
現在玩美式巡航的人,在很多外行人眼中看起來像是不法份子,不過能正兒八經玩的起的,都是中產以上,一輛十來萬也僅僅是入門級的車子,可不是普通人家捨得買的。更不是那些混江湖的小混混們玩的起的。
更何況一張明珠的牌照,無論是A牌還是B牌都得幾十萬論,如果是C往後?對不起,你也就能在郊區跑跑,市區的邊都進不了。
摩托圈有一句話,年青小夥中意無牌的公路賽車,速度快刺激最主要好把妹,關健是價錢便宜,多是走私車,最多也就是三四萬。至於有實力的中年老男人們大多玩巡航,玩的是範兒。
邊瑞和兩人算是摩友,在圈子裡的關係很不錯。
邊瑞這個摩友圈裡很少有人打聽別人是幹什麼,所以到現在邊瑞只知道徐一峰是個公司的高管,伍尚彬呢自己開一家公司,至於人家一月賺多少錢,邊瑞是不問的,當然別人也不會問邊瑞,大家就是情投意合的摩友,不涉及金錢與其它。
“多運動管一下嘴就行了”邊瑞隨手拉了一個凳子坐了下來。
坐下來之後,邊瑞看了一下手上的表問道:“他們幾人呢?”
“周政來不了,他家的老爺子又病了,胡碩已經在路上了”徐一峰說道。
“哦!”
邊瑞拿起了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水:“那就咱們四個?”
“你還想要幾個,就咱們四個,人多了太亂”伍尚彬說道。
“下次什麼時候再去?你小子探完了路,咱們找個時間一起去玩玩,騎摩托一直騎到歐洲聽着就來勁”徐一峰說道。
邊瑞笑了笑:“其實想着難,真的在路上沒有想像的那麼難,有時個出點小狀況什麼的也都好解決,實在不行找大使館也不會有多大問題”。
邊瑞單騎獨行,從明珠這裡一直到歐洲最邊上的葡萄牙,其中的辛苦真不是三兩句能說的完的,雖然有困難但是邊瑞認爲自己從中得到的東西遠比遇到的困難更寶貴。
正聊着呢,包間的門開了,胡碩推開了門走了進來。
邊瑞看到他手中也拎着一個頭盔,笑道:“你小子終於入坑啦?”
胡碩把頭盔往傳菜桌上一扔,給了邊瑞一個擁抱:“還不是被老徐給鼓動的,說是不入坑不帶我玩了。好傢伙,你現在跟學校時候一樣瘦了,這出去還能減肥?”
“哈哈,邊瑞現在像個二十歲小夥似的,一下子把咱們這些中年男給比下去了”。
“別說我糊弄你,現在牌子不好弄,出的人越來越少了,年後正好有人要出,我第一個就想到你了,只可惜是一B牌”徐一峰笑道。
明A、B的摩牌難弄,主要是因爲已經不發了,原本的摩牌可以改成汽車牌,這麼三弄兩弄的,直接把明A的牌子弄到了五十萬。B牌也得近三十萬,還別嫌貴,你還不一定買的着,因爲現在手中握有牌的多數都是不缺錢的主。
人都到了,大家便開始點菜,一邊等上菜一邊聊天。
四人在一起聊的都是摩托車,什麼改裝件又到貨啦、哪個品牌又有個性的新盔推出之類的。
也沒有人喝酒,因爲都開着車呢,所以這頓飯吃的時間也不長,也就一個小時多點便結束了。
邊瑞和胡碩送走了徐一峰和伍尚彬兩人之後,站在摩托車旁聊了起來。
胡碩道:“回來吧,股份我還給你,至於錢的事情你慢慢給,總不能離開個女人,你就不賺錢了吧,再說了你還有閨女呢,現在養個孩子可不容易”。
邊瑞聽了伸手在胡碩的肩上拍了拍:“兄弟,心意我領了,但是我現在真不想像以前那樣拼了,現在的我就想着簡簡單單的活着,至於女兒那邊,我留的東西怎麼說也該夠她上完大學了”。
胡碩的公司經營的不錯,這樣胡碩還願意把股份還給邊瑞,這人情邊瑞得領。
但回去再像以前那樣整天忙的腳不着地,每天陪着客戶喝到半夜,沉醉不知歸路,邊瑞是無論如何也不幹的。
如果不是因爲女兒還在明珠,法院判給了前妻,邊瑞連現在小館子都懶的開,直接就回老家,弄兩壟地自己種個菜,悠閒的做個社會閒散人員,過田園小日子混吃等死了。
日常生活幾乎不花什麼錢,再怎麼無也能憑着現在手頭的錢怎麼說也能混到拿養老金了。
就算是開了小館子,邊瑞也不準備呆在明珠這邊,就算是沒有空間,他也不在乎小館賺不賺錢,對於邊瑞來說,小館就是自己和女兒相處的地方,就算沒有客人願來,邊瑞也可以交閨女做做菜什麼的,好好珍惜父女倆相處的時光。
“何必呢!”胡碩嘆了一口氣。
在胡碩看來,汪捷的離開給好友的打擊太大了,讓邊瑞一下子沒了上進心。
他哪裡知道,邊瑞是覺得自己活明白了,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麼了,人生赤條條來的來,也赤條條的走,不再一味追求金錢了。
賺錢是爲了幹什麼?不就是爲了活成自己想活的樣子麼,而邊瑞想活成的樣子,現在和金錢真的沒有太大的關係。
哥倆聊了十來分鐘,胡碩也放棄了繼續勸說邊瑞,哥倆一起騎上各自的摩托,走了兩個路口分開了各自回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