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飯,顏嵐回學校去上課去了,邊瑞則是開始繼續折騰自己的琴,周政的琴現在已經制完了一大半,最耗時間的抹灰上漆部分已經完成了,只剩下後面一些小事情,邊瑞也不準備這兩天就把這琴給弄好了,還要等上一段時間讓琴在空間裡自然做舊一下再給周政。
晚上邊瑞帶着半隻鴨子,還有一根筍子到了父母家。
一進了院子邊瑞便聽到自家的閨女正在和父親祖孫兩人正在討論什麼,堅着耳朵聽了一會兒,邊瑞發現自己啥也沒有聽明白。
“你們聊什麼呢,我怎麼半句也沒有聽懂啊”邊瑞一邊說一邊進了院子。
“哪來的半隻野鴨子?”
邊瑞的父親沒有搭理兒子,轉頭一看兒子手中拎的東西,就算是無頭無尾也能猜到這是野鴨子而不是家鵝家鴨,這眼力勁是可以的。
邊瑞擡了一下手:“早上的時候想吃鴨子,但我奶不樂意,說是鴨子留着帶小鴨子,我就只能出此下策了”。
邊瑞的父親說道:“這事以後少做,現在查的挺緊的,山裡的東西絕大多數都不讓打了,現在連野兔也是保護動物不能打了,你這要是抓到直接夠判刑的了”。
“放心吧,我剝的時候沒有讓人看到”邊瑞說道。
“常在河邊走哪裡有不溼鞋的,你要是想吃這些東西的話,讓你姐夫給你買去,他們村子有人養這些,是有證的吃着沒事!”邊瑞的父親說道。
邊瑞道:“吃別人養的,那我還不如自己養呢。對了,爸,這證好不好辦?”
“我這哪裡知道,你要是想知道讓你姐夫幫你問問去,怎麼你又準備養這些,我說你能不能安心做一件事情,整天東一啷頭西一棒子的,這樣做什麼都做不好,不如把一件事情給做精了”邊瑞的父親開始說起了兒子來。
邊瑞道:“也不是想養,過兩天等着我倆徒弟過來了,總得給他們找點事情做做,要不然整天在村裡遊手好閒的也不是個事吖!”
“你還好意思說別人?自己整天干什麼事了,田也不種,牲口也不喂,養頭牛那是養牛麼,是牛自己養活自己!”邊瑞的父親瞪了兒子一眼。
邊瑞心中一琢磨:嘚!自己也別在老爺子跟前湊着了,老派的父親見兒子最多新鮮幾天,然後就是各種找着茬訓兒子,看這也不順眼那也不順眼,總能找到你不對的地方。
邊瑞嗯啊了兩聲之後,拎着鴨子進了廚房,自己生起火開始燜起了鴨子來。
等着母親和奶奶回來的時候,邊瑞這邊的鴨子都快好了。
奶奶見大孫子在鍋臺邊上忙活,蓋裡還透着一股誘人的香氣,便問道:“這是做的什麼?”
邊瑞小聲說道:“春筍燉野鴨子!”
“你這孩子終是忍不住,不過這事別到處亂說去,現在隔三差五就有人下來宣傳保護野生動物的事情,聽說公家還準備往林子裡放麂子什麼的,打一隻就得坐幾年的牢……咱們想吃偷偷的打一隻解解饞可以,可不敢光明正大的吃,在村裡吃或許沒人告發你,但是這世上有幾人管的住嘴的,等哪一天你有點事這東西說不準就被人給翻出來了……”奶奶擔心的和孫子說道。
“我知道了,您嚐嚐這味道如何?”邊瑞哪裡會不知道這些,從鍋裡舀了一點點湯汁用手護着送到了奶奶的嘴邊。
老太太那叫一個開心啊,嚐了一口就對孫子的手藝讚不絕口。
邊瑞把菜做好,奶奶和母親就把他趕出了廚房,剛出了廚房,邊瑞看到四嬸挎着個籃子走進了院子。
“四嬸!”
邊瑞打了一聲招呼。
“四嫂子!”邊瑞的父親也客套的站了起來。
“四奶奶!你今天好漂亮呀”小丫頭的嘴真甜。
“喲,瞧這小嘴甜的,跟抹了蜜似的,怪不得你太爺和爺爺一天不見都想出了魂!”四嬸笑着把籃子放到了邊瑞的手中。
“家裡弄的紅薯粉子,你們家也沒有我就給你們弄一點,要是吃着好吃就去家裡拿去”四嬸客套的說道。
邊瑞接過了籃子這才知道這籃子差不多得八九斤的樣子,紅薯粉顧名思義就是紅薯做成的粉狀東西,可不不是紅薯磨碎了就成了,而是在紅薯磨碎了之後提取出來的,大約十斤紅薯才能出一斤粉,而且全手工做起來相當耗時間。
“哎喲,怎麼還送這個過來!”邊瑞的母親從廚房裡出來,一邊用圍裙擦着手一邊和妯娌客套了起來。
四嬸道:“這是多虧了你家小十九,要不然我們家那傻東西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頭呢,別說是這點小東西了就算是分一半房子給小十九我們兩口子都甘願”。
“瞧四嫂子你這話說的,十九能幫上忙那是他的福氣,去,把粉面子倒下來,把去年的柿餅子給你四嬸子拿一些”。
邊瑞應了之後,轉身進了屋裡,當然了四嬸在院子裡自然又是一番客套,鄉親們之間就是這樣,你送來我送去,大家都注重這個形式,就連客套都是那麼熟絡,外人看着可能覺得假,不過邊瑞覺得這裡透着溫情與親情,實在是比冷冰冰的城市好太多了。
等着四嬸一走,邊瑞這邊直接舀了一碗紅薯粉,用水攪和了和開,成爲半稀不稀的粥狀。
小丫頭看到父親的動作很好奇,並不知道父親要做什麼,但是她知道父親要做的東西那肯定是好吃的,不好吃的自家的老子才懶得動呢。
“爸爸,你這是要做什麼?好吃麼?”小丫頭巴巴的問道。
邊瑞的父親衝着孫女說道:“你爸準備炒粉皮子呢,等會炒好了就有你吃的,我們都不吃這個”。
以前家裡窮的時候,一日三餐都是紅薯和棒子麪,倒着個兒吃,早就把老爺子給吃傷了,現在也就是能喝點棒子麪粥,其它的什麼棒子麪餅子,烤紅薯一概不沾。
邊瑞也不解釋什麼,端着盆子進了屋裡。
“炒粉皮子?”
邊瑞的母親一看也知道兒子要幹什麼了。
邊瑞嗯了一聲,然後衝着奶奶說道:“奶,您給我把小鍋給燒起來!”
見奶奶點了點頭,邊瑞就走到了擱菜的地方,翻了一下,見青蒜辣椒什麼都有,於是拿起小竹筐子開始洗了起來。
自家種的東西也沒什麼好洗的,又沒有打農藥,只需把上面的泥洗乾淨就可以了。把青蒜這些東西都洗好放在一邊備用,這時小鍋也熱了。
邊瑞把已經開始有些沉澱的稀糊糊又攪了一下,然後慢慢的沿着鍋沿往鍋裡倒,等着糊糊全都進了鍋裡的時候,拿着鍋鏟子開始把糊糊往鍋的兩邊攤,這樣很快鍋裡就出現了一張薄餅子,只是這薄餅子是半透明的,其實這玩意就是粉皮子,和粉條是一模一樣的東西,只不過這是一片,粉條是一根根的,這玩意也厚實,也吸油,因爲底面火熱有一部分微焦,所以會帶着一股子焦香。
把皮子翻過來,把上面烙幹之後把皮子取出來,用刀橫豎分成兩指寬的條條,放進盤子裡備用,這時候在鍋裡放油,等着油熱了加入青蒜,油要多些,這玩意吃油,青椒紅椒黃椒爆香,香味一出來把粉皮子倒進鍋裡去,翻炒幾下,微微加上水、醬油等等,這樣的話粉皮子就不會幹,吃起來也更加潤滑一些。
蓋上鍋蓋,燜不到一分鐘,鍋氣還沒有起來,抓一把韭菜扔進鍋裡,再蓋上鍋蓋數到十之後,簡單的炒粉皮子便做好了。
盛出來的粉皮子呈現出醬色半透明狀,上面裹着一層亮晶晶的油脂,亮晶晶的粉皮子配上綠的韭菜葉,火紅的紅椒,黃色的黃椒,讓人極有食慾。
如果口味重一些的話,還可以灑上一些胡椒粉,那滋味真是美翻了。
邊瑞覺得美翻了,但是母親和奶奶她們對這東西一點興趣都沒有,這玩意兒她們都吃了十來年,現在看到不吐就算是好的了,讓她們吃根本不可能,就算是邊瑞想在屋裡吃也不成,直接把邊瑞趕出了廚房。
邊瑞拿了一個小碗,撥了一小半到了小碗裡,出了院子遞給了小丫頭。
“這是什麼?”小丫頭接過了碗看到深醬色的粉皮子有點不敢下口,總覺得這東西似乎不是太好吃的樣子。
“炒粉皮子!”邊瑞的父親說道。
小丫頭一聽立刻反駁道:“爺爺騙人,粉皮子我吃過是白色的,沒有這麼屎色的!”
小丫頭吃過的粉皮都是白色的,沒有泛這種顏色的,所以她不認得,不光是不認得還有點抗拒,因爲這炒出來的顏色她太不喜歡了。
邊瑞這邊正吃着東西呢,聽到自家閨女這形容,頓時覺得有點噁心:“你就不能有點好的形容詞?”
“是屎色嘛!跟我昨天拉的差不多”小丫頭挑着碗裡的粉皮子說道。
邊瑞沒有辦法了只得忍住噁心,伸手打也不是罵也不是,還沒有等自己巴掌落到小丫頭的屁股蛋上,估計自家老子的巴掌就搶先一步抽到自己的後腦勺上了。
於是邊瑞端着碗,走到了門口,蹲在門前的小溪邊上,慢慢的吸溜着碗裡的炒粉皮子,美美的享受着美味,同時回憶着自己的少年時光。那時候吃上這麼一頓都得開心半天,到不是因爲皮子難得,而是這玩意太耗油了,母親那時候捨不得放太多的油去弄這個,弄這份油可以炒出四五道菜來。
邊瑞這邊正回憶着青蔥歲月呢,突然間見一個小碗伸到了自己的盤子旁邊,一扭頭看到自家的丫頭站在自己的旁邊,小臉頰上還沾着兩根韭菜,小嘴巴帶着鼻子一圈都是油光可鑑。
“好吃麼?”
“好吃,好吃,爸爸太好吃了!”小丫頭一邊點頭一邊注視着父親盤子裡的粉皮子。
邊瑞又把剩下的一半分給了閨女,父女倆就這麼蹲在溪邊,一起吃着粉皮子。
如果此時有人經過的話就會發現,這爺女倆不光是坐相一至就連吸溜粉皮子的動作都是一模一樣的,連手筷子挑粉皮子時候會歪一下頭的動作都一樣,只不過身材上有着大號和小號的區別的。
一盤子粉皮子下肚,到了吃飯的時候父女倆吃不下去了,粉皮子耗油也管飽,這一盤子父女倆分了之後,到明天早上都不帶有一絲一毫餓的,重油出來的東西經的住餓呀。
於是這父女倆坐在桌上幾乎就是看了一頓晚飯,然後大手牽小手,爺倆打着飽嗝向着自家的小院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