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元寶醒了過來,藍小賤一把將他抱在懷裡,急切道:“元寶,元寶你怎麼樣,哪裡不舒服嗎?”
元寶晃了晃頭,腦中有些東西一閃而過,想要抓,卻又抓不住。
“怎麼樣,有哪裡不舒服嗎?告訴嬸孃。”藍小賤神情專注地看着他,其實她是想確認,眼前的人到底還是不是元寶。
“嬸孃,我沒事啊。”
“真的沒事嗎?”藍小賤不大相信。
爲了證明自己沒事,元寶還特意跳下牀,蹦了蹦:“嬸孃,你看,我真的沒事。”
“沒事就好,你在石洞呆着別亂動,我去河邊抓兩條魚來,給你好好補一補。”說完,她便提着叉子風風火火的出去了。
當她彎身,正要去叉魚時,突然瞥見有具屍體正向她漂過來。
哐當,叉子掉在了地上,藍小賤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屍體越漂越近,越漂越近。直到那具屍體漂到了她跟前,藍小賤才看清那人的面貌。
慕容九!?驚恐,驚訝,甚至於驚嚇!
顧不得害怕了,藍小賤趕緊從地上爬起來,三兩步跑到河邊,將慕容九費力的拖上岸。
折騰了半天,魚沒抓到,倒是帶回來一個重磅級人物。
晌午時分,刀疤跟毒蛇,光頭三人均回到石洞來吃飯,然而當看清石洞中躺着的人時,均被嚇住了。
尤其是刀疤,畢竟他可是逃犯,見到慕容九能不害怕嗎?
“妹子,你……你怎麼把九王爺帶回來了?”
“大哥,他受傷了。”藍小賤戳了戳慕容九的身體,咻一下,飈出一股血。
毒蛇嫌惡的躲開,光頭避之不及,被污血濺了一身。
“呀!他這八成是中了毒。”毒蛇探頭看了眼慕容九的傷口。
“什麼毒?”藍小賤下意識的就問出口。
“呸,真噁心。老子出去洗洗。”光頭趕緊吐了吐口水,隨即起身走了出去。
毒蛇在慕容九傷口處捏了捏,滋溜一下,又是一股黑血飈了出來。他上前聞了聞,突然緊皺着眉頭。
藍小賤忙不迭追問:“三哥,他中的是什麼毒?”
毒蛇漫不經心答道:“妖毒。”
“……”藍小賤嚇得退後兩步,妖毒?
此時只聽石洞外光頭大喊着:“大哥,三哥,小賤,你們快出來。”
三人對視一眼,藍小賤也顧不得慕容九了,趕緊跟在刀疤身後跑了出去。
當他們順着光頭的聲音跑到河邊後,被眼前的景象嚇得直接呆住了。天吶,原本還清亮的河中,此刻漂滿了屍體,而河水早已成了鮮紅色的。
“他孃的,老子還打算出來洗個臉,這一池子血水,還怎麼洗。”光頭氣得滿口粗話。
藍小賤看到滿河的屍體後,直接趴在一旁嘔吐。濃烈的血腥味,直竄得她胃裡冒酸水。
毒蛇忍着噁心,走至河邊,聞了聞味道,突然驚訝道:“妖毒?他們全都是中的妖毒。”
“什麼,全都是中的妖毒?”刀疤不可置信地看着滿河的血水,居然全都中了妖毒。
藍小賤雖然趴在一旁嘔吐,可這並不妨礙她的聽覺,毒蛇的話,她聽得清清楚楚。
河裡死的人,全都是中了妖毒。
“大哥,此地不宜久留,我們趕緊離開這兒。”毒蛇說完扭頭就走。
刀疤上前扶着藍小賤,看了眼光頭:“走,我們立馬離開這兒。”
三人回到石洞後,簡單的收拾了下,正要走時,突然想起一個大麻煩,那就是躺在地上還未醒來的慕容九。
“大哥,慕容九怎麼辦?”藍小賤看了眼刀疤。
“還管他幹嘛,我們自身都難保了。”毒蛇背上乾糧就走出了洞。
藍小賤未理,依然看着刀疤:“大哥,畢竟他是大燕的王爺,連他都出了事,怕是益州城已經遭遇不測了。”
刀疤看了眼已經走到洞門外的毒蛇,冷聲喊道:“老三,回來!”
毒蛇心不甘情不願的折回身來,看了眼昏迷不醒的慕容九,懶懶地道:“他中毒未深,不是沒有救,只是……”後面的話,他並未一次性說全。
藍小賤卻等不及了,慌忙問道:“只是什麼。”
“你願意爲他把毒吸出來,興許還能有救。只是,你也會中毒,而且還不能保證可以救活他。”
這下藍小賤猶豫了,要想救活慕容九,還得替他吸毒,並且還會連累她自己也中毒,並且還不一定可以救活他。
然而當她低頭看了眼雙目緊閉,雙脣發紫的慕容九時,再想起自己跌落山崖,他還來找過自己,還揹着她下了山。昨日場景,歷歷在目。於是心一橫,豁出去了。
“沒事,我替他吸。”
她彎腰趴在地上,跪在慕容九身旁,對準他的傷口就親了下去,然後用力一吸,吸了滿嘴的血污。當時差點因爲噁心,沒包住,吞了下去。
毒蛇見狀大驚:“可別吞啊,否則你必死無疑。” wWW☢ ttκan☢ ¢O
“噗!”嚇得藍小賤噴了毒蛇一臉的血污。
“你!”毒蛇氣結地指着她,罵也不是,打也不是,最後惱怒的別過臉去,不再理她。
藍小賤趴下去繼續吸,一口一口,吸一口吐一口。直至他吸出來的血水變成了鮮紅色。
神龍谷中,菏澤拿着時空鏡,看着石洞中,藍小賤爲慕容九吸毒血的一幕,不禁微微勾脣,輕笑出聲。
“大哥,遇到什麼開心事了?”一紫衣男子走到他身後。
菏澤聞言,趕緊收了時空鏡,將它藏於袖中。
“沒事,對了二弟,我得出谷一趟,若是父上大人問起,就說我閉關了。”
紫衣男子眉梢一挑,邪笑道:“大哥是到凡間看三弟吧。”
被揭穿,菏澤也不刻意迴避:“三千年已過去,我怕三弟躲不過此劫。”
“若真如此,那也是他的劫數。”
菏澤輕笑道:“二弟可知鳳仙族?”
紫衣男子聞言點頭:“鳳仙是上古之神,自然有聽聞。只不過,早在萬年前,鳳仙一族便全數滅亡。”
“那二弟可知,鳳仙族的秘密?”
紫衣男子搖了搖頭,這他倒是不知道,不過就是一個古老的神族,有點秘辛之事倒也不足爲奇。
“鳳仙一族歷來便有一個傳說,鳳影重生。”
紫衣男子好奇道:“說來聽聽。”
“鳳仙族有一法寶,名爲鳳凰玉,實則是一枚鏡子,鳳影便是鳳凰玉的玉魂。而她不僅有重生之術,更是有顛倒乾坤之力。”
聞言,紫衣男子大驚:“難道萬年前,鳳仙族遭到滅殺,便是與這事有關。”
菏澤點了點頭,這件事,若不是三千年前,他親自目睹了全過程,就連他也是不會信的。
畢竟一萬年太久,久到他們都只當成傳說,聽聽也就罷了。不曾想,鳳影躲過了仙魔兩界的追殺,卻躲不過嘲風的一個微笑。
最終,她爲了嘲風,破戒施了禁咒之術,最終被鎖在虛空零界。原以爲這一切,就這樣結束了,卻不料,三千年前的悲劇,再次重現。
只是這一次,他們都是凡人之軀,要如何抵擋得住千萬妖魔的攻擊。
講完了鳳仙族的秘辛後,菏澤看了眼紫衣男子:“二弟,我這趟,可能出去的會久一些,谷中一切事宜,勞煩二弟了。”
“大哥,你告訴三弟一聲,一切都還有我們呢。我們九個是兄弟,危機時刻,誰也不會袖手旁觀。”
菏澤離開後,並沒及時去找慕容九,而是去了益州,那裡妖毒最重,首先得控制住益州的妖毒不再往其餘城池擴散。
因着藍小賤的捨命吸毒,不多時,慕容九便醒了過來。他醒來後,第一眼便看到一臉焦急的藍小賤,起初還以爲自己看錯了,遂不可置信的閉上眼,再睜眼,確定沒看錯,這才撐着石板起身。
“醒了幹嘛還裝死?”
“咳……咳咳……”慕容九本想說句感激的話,然而卻被她一句話噎得所有的感謝的話都卡在了喉嚨。
藍小賤也不說話,就那麼定定的望着他咳嗽,直到他不再咳了,她纔開口:“你怎麼會中妖毒的?”
慕容九聞言深深地看了她眼,數月不見,此刻竟覺得她與以前好像有些不一樣了。
見他半天不說話,藍小賤不耐煩道:“慕容九!你是怎麼中的妖毒?”
“大宛不知哪去找的妖兵,還有惡獸窮奇。大燕士兵全部陣亡,益州城的百姓,也已成了妖怪的腹中餐。”
“唉,本來還想幫着你一起打仗,看來我們算是白忙活了,地洞算是白挖了。”
“挖地洞?”慕容九聞言皺了皺眉,似想到什麼,“你逃出來,該不會也是……”
他話說了一半,見藍小賤面色不太好,自知失言,便不再多問。
“慕容九,若是當初我沒能逃出來,怕是早已死了。”
慕容九:“……”
“哼,你果真是不相信我的。”
“不是這樣的,我相信你。只是謝紫雨死後,謝榮光當時便要殺了你,無奈之下,我只得將你關入大牢。之後謝相便辭了官,烏桑毀約,並且聯合衆國,一起攻打大燕。”
那晚謝紫雨死後,謝相大怒,當時便要殺了藍小賤泄憤。然而慕容九出面,將她保了下來,可謝相哪肯。
但是畢竟慕容九是王爺,謝榮光又不能將他如何。最終謝榮光氣不過,跑去辭了官。
當然,那些事,藍小賤是不知道。她以爲慕容九不信任她,還將她關了起來。所以出獄後,她也很少再想起慕容九這個人。
但是此刻聽到他的解釋,藍小賤不禁心生愧疚。
“對不起,我以爲你……”
慕容九冷哼一聲:“哼,你以爲本王不相信你?”
藍小賤撇撇嘴,卻沒反駁。
“因爲是你,所以我才相信。”
“爲什麼?”藍小賤反問。
“不知道,也許你這個靈魂與衆不同吧。”
“……”
那日,藍小賤與慕容九聊了很久。這也是他們第一次,坦誠布公的說那麼多話。
“你說你是來自另一個時空?”
“嗯,是個遙遠的時空。那裡沒有妖魔鬼怪,沒有皇帝,沒有殘酷的戰爭,是一個和平的時代。雖然有就業壓力,可至少生命是安全的。”
慕容九不再說話,他在想象,究竟是怎樣的時代,纔有藍小賤說得那般美好。
“你接下來該怎麼辦?大宛有妖兵,你要如何對付?”
慕容九看了眼藍小賤,突然溫和的笑了笑:“有你啊。”
“什麼意思?”藍小賤指了指自己,不可置信道,“跟我有關係。”
“你是我的靈魂守護玉啊。”
不知爲何,當慕容九說出這話時,藍小賤心口驀地一疼。好像,被什麼割了一下。
而屋外的人,聽到這句,你是我的靈魂守護玉,頓時整個人都顫了顫。三千年前的謊言,他居然還有臉再次說出口。